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安撫似地拍了拍青書的手,四處瞅了一圈,確定沒人靠近才壓低聲音道:“青梅是個背主的。”
青書瞳孔一縮,下意識掃向趙申藏身的地方,身體瞬間僵硬,眼角瞄了眼青雁,發現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之後,才松了口氣故作出一副訝異模樣問道:“真的麽?青梅不是華家的家生子麽?怎麽會?”
“她算的哪門子家生子?”青雁撇了撇嘴:“青梅一家子是七年前湖州大旱逃荒逃到順慶的,是咱主子心好,瞧見他們家一個寡母帶著四個孩子,最大的當時才十一歲,最小的那個才三歲,一個個的都餓的骨瘦如柴,還被一起逃難的親人欺負,甚至那幫子所謂的親人還要把他們一家五口都賣進那種髒地方換糧食,不忍心才求得夫人把他們一家子買下的,沒想到卻是救了一隻忘恩負義、背主的狗東西。”
青書瞧著青雁邊說著邊咬牙切齒、恨的不行的模樣,也信了五分,可是,她依舊不信趙申守了澧蘭院這麽長時間會沒發現青梅的異狀,邊做出一副生氣模樣罵了青梅兩句邊插空道:“按說,這全家的活命之恩那可是大恩啊~青梅她居然做了白眼狼!我之前瞧著她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個忠心護主的呢~”
“可不是麽!我之前也被她給騙了!要不是咱主子說青梅送來的那碗主子最喜歡的白果粥裡加了毀身子的藥物,我還跟那小蹄子掏心掏肺呢!”
青書聽見不遠處的院牆頂上那清脆的瓦裂聲,立馬稍提音調把那聲脆裂聲給壓了下去:“主子說青梅送來的粥裡加了毀身子的藥?”
“你小聲點!”青雁張著手朝青書撲了過來,一副很不得捂住青書嘴巴的模樣。
“我錯了,我錯了,實在是我剛剛太過驚訝,這才失了···是我的錯。”
青雁瞧著青書一副後悔自責的模樣,想著自己剛聽主子說起時那下意識的高聲,也不再抓著不放:“算了算了,以後注意就好。”
“那藥,確定麽?”
“那能不確定麽!我們主子親口說的,難道我們主子還故意冤枉那個小蹄子不成!”青雁一聽到青書的質疑,立馬跟青書拉開了距離,原來的‘咱主子’也變成了‘我們主子’。
“青雁姐姐,是我的錯,我沒說清楚,我是想問,主子既然發現了青梅背主,還給主子下藥,那主子為什麽還要她負責膳食啊~”
青雁一開始冷著臉不說話,後來被青書哄了半天才開了口:“主子是想知道青梅幕後的人是誰。”
“這也太危險了,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麽是好!”
青雁瞧著青書一副真心為莯妍擔憂的模樣,才壓低聲音解釋了一句:“咱主子的醫理藥理可是主子的親外公,柳家老爺子親自教的,柳老爺子都曾說過,咱主子就算要考個太醫院的名額那都是輕松的!”
“原來是這樣,可是,萬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真讓青梅得手了,咱們就算是死一萬次都挽回不了。”
青雁瞅著後怕的青書,也跟著歎了口氣:“你當我沒勸過麽?咱主子,主意正著呢~”
半個時辰後。
青雁拉著青書進了屋,瞅著慢悠悠收拾的青梅,嘴角掛起冷笑:“看來咱們青梅姑娘真是做大丫鬟做習慣了,連收拾個行李都不會了,行了,這點活兒也不勞動青梅姑娘大駕了,順嫂子、清嫂子,
你們倆進來幫青梅姑娘一把。” “青雁!”青梅狠狠地瞪著青雁,眸中隱隱帶著幾分害怕,她知道,青雁的態度就代表主子的態度,要是主子還在意她,那無論青雁再厭煩她,也不會這麽打她的臉。
可是,自從她接了王妃的藥之後,就注定站在了主子的對立面,容不得她再反悔了:“青雁,你敢!”
“你看我有什麽不敢的!清嫂子、順嫂子,動手。”
“哎~青梅姑娘,得罪了。”順嫂子邊應著邊一把把青梅抱住,然後拿帕子三下兩下地綁住了青梅的手腕,又拿帕子堵了青梅的嘴。
“哎~青梅姑娘,奴才會仔細的,您也別讓我們難做。”清嫂子連扔帶拋的飛速把行李整理好了,前後都沒用上一盞茶的時間。
“青雁姐姐,小喜子把人帶來了。”
“秦媽媽,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主子身邊就是養人,青雁姑娘可是越發的標致了。”
“您再誇我我可就不好意思了,秦媽媽稍候,我這就去通報。”
青梅聽到秦媽媽的聲音時,又瞅了眼她被打包好的行李,一張小臉刷就白了,想說什麽,可是小嘴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只能發出來‘嗚嗚’的聲音。
正屋裡
莯妍聽見動靜抬頭看了青雁一眼。
青雁對著莯妍點了點頭,比了個口型:‘都說了。’
莯妍嘴角輕勾:“可是秦媽媽來了?”
“老奴給主子磕頭了。”
“秦媽媽快起來。”
“謝主子。”
“秦媽媽,我今兒找你來,是有一件事兒要托付給你。”莯妍把袖子裡的信遞了過去:“青梅心大了,還被利益蒙了眼、忘了誰是她主子了,我這兒是用不了她了,秦媽媽你親自帶人把她送回順慶,交給母親發落,還有這封信,也一並親手交給我母親。”
···
華安院書房。
“毀身子的藥!誰做的!”謝行修啪的一聲把手裡的茶杯撂在了桌案上,整個人煞氣肆意。
趙申垂著腦袋道:“下藥是主子在西北大營時發生的事兒,時間過去的有些長,痕跡都被打掃的差不多了,清安隊一時沒有結果。”
“繼續查,必須查出來。”
“···是。”趙申眸中晃過猶豫,過了片刻才應了下來。
“說。”
“華主子當時留了些白果粥的殘渣,就收在青雁那兒,趙書、青書借機取了點出來,交給了趙澤,趙澤說是淬紅顏。”
“淬紅顏?”謝行修眉頭一蹙。
“是的,是越貴妃一案中的淬紅顏,趙青岩已死,趙家僅留下一個女孩兒,也就是趙青岩的嫡女、王妃身邊的慶媽媽。”
謝行修敲了敲桌案上的青花茶杯,沉聲道:“只要有證據,無論是誰,抓。”
“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