“蕭!蕭!你怎麽樣了?你醒了嗎?上帝保佑!”
當蕭明從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映入他眼簾的就是一個通紅的酒糟鼻。
“我靠!”嚇了一跳的蕭明立即就側了一下頭,他好像看到了在這個酒糟鼻的毛孔裡爬來爬去的蟎蟲……
“啊,對不住,蕭,我忘記你有潔癖了。”對方露出一個很抱歉的表情:“下次我會注意的。”
“潔癖?見鬼,我他媽的什麽時候有潔癖了?”蕭明在心裡罵著,他要是有潔癖的話就不會喜歡足球,在美國的時候也經常在街頭籃球場跑出一身臭汗了,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家夥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一個有著巨大酒糟鼻的老頭子……
而且……這是什麽地方?醫院嗎?不過看起來怎麽象這麽陳舊的樣子?一些設施是如此的古老,好像是自己在九十年代的美國才會看到這樣的設施——南非的經濟和基礎設施可是還算不錯的。是哪位好心人把自己送到醫院的?得好好感謝他才行,救了一個億萬富翁就應該得到這樣的獎勵。
蕭明正在胡思亂想著,面前的這個老頭子已經開始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今天在球場砸你的混蛋叫傑克·索亞,他是一個比較有名的球迷,不過也是著名的暴力份子,別擔心,蕭,他只是一個特例,萊頓東方的其他球迷都是好樣的,不會象他這個混蛋一樣,所以你不要太擔心,上帝會懲罰這樣的家夥的。”
蕭明越聽越糊塗,什麽傑克·索亞?什麽球迷?哪個球場?萊頓東方是什麽?突然他反應過來了一件事,面前這個老頭子說的雖然是英語,可是卻是帶著濃重倫敦口音的英語,也就是所謂的“英式英語”,聽起來相當的嚴肅古板,和他習慣說的輕快明朗的美式英語有一定的區別,可是他卻聽得很順耳,就象他過去一直是聽這種英語長大的一樣……
想到這裡,蕭明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什麽地方?我這是在哪兒?”
話說出口他自己就嚇了一跳,因為他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說出來的也是一口倍兒順溜的倫敦腔,聽起來倍有面子。
老頭子目瞪口呆的看著蕭明,然後一臉沉痛:“天啊,蕭,難道你腦子出了問題嗎?萊頓東方可真是多災多難啊,我破產了,才把俱樂部交給了你,球隊現在墊底,你又在球場裡遭遇了暴力主義份子的襲擊,現在你又……”
一臉沉痛的老頭子剛剛說到這裡,就看到蕭明白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醫生!醫生!”老頭子用一種碰到世界末日的腔調大聲的喊了起來。
一名中年醫生帶著一名護士小姐闖了進來,老頭子一臉焦急的說:“醫生,剛才蕭醒了,可是他卻似乎什麽都不記得了,然後他又暈過去了……”
醫生滿臉嚴肅的來到床前,開始為蕭明檢查起來,旁邊的護士小姐嘀咕了一句:“不會吧?被一個橘子砸中後腦杓也會失憶嗎?這也太脆弱了一點吧……”
昏迷中的蕭明似乎是在做一個夢,或者說是兩個夢,在一個夢裡他是世界金融巨子級別的人物,四十歲就白手起家成為頂級富豪的牛叉人士,而在另外一個夢裡他則只是一個從小就跟著父親到英國來闖一闖,卻沒能闖出什麽名堂,父親去世之後通過自己的努力從擺水果攤開始一直做到擁有自己一家中餐館的小人物。
兩個夢就這樣來回糾纏在一起,讓蕭明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這兩個夢都是如此的真實,就象是切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是在時間上有些偏差,前一個夢他已經做到四十歲了,而這個夢裡,他才只有二十四歲……
蕭明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映入他眼簾的不是那個有著酒糟鼻的老頭子,而是一個嚴肅古板的中年醫生。
“蕭,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醫生問。
“還好,只是後腦上還有點疼。”蕭明簡單的回答,雖然他還沒有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從商場中鍛煉出來的沉穩心理讓他知道這時候說得越少,越模棱兩可,對自己就越有利。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醫生小心翼翼的問,剛才那個老頭子說蕭明什麽都不記得了,醫生也不敢怠慢。
“蕭明。”蕭明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
然後他就看到醫生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那你記得你為什麽會在醫院裡嗎?”
蕭明回憶了一下,一段記憶浮現在他的腦海裡,旁邊都是人,場內正在舉行著一場足球賽,很顯然,現場球迷支持的那一方輸了球,鋪天蓋地的罵聲,接著他後腦受到了一次重擊, 然後就……
“我……在球場裡,不知道誰從後面打了我的頭。”蕭明試探著回答。
“完全正確!”醫生很高興:“看來你沒受到什麽傷害,剛才只是暫時失去記憶而已……索亞那家夥以前可是個鉛球投擲手,雖然剛才他砸出去的只是個橘子……現在我幫你檢查一下,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就可以回家了。”
“謝謝醫生。”蕭明也很高興,他不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麽問題,可是他覺得自己應該有空間好好的思索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二十分鍾後,蕭明興奮的走出了醫院,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好像記不起來自己的家在什麽地方了……
幸虧在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之後,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庭住址——沃倫街十五號。
一輛空著的出租車開了過來,蕭明招手讓這輛出租車停下,然後報上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司機沉默不語的將他送到了地點,蕭明掏了掏自己的兜,還好,身上還有幾百英鎊和一串鑰匙……
付了車資之後,蕭明正準備下車,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司機突然說:“蕭,別為今天發生的事情而擔心……球隊現在這個樣子不是你的錯,我們都很高興能夠有新的主席接手我們的球隊,尤其還是一個在沃爾瑟姆斯托長大的主席。”
說完了這番話,司機遞過來一把零錢和一張名片:“如果要車用的話就找我吧,很樂意為你效勞。”
蕭明怔怔的看著車子開遠,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