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院書房裡
謝行修坐在桌案前,手中捧著一本書,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卻是一張都不曾翻動過。
謝行修歎了口氣,把書合上往桌上一甩:“趙申。”
“主子。”
“澧蘭院那邊,今兒出了什麽事兒。”
“···”趙申雖然不解王爺為什麽會這麽肯定澧蘭院那邊出了事兒,甚至還在上朝前還特意喚他來,命令他守在華側夫人身邊保護,在他回府前都不得離開半步,就算剛剛喚他來書房複命都是叫趙柳替他在澧蘭院繼續守著,但是,作為暗衛,他還是極為仔細的地這一上午華主子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繼續。”謝行修望著下面垂首不語的趙申,蹙著眉道。
“屬下離開前,華主子午憩去了。”
啪。
謝行修手中毛筆突然折斷了,他愣愣地望著手中的筆,揮了揮手。
“屬下告退。”
崔德望著高處的謝行修,想了想開口道:“今兒奴才去澧蘭院給華主子送賞時,瞧見華主子臉色紅潤,衣著乾淨整齊,身邊跟著伺候的也都是一臉的喜色,整個澧蘭院依舊如昨晚那般花團錦簇,生機勃勃。”
謝行修胸口劇烈起伏,眸中從恍惚到漸漸堅定:“叫人送盆蘭花來書房。35xs”
“嗻。”
半個時辰後。
擺在書案上的蘭花,從生機勃勃,到如今連最後一朵也枯萎落在了花泥上。
崔德砰的一聲跪倒在地:“奴才發誓,奴才剛剛所言,一字不虛。”
崔德並沒有求饒,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打擊最大的,就是王爺自己。
謝行修閉了閉眼:“拿出去吧。”
“爺,奴才回來之前問過趙順,趙順說,澧蘭院今日不曾換過花卉。趙申也說,華主子今日並無異樣,今早,奴才親眼所見,華主子是睡在爺懷裡的,按以往來說···”崔德抿了抿嘴,改口道:“之前梁貴妾居澧蘭院時,並無特殊,奴才大膽揣測,或許,與人有關。”
謝行修緊閉的眸子動了動,可是依舊不語。
日頭漸漸西斜。
“爺,晚膳的時辰到了。”
謝行修疲憊地睜開眼,默默地轉著手上的扳指,然後轉動的動作猛地一頓:“趙申。”
“主子。”
“去換趙柳回來。”
“屬下遵命。”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一個青色的身影悄悄的出現在了書房裡,即使看了這麽多年,崔德還是差點被暗衛的這種出現方式嚇了一跳,悄悄地穩了穩手中的茶。35xs
“···澧蘭院華氏可有異樣?”
“屬下未察覺華側夫人有任何異樣。”
“她都做了什麽?”
“華側夫人午憩一直到申時一刻,醒來後用了一碟蟹黃湯包、一碟水晶蝦餃···”
謝行修聽著在趙柳敘述中仿佛如小豬一般生活的瑣碎事兒,卻沒覺的有半分不耐,反而隨著趙柳說的那些看似枯燥無味的事情,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直至趙柳垂首不語。
謝行修板著臉,盡力不讓屬下看出他此時的喜悅與激動,只是揮了揮手道:“這幾天,你和趙申輪班跟在她身邊保護。
” “屬下遵命。”
眼見著天色見黑,崔德望著坐在桌案前的主子爺是越來越急,可是又不敢出聲打擾,只能強行按耐住那種想要來回轉圈的想法。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崔德實在忍不住了,輕聲問道:“主子,該用晚膳了,您在哪兒用?”
“澧蘭院。”
“哎~奴才這就通知膳房的。”
···
因為崔德的提前傳話,即使天已經黑了,屋子內外都提早就點好了燈火,使的整個澧蘭院依舊亮如白日,
謝行修望著澧蘭院裡生機依舊,似乎與昨晚看到的並沒有什麽不同的花卉,嘴角難得勾起了一個弧度。
“妾請王爺安。”
謝行修望著身前娉婷行禮的女人,猶豫了猶豫,但還是上前兩步伸手握住交疊的小手把她扶了起來:“晚膳可用過了?”
“還不曾呢~妾午間小憩的時間長了點,醒了之後用了點心,到了晚膳的時候還不曾覺得餓,就沒叫,可巧了,妾今兒有口福了。”莯妍捕捉到了某人眼中隱隱流轉的期待與激動,眼睛突然有些酸澀,微垂下腦袋強行把酸澀壓下來之後才再次揚起小臉,笑嘻嘻地主動環住謝行修的胳膊,緊緊地挨著他,也不去在意他突然間的僵硬,拉著他就往屋裡走。
“爺,妾受不得熱,下午配了清暑熱的藥浴,一會兒爺用完了晚膳要不要試試看?藥浴效果很不錯的,妾在閨中時,每年夏季,娘親都會配好藥浴給爹爹、哥哥、弟弟還有妾泡的。”
崔德看著前面嬌俏的環著主子爺撒嬌的華主子, 臉上的笑容都要裂到耳後了,淚水卻不自覺想要往外溢,他趕緊垂下腦袋深吸了口氣把淚意壓下,然後滿臉笑意地快步跟上···
天邊漸白,謝行修側著臉看著在他肩頭睡得像小豬似的女人,眉目溫柔,伸手輕輕地撫了撫蹭到他臉旁的青絲,比想象中還要柔軟許多,嘴角不自覺跟著勾起。
“爺?該起了。”
“恩。”謝行修不舍得再一次摸了摸肩上的小腦袋,然後熟練地撓了撓小女人的腰間,看著她不滿的嘟起了紅唇,皺著小眉頭一個翻身滾進了內側,搖頭失笑。
梳洗整齊,換上了朝服,謝行修走出了門簾子,看著滿院的生機勃勃下意識松了口氣,接著搖頭失笑,大步離開。
“崔德。”
“奴才在。”
“下了朝去庫房多挑點好東西送到你華主子那兒。”
“···嗻。”崔德無奈地望著精力充沛的背影,嘴角抽了抽,‘爺您這架勢,早晚您的私庫得叫您給搬空了,算了算了,反正華主子也是您的人,東西不過是從左手換到了右手,也都不心疼,我這個做奴才的,心疼的哪門子!’
···
德安院
“慶媽媽,澧蘭院那邊又看賞了?”鄭媛望著鏡子中自己,眉眼間漸漸劃過狠厲。
“主子,澧蘭院那邊不過是一隻不能下蛋的母雞,您又何必跟一隻沒用的母雞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