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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那拉氏詫異地本能輕呼了一聲,就瞅見臉色青黑的完顏氏和面色不滿的德妃,立馬又強笑著圓起了話:“不過一月未見,婉佳就富態了些許,可見是十四弟打心眼裡寵著婉佳的。”
莯妍掃了眼完顏氏頭上正攢著的金鑲寶石桃蝠簪,嘴角輕勾。
完顏氏的臉和身材的變化著實驚人,瞧起來仿佛比一個月前的時候胖了一倍不止,甚至可以說是胖到連懷孕八個月大的肚子都在那身肥肉下襯得不怎麽明顯了。
完顏氏聽了烏拉那拉氏的話,一張胖臉瞬間黑了,本來她就為這事兒鬧心呢!烏拉那拉氏還一見面就朝她心口插刀,真是,當她們完顏家的大姑奶奶好欺負啊!
“瞧四嫂說的,咱們女人哪個不是愛美喜俏的?可我現在畢竟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肚子裡的小阿哥想吃我哪裡舍得為了模樣好看餓著他啊!雖說我這肉是沒少長,可是我只要一想到這樣能給我們爺生下一個身子康健的小阿哥,我就什麽都不在意了。當初四嫂有孕的時候我就勸四嫂多用些,四嫂還總用胃口不好搪塞我,要是四嫂聽我的,說不定弘輝阿哥也不會···”
完顏氏說完,看著臉色直接鐵青的烏拉那拉氏,心中的氣一下子就順了不少,立馬又狀作一副‘我說錯話了’的無辜模樣,滿臉的懊惱。
不過她似乎忘了她現在的模樣,一張肉臉上因為誇張的表情擠出了幾道溝壑,往日裡盡顯嬌俏的纖纖十指輕捂櫻桃小口也變成了滿是做作的肥豬爪緊扣血盆大口。
那副模樣,就連一向因為小兒子的關系對完顏氏向來多加偏寵的德妃娘娘都不忍直視,又顧忌完顏氏肚子裡的嫡孫不好多言,只是偏過腦袋來了個視而不見。
完顏氏根本沒注意其她人的表情,繼續按照她的劇本演了下去:“哎呀,瞧我,怎麽就提起了早夭的弘輝阿哥了呢~都是婉佳的不是,怪不得都說一孕傻三年呢~四嫂可別生我的氣。”
“好了,知道你自己個兒傻,還不少說點話,小心再給你四嫂惹氣了,到時候看你怎麽哄!”德妃笑著橫了完顏氏一眼,話中盡顯對完顏氏的偏心和親昵。
“老四家的,婉佳就是這麽個直腸子的性子,與她生氣不值當的,額娘給你說她。”
“十四弟妹都說自己傻了,兒媳自然不會再計較。”烏拉那拉氏低著頭忍不住回懟了一句,要是往常,無論德妃多麽偏心或是如何說教她,她都不會回一句嘴,但是,弘輝是她的死穴、逆鱗,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德妃看烏拉那拉氏這態度,也不再好臉色地安撫,直接對烏拉那拉氏來了個視而不見,安撫地拍了拍完顏氏的手,然後將目光看向了坐在烏拉那拉氏下首的莯妍身上。
“佟佳氏啊,老十四府上的大格格滿月宴那天,婉佳不知你在調理身子,事後一直自責,來我這兒請安也一直念叨,擾得我是不得安寧,可是磨得我沒了辦法。”
“額娘~”完顏氏垂著腦袋撒嬌地輕晃著身子,一副羞澀的模樣。
德妃看著完顏氏仿佛渾身的肉都抖樂起來的模樣,不舒服地側過眼:“柳嬤嬤。”
一身靛色宮裝五十來歲的嬤嬤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直接捧到了莯妍身前。
“這碗補品是婉佳求我叫人給你燉的,她還特意招了秦太醫來,叫秦太醫在眾多方子中挑個與你補湯中的藥性沒有衝撞的方子來燉,算是她給你賠禮。”
“額娘說的哪的話,要不是今兒額娘又提起了這茬事,妾早就把這事兒給忘的乾乾淨淨了,我們爺和十四爺那可是同胞所出的親兄弟,就這麽點芝麻大小的事兒哪用得著特意提出來?還傳到額娘您這來,十四福晉這樣,顯得多生分啊!”莯妍笑著回話,卻半點沒有要接那碗補品的意思。
莯妍雖然此時臉上帶著笑容,但是早在補品出現的一瞬間,她的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了。
莯妍輕輕轉動手腕,腕間的灼熱燙的她生疼,雖然她知道這熱度不會弄傷她,甚至連皮膚都不帶變紅的,但是,光這痛就難忍得很。
這可是從她戴上這條手鏈起一直到現在,五味石反應最劇烈的時候。
‘所以,那混蛋並不是在給烏拉那拉氏遮掩,而是在給他額娘遮掩!可是為什麽呢?就算德妃再偏心,就算德妃再恨佟佳皇后,也沒必給佟佳旁支的親兒媳婦下藥啊!’
莯妍低著腦大腦瘋狂轉動,最可能的理由就是,德妃忌憚佟佳一族和瓜爾佳一族的勢力,德妃不想讓她大兒子擁有佟佳一族和瓜爾佳一族的助力!
‘簡直可笑!’
莯妍心中越恨,臉上的笑容就越豔:“而且,十四福晉弄錯了,妾如今吃得補藥不是秦太醫開的,而是龔老太醫開的。”邊說著,莯妍邊起身把湯碗端了過來:“宋嬤嬤,幫我小心捧著,一會兒回府立馬請龔老太醫入府,瞧瞧這碗補品是否與我一直在用的補湯相和。 ”
莯妍看著臉色僵硬,似乎張口想要說些什麽的德妃和完顏氏,笑著豔若桃李,美目流轉間,晃得在場的眾位美人都出了神:“額娘安心,若是龔太醫說無礙,妾定會把碗中的補品用乾淨的,絕不會辜負額娘和十四福晉的心意。”
“佟佳···”德妃剛要說什麽,就被站在莯妍身後的宋嬤嬤打斷了。
“老奴遵命。”
“你,你是孝懿仁皇后身邊的···”
“老奴給德妃娘娘請安了,德妃娘娘安好,德妃娘娘記性真好,都這麽些年了,光聽聲音還能記得老奴。”
莯妍坐在馬車中,腦中還是之前德妃在看見宋嬤嬤時那滿是驚慌的模樣,雖然只是飛快的一瞬,但也被莯妍敏銳地捕捉到了。
德妃烏雅氏,包衣奴才出身,卻能接連誕下三子三女,成為康熙帝的四妃之一,除了和她大兒子一般忍字功練的絕佳以外,她的心智手段更是皆為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