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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有朵山丹花》第一百四十四章 代小的弟弟鬧上門
  春的清韻、夏的絢爛、秋的濃豔、冬的冷峻,孔雀屏草原,萬花筒一般變幻著或婉約或雄渾或溫柔或剛烈的四季風景。
  草原最美的季節是夏,草原最靜的季節是冬。如果要在最靜的季節遇到最美的風景,那就是是下雪了。孔雀屏草原的雪是瘋狂的,真要撒著歡兒飄舞起來,世界就是銀妝素裹了。山白了,樹白了,草原白了,耕地白了,蒙古包白了,羊群也白了……一切都隱藏在雪的懷抱裡了。
  然而,雪下的草原、雪下的土地並沒有因此而頹廢,而是在奇寒酷冷的錘煉中,強勁了筋骨、孕育著生機。特別是那開滿春夏、紅遍草原的薩日朗花,把根扎進更深處,積蓄力量,“預謀”著明年的怒放!
  因為現在初冬,雪還不大,草原上的草是黃的,襯著白雪的底色,有一種油畫般的美。
  朱家兄弟的眼裡可裝不進這些東西,他們喜歡的是——錢。兩人都把大衣裹了裹,開始閉目養神,為一會兒的“談判”養精蓄銳。
  打聽了幾次,汽車停在了桂麗絲嘎查敖家的門口。下車後朱家兄弟便怒氣衝衝進了院子,故意大喊大叫。“虎子”可不管誰,狂叫著把二人截在院子當中,不讓往屋門前進一步。
  朱黑小、朱鐵蛋兩人都是鄉下長大的,見到的狗也多了,加之冬天穿的厚,就算咬一口也不一定能咬到肉,所以並不特別害怕。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虎子”太過凶猛,拉開的架式有可能要隨時進攻。
  朱黑小喊:家裡有人嗎?來客啦!
  朱鐵蛋喊:有喘氣兒地出來一個,娘家的貴客到了。
  天冷了,門窗都關得嚴實,但山丹在屋裡還是聽見兩人的話,足見兩人喊叫是用了力氣的。
  這種話讓山丹心裡感覺很別扭,出來一細看還是不認識,便問:二位找誰?是不是走錯了?
  朱黑小:是敖德君家嗎?
  山丹:是啊。
  朱鐵蛋:那就沒錯。我們就找他!
  山丹喊了一聲:“虎子”,過來!
  “虎子”不叫了,退到山丹身邊。
  朱鐵蛋撇著嘴說:這狗還挺聽話啊。
  山丹問:二位是?
  朱黑小:我倆是朱代小的弟弟。
  山丹馬上露出笑臉,說:原來是大嫂的弟弟來了,快進屋、快進屋,外邊怪冷的。以前沒見過,今天怎麽得空兒啊?
  兩人跟著山丹往屋走,臉陰沉著,和外邊的天氣一樣涼。朱鐵蛋說:以前也不知道,見啥見。今天特意來拜訪一下。
  山丹把兩人讓進西屋,給斯琴介紹說:媽,這兩位是代小嫂子的弟弟,叫——叫——
  朱黑小趕緊搭話說:我叫朱黑小。他是我二弟,叫朱鐵蛋。老太太身體還挺硬實的啊?
  斯琴笑著說:挺好挺好,快坐,往炕裡坐,炕裡熱乎。
  朱鐵蛋沒有坐,四處看了看,又往外屋廚房裡瞅了瞅,問:敖德君沒在?
  兩人直呼姓名而不叫“姐夫”,這讓山丹對二人的反感又加了一層。
  山丹還是笑著答:沒在家,和我大嫂——就是你姐,去城裡打工了。
  朱黑小說:不會是故意躲我們呢吧?
  山丹笑了,說:這話說的,他們都不知道你倆來,躲什麽啊。
  斯琴:真的不是躲,已經去好長時間啦。結完婚不幾天就進了城裡。
  朱鐵蛋:那在城裡哪兒塊打工呢?我哥倆想去看看他們,怎地也給道道喜啊。他不仁,我哥倆不能不義啊。
  斯琴剛要回答,山丹立即上前拉了拉她。山丹感覺二人態度不對勁兒,就謹慎地問:你倆有啥事兒吧?
  朱黑小看了看山丹,不屑地說:有啥事兒你還能管得了啊?
  山丹一聽這話,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這兩人來者不善。便不卑不亢地說:那要看什麽事兒了,沒準兒我還真能管呢。
  朱鐵蛋轉身就要走,說:哥,別和她磨叨,趕緊找那個敖德君說去。
  山丹提高了聲調說:等等,你倆把話說清楚嘍,找我大哥要幹啥?
  斯琴也覺出二人不是正常走親戚的了,說:孩子,有啥就說唄,找德君他也不能說話,還不如和我們說呢。
  朱黑小想了想,自己拉過一個凳子坐下了,說:是這樣,我們才知道我姐又成家了。我爸媽說了,按我們那兒習俗必須得要彩禮,不然傳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我們全家在村裡都抬不起頭來。這不,就打發我弟弟我倆來了。
  斯琴心裡就是一沉,說:彩禮?怎麽這個時候想起要彩禮啦?那得多少啊?
  朱黑小:要多呢,你們家情況就這樣,也給不起?要少呢,也說不過去。這樣吧,不多不少,五萬元正好!
  山丹:啥?五萬?
  朱鐵蛋:這可是我爸媽定的價兒,要依我哥倆兒,沒個十萬八萬可不行。
  斯琴愁上心頭,苦著臉說:我們上哪整這些錢去啊?
  山丹:就是啊。當初我大嫂結婚之前也沒提過彩禮的事兒啊。
  朱黑小:朱代小提不提是她的事兒,你們老敖家不能假裝不知道,想撿便宜白得個媳婦啊?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兒?就是拐來的,那也得給點中間費呢!
  山丹笑了,這笑容裡藏著鄙夷。她說:話不要這麽說,拐來的那是犯法的,現在誰要乾犯法的事兒,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我們的意思是,五萬元錢我們是真拿不出。
  朱鐵蛋:哥,我就說你別磨叨,有用嗎?趕緊走,外面車還等著呢,上城裡找敖德君要去。我看他還敢耍賴!
  兩人這回是真要往出走,山丹忙說:先別去,咱們再商量商量。
  朱黑小:沒的商量!兩條路,要不你們給張羅錢,要不我倆就到城裡找敖德君。就算你們不說他們再哪兒,我們在屯子裡一打聽,也肯定打聽得到,想瞞我們?笑話兒!
  山丹:這我知道,不是想瞞。就算找他們,也沒錢啊?你倆想想,打工能掙多少?不比我們寬綽。
  朱鐵蛋:沒你家這樣的,白娶了媳婦不給彩禮,怎地,真想拐賣人口啊?
  山丹:別說得這麽難聽,我們家是光明正大娶的親,登記領證了,法律上也保護。這樣吧,給我們一段時間,就算張羅錢,也得一點點兒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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