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宿躺在床上烙餅似的深思熟慮,喜鵲定下了幾個步驟,第一步就是要征得老叔敖德義的同意和支持。
第二天早起,喜鵲洗漱完畢,趁吃早餐的機會就去找德義商量。
在酒店院裡的僻靜處,德義聽完喜鵲的想法兒,驚訝得瞪大了眼睛,說:你腦子裡都是什麽啊?你得想著到了大學還得好好學習。怎麽小小年紀還學會保媒拉纖兒啦?
喜鵲嘻嘻一笑,說:這你別管。老叔,你就說這事兒靠譜不靠譜吧?
德義想了想,點點頭,說:反正不是很荒唐。
“你的意思是行嘍?那我就和代小姨挑明啦。”喜鵲興奮起來了,就要去找代小。
德義趕緊說:等等,先別急。一是不知道咱家你大伯的條件符不符合代小的要求,二是你大伯的情況你可能也聽說了,前些年你媽托人給介紹了一個,人家沒看上也沒瞧得起咱家,他特別特別生氣,發誓再也不找對象了。
喜鵲:我知道一點點兒,當時我還上小學,對大伯的事兒也不上心。
德義:我的意思是,就算人家女方同意了,男方這頭兒掉鏈子怎辦?
喜鵲也犯難了,一個高中畢業生,滿腦子都是美好純真的夢想,根本沒考慮過這些困難,根本沒想得這麽複雜。
突然,喜鵲堅定地說:不行。嘴頭的空話連篇,不如用行動實踐,有困難就要面對。覺得這事兒行咱們就得試試,萬一成功了呢?這樣,老叔,我再和代小姨透露一下咱家的情況和我們的想法,看看她啥反應。
德義看了看喜鵲,沒想到侄女還很有主見,說:試探一下可以。水再深蛟龍不怕,山再高猛虎不怕,事再難我家喜鵲不怕!
“老叔,你取笑我?”喜鵲笑了笑,又說,“如果能找機會,我帶代小姨回趟桂麗絲嘎查,讓她和我大伯見見面。然後,我再讓我爸透透我大伯的底。”
德義豎起了大拇指,說:好,你大伯的工作,我負責和你爸媽說,由他們去做。你們回家的費用,老叔全包了。
“一言為定。但要暫時保密!”喜鵲說完,兩人擊掌。
…………
萬裡行程隻開始了第一步,而且這一步也只是思維層面的想法,並沒有實質的行動。但喜鵲就有些沾沾自喜了,甚至覺得保媒這種活兒也沒啥神秘的,就是介紹介紹雙方的情況唄,不難。
於是乎,當有人求到喜鵲幫忙安排機會和德義見面時,她爽快地答應了。她還自信地認為:這倆人都熟悉,連介紹介紹都給省了。
喜鵲是把老叔德義給騙出去的。那天晚上下班後,喜鵲故意讓德義看到自己要出去,德義把她攔住詢問要去哪兒。
喜鵲裝作遮遮掩掩的樣子說:還是讓你發現了。
德義:別扯沒用的,你要幹啥去?
喜鵲:不是已經下班了嗎?你這大堂經理還管我啊?
德義:是的。我問你要去哪兒?
喜鵲假裝不好意思地說:我同學想請我吃飯。老叔,你忙著,我先走啦。
德義一把拉住喜鵲,問:這麽晚了吃什麽飯?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喜鵲笑著答:喝咖啡唄。反正是同學,你不用管了。
德義認真起來,說:不管不行!你爸媽把你交給我了,我就得負責。這麽晚了,怎麽可以亂跑?
喜鵲:那我還沒有自由了唄?我這麽大了,怕啥。再說了,你還能跟著我去看著啊?
德義了解喜鵲的性格,
知道單憑自己是不可能把她攔住的,還不如跟著還能放心一下。於是,把心一橫,說:我跟著就跟著! 喜鵲很不情願的樣子,走在前面不理德義,德義隻好在後邊緊緊跟著。他不能上前,他知道上前和喜鵲並排走,她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臉兒。
其實,喜鵲在前面是在偷偷地笑。
喜鵲走進一家浪漫雅致的咖啡館,德義皺著眉頭跟了過來。在一個包間門口兒,喜鵲回頭說:到了,老叔,你確定要跟進來?
德義一咬牙,說:讓我看一眼就行。
喜鵲抿著嘴樂,說:行,來吧,看一眼你就走啊。
德義瞪了喜鵲一眼,湊到門前。喜鵲輕輕拉開門,德義往裡一瞅,立馬就傻眼了。趁著德義愣神的瞬間,喜鵲就勢把他往裡一推,隨手關上了門。她整個人樂得都快癱地上了,把路過的服務員都看懵了。
和服務員一樣懵了的還有小包間裡的德義,因為,他對面坐著的是——胡靜秋!
靜秋文文靜靜、落落大方。搖曳的燭光中,笑靨如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嬌羞”。
靜秋一個“請坐”的手勢,讓德義觸電一般不知所措。 那抬手間的溫情,好似掠過草原的春風。德義感覺自己的心跳要比平時快一百倍。
靜秋開口道:快坐吧。還讓我管你叫“老叔”才行嗎?
靜秋說完又笑了起來,
德義的右手狠狠地自己的左手背上掐了一下,鑽心的疼痛讓他迅速冷靜下來。故意大大咧咧地坐下,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靜秋:上午就到了。想見你一面啊,可真難。
德義:於是,你就和喜鵲合夥騙我?
靜秋:可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讓喜鵲幫我約你,至於她是怎麽辦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德義無奈地笑了笑,心說:喜鵲啊喜鵲,你這個小奸細,害我不淺啊。
而此時,喜鵲早跑到外邊兒,找個沒關門的商場逛了起來。
靜秋把咖啡杯往德義面前推了推,沒有說話。
德義四處打量著包間的裝修,掩飾內心的不平靜。
沉默。
咖啡是什麽味兒?估計兩人都沒有喝出來。
“德義——”還是靜秋打破了沉默。
“嗯——”德義抬起了頭。
靜秋柔柔地說:這麽些年了,我對你什麽樣,你應該是清楚的。但你對我什麽樣,一直不是很明朗,讓我心裡很難受。所以,今天約你見面,我就想聽聽你的心裡話。
德義有些為難,但如果依然埋在心裡,事情的進展可能會更糟糕。他鼓起勇氣說:你是一個好女孩——
靜秋一聽他這麽說就樂了。這一樂不但打斷了德義的話,也打斷了他的思路,更把他樂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