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生了小狗兒之後,就不怎麽往外跑了,專心帶著孩子。山丹頓頓給它好吃的,夏春雨有時也給它買來一些高級狗糧。
“虎子”這個“月子”都長胖了,七個小狗寶寶兒也都是小肉滾子一樣,特別招人喜歡。當然,也特別淘,整個院子又熱鬧開了。
德君和代小也搬回來住了,家裡就更有生氣了。
代小和山丹說:我和德君住在西屋,陪著咱媽,也減輕一下你的負擔。
山丹:不用。你和大哥安心住在倉房吧。我和德臣住東屋,照顧咱媽方便些。
斯琴也說:代小,你的心情媽理解,你還是住倉房吧,我自己一屋也習慣了。還有啊,德君住這屋,晚上我上廁所也不方便。
代小笑了,說:行,那就聽媽的。
德義回來後就住在合作社工地,一是籌劃著餐飲部的各項工作,二是受夏春雨的委托進行監工。有時回來一起吃飯,一家人團聚的機會更多了。
而且,夏春雨已經和德義談了,要把餐飲這塊兒全都承包給德義。這也是她之前故意沒有和山丹說出的想法。
德臣心情高興,身體更硬實了,只是右腿的“瘸”已成定局。
夏春雨更忙了,有時太晚趕不回城裡,就到山丹家來。山丹就把德臣攆到西屋,她和夏春雨住在東屋。
剛開始時夏春雨特別不好意思,後來也就習慣了。有時自己主動就說:德臣叔,你今天又要換屋啦。
德臣知道她是要住在家裡了,欣然答應:沒問題。
每一次,夏春雨都會帶來好消息:今天電都接過去啦,今天井打完啦,今天路修好啦,今天……
山丹和斯琴聽著就會呵呵地笑。斯琴心裡還惦記著“春雨要是靜秋就好了”,但不敢表露了,有時悄悄和德臣說一說,德臣馬上加以製止。
斯琴:唉——真是好孩子,怪咱們家沒這福氣啊。也行,像我親孫女兒一樣,咱敖家又多了一口人兒。
德臣和山丹把家裡發生的事兒全告訴給女兒。喜鵲高興得直蹦,在電話裡說:我一定要好好學,畢業回去也到合作社,我們大家一齊努力。
山丹樂了,說:要是那樣的話,不但我高興,你奶奶也高興。
德臣搶著說:你老爸我更高興。
“你們高興,我就開心了。”喜鵲又說,“媽,‘虎子’生的寶寶都給我留著,誰要也不給啊。”
山丹:啊?你這孩子,真貪心。七個呢,咱能都養著?長大了都喂不起啊。
德臣搶過電話“告狀”:閨女,你媽有事兒瞞著我,你說怎辦吧。
喜鵲在電話裡笑著說:不能吧?老爸,是不是您多心啦?
德臣:我才沒多心呢。你媽說,她在旅遊合作社上不能投入全部心思,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我怎麽問她都不說,瞞我瞞的死死的。
沒等喜鵲說話,山丹就搶過電話說:喜鵲,別聽你爸的。他剛才一說,還提醒了我一件事兒,你不是能上網嘛,幫媽查一查承包荒山都要什麽手續,再幫我查一查山杏種植方面的技術,再查一查山杏仁兒開發方面的資料……
德臣指著山丹驚訝地說:你要承包荒山種山杏兒?
喜鵲:媽——這能行嗎?
山丹:讓你查你就查,不要問那麽多。好啦!
山丹掛斷電話,看著德臣。
德臣:你真的要乾?
山丹笑著說:怎麽,不行嗎?這樣你再打杏核兒,那就不用翻山越嶺啦。
德臣:啊?
…………
寶力德和吉雅來到桂麗絲嘎查,給山丹送來了兩萬五千塊錢,支持她在旅遊合作社上再多入些股,將來也好多分紅。
吉雅和斯琴在西屋聊天,寶力德、山丹、德臣在東屋商量。
山丹:爸,謝謝您,但我不想在旅遊合作社多入股。
寶力德:為什麽?你沒看好這一塊兒?
山丹樂了,說:爸,不是這樣的。搞旅遊當然好了,而且現在也是趨勢。但我不想在這上面多入,好像我要多佔便宜似的。畢竟這合作社是春雨這孩子發起的,人家投了大錢,我和德臣如果這樣做,也怕人有閑話。
寶力德想了想,說:嗯,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就想吧,讓你多條出錢的道兒,德臣——這以後也乾不了太重的活兒了,你們的日子可不能退回到從前啊。
德臣笑了,說:爸,這個您不用擔心。其實吧,山丹有她真實的想法,她還沒說呢。
寶力德:噢?山丹,你有什麽想法?
“就顯你欠兒!”山丹瞪德臣一眼,又笑著對寶力德說,“爸,別聽德臣瞎說,我能有啥想法啊?就是在家好好照顧他唄。”
寶力德:你?別和我兜圈子啦。 德臣是不會說謊的。你趕緊說!
山丹不好意思地說:爸,我還沒想太好呢。
德臣: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有爸在,能給你把把方向,拿拿主意。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德臣話裡話外聽出點門道兒了,但沒有得到山丹正面的說法。他也是想借今天這個機會,逼山丹一把。
寶力德:就是。和我們還不說實話,那你想和誰說?趕緊的。
山丹又白了德臣一眼,說:那好吧。爸,是這樣的,德臣在住院期間,我在飯店吃了一道涼拌菜,裡面有杏仁兒,感覺特別好吃,越嚼越香。因為德臣就是打杏核兒才——我就對這東西感興趣了。我當時問服務員這杏仁兒是自己采的嗎,人家說市場就有賣的。後來,我還真到市場看了,各種包裝的杏仁兒真不少,有罐頭包裝的,也有塑料袋包裝的。我一看產地,都是外地的。我和老板問了,銷量還不錯,不管大小飯店都需要。我就想,咱們山上不也產這東西嘛,為什麽我們只能賣杏核兒不能賣杏仁兒呢?
山丹停頓了一下,看著這個世界最疼愛自己的兩個男人——父親和丈夫都聽得認真,便接著說:我又一想,咱們這兒的量不夠啊。電視上包括微信中也有農牧民致富的事跡,搞種植、養殖加工的,一般都要先有基地。為啥我們不先建起山杏兒種植基地,然後再發展杏仁兒加工呢?所以,我打算承包咱們嘎查的荒山荒坡,然後全都種上山杏兒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