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府大太太目送小尼姑走遠,收回眸光時看向薑綰,這邊就一條路,龐嫣和小尼姑撞上後,薑綰就停下腳步沒過來了。
護國公府大太太朝薑綰走過來,薑綰面色溫和,對護國公府大太太,薑綰挺有好感的,她把龐大少爺教的也好,可惜,龐嫣養歪了。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護國公夫人拿龐嫣當親生女兒,甚至還和護國公府大太太搶過,有護國公夫人寵著,龐嫣不恃寵而驕才怪了。
護國公府大太太看著薑綰,又望向金兒,道,“是府上沒管教好丫鬟,我回去一定嚴家教訓,上回還多虧了靖安王世子妃幫忙,才請動鐵大夫出面幫小女治紅疹。”
薑綰淡淡一笑,但說出口的話沒那麽動聽,“龐大太太言謝就不必了,我本想給令郎面子,奈何護國公舍不得一個錦繡坊老板娘,給令愛治臉全是看的順陽王面子。”
護國公府大太太面色有些尷尬,但薑綰說的是實情,她女兒什麽性子她這個做娘的很清楚,讓她給靖安王世子妃道謝,丫鬟居然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主動招惹靖安王世子妃的丫鬟,自家一個小丫鬟都這般囂張了,她能指望靖安王世子妃嘴裡說什麽好聽的嗎?
薑綰稍稍福身,邁步離開。
走遠了些,金兒嘀咕道,“可惜,龐大姑娘的性子一點也沒隨龐大太太。”
薑綰沒說話,四下安靜的只聽的見風吹樹葉颯颯聲。
濃蔭蔽日,薑綰站在樹蔭下,拿繡帕擦額頭上的汗珠,歇了會兒方才往前走。
忽地,一陣抽泣聲傳來。
金兒東張西望,小聲道,“是誰在哭啊?”
薑綰往一旁大樹後望去,只見一抹衣角,她抬腳走過去,就看到一小尼姑躲在那裡哭。
那小尼姑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挨了龐嫣一巴掌的小尼姑。
見薑綰望著她,小尼姑連忙側過身去,擦掉眼淚道,“打擾女施主了。”
薑綰看著她的臉,這小尼姑容貌生的極好,眉清目秀,只是此刻兩邊臉頰各有一巴掌印,紅中透青,看的人我見猶憐。
看著她的臉,薑綰奇怪,她記得龐嫣只打了她一巴掌啊,怎麽兩邊臉都有巴掌印了?
薑綰疑惑,金兒已經問出聲來了,“你右邊臉是誰打的?”
小尼姑咬唇不語,眼淚巴拉巴拉直往下掉。
小尼姑不肯說,金兒也沒法強求,薑綰道,“把藥膏給她。”
金兒挺同情這小尼姑的,本來挑水就夠辛苦的了,還受了無妄之災,被龐嫣打了一巴掌不算,才多會兒又挨了一巴掌,簡直就是個受氣包。
金兒掏出藥膏遞給小尼姑道,“這藥膏極好,你抹上,不出半個時辰,臉上的巴掌印就消了。”
小尼姑不肯接,金兒直接塞給她了,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啊。”
小尼姑接了藥膏,向薑綰道謝。
那邊,一尼姑帶著兩小尼姑過來,道,“好啊,原來你躲在這兒!”
說著,兩小尼姑就過來抓人。
為首的尼姑見到薑綰,笑臉相迎,“靖安王世子妃怎麽在這兒,靜心不會也招惹您不快了吧?”
也?
薑綰笑道,“她沒有招惹我,好端端的,抓她做什麽?”
尼姑道,“靜心六根不淨,平素就常給慈心庵惹禍,現在更是膽大到連護國公府大姑娘都敢招惹了,慈心庵廟小,容不下這麽會闖禍的人。”
薑綰聽得皺眉。
靜心六根不淨?
她倒覺得這尼姑才是真的六根不淨呢,對待來上香的香客,笑的這麽諂媚。
還有靜心什麽時候惹到龐嫣了?這話分明是倒打一耙。
尼姑給薑綰行禮,然後道,“帶走。”
靜心小尼姑掙脫開抓人的兩小尼姑,直接給薑綰跪下了,求道,“靖安王世子妃救救我……。”
小尼姑淚流滿面,緊緊的抓著薑綰的裙擺不放。
兩小尼姑不敢用力拉扯,怕弄壞了薑綰的裙裳。
薑綰看向抓人的尼姑道,“既然慈心庵廟小容不下她,這小尼姑不妨讓我帶回府,安置在庵堂內。”
尼姑愣了下,道,“這……這怎麽能行?”
金兒道,“怎麽不行啊,慈心庵不是不要她了嗎,那她去靖安王府吃齋念佛好歹有個安身之處。”
“總不至於這小尼姑衝撞了護國公府大姑娘,就要將她杖斃吧?”
尼姑面帶難色,沒法反駁,但也不同意。
小尼姑湊到尼姑跟前道,“平南伯世子咱們惹不起,靖安王世子妃咱們更惹不起啊。”
小尼姑說的小聲,但薑綰還是聽見了幾個字。
她眼神倏然冷了下來。
難怪這尼姑說靜心六根不淨,給慈心庵惹禍呢,敢情是被平南伯世子看中了,慈心庵惹不起平南伯世子,就想趁機把這小尼姑趕出去,好讓平南伯世子得償所願呢。
這慈心庵可真夠叫人惡心的。
但靜心畢竟是慈心庵的小尼姑,慈心庵不放人,她也不能來硬的,薑綰看向金兒,示意她附耳過來。
低語了幾句話,金兒點點頭,飛快的走了。
兩小尼姑把靜心的手掰開,剛把人拖走十幾步,那邊護國公府大太太過來了。
尼姑趕緊給她行禮,護國公府大太太道,“是小女撞了這小尼姑,她並沒有衝撞小女。”
薑綰看向那兩抓人的小尼姑,“現在誤會也澄清了,還不放了她?”
兩小尼姑看了尼姑一眼,方才放人。
小尼姑躲到薑綰身後。
薑綰看著小尼姑,“你可願意跟我去靖安王府?”
小尼姑還沒有答應,尼姑便道,“慈心庵把你養大,你要舍慈心庵而去嗎?”
小尼姑垂著頭。
薑綰就知道小尼姑過不了良心那一關,她能不把人帶回去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幫人得幫到底,薑綰看著尼姑道,“我雖然和護國公府大姑娘不對付,但我也見不得慈心庵打著她的幌子做齷齪事,我給慈心庵留著臉面,慈心庵好自為之。”
丟下這一句,薑綰抬腳要走。
護國公府大太太忙道,“靖安王世子妃留步,慈心庵怎麽打著小女的幌子做齷齪事了?”
薑綰看了小尼姑一眼, 道,“這小尼姑生的貌美,被個慈心庵惹不起的權貴子弟看上了。”
權貴子弟四個字,薑綰說的輕蔑,顯然沒有放在眼裡。
一個她都沒放在眼裡的權貴,又怎麽比得上護國公府?
等薑綰說完,護國公府大太太的臉已經鐵青了。
薑綰走遠了,還能聽到護國公府大太太的憤怒聲,護國公府大太太本就是心善之人,再加上慈心庵打著她女兒的幌子欺負一個小尼姑,她絕不會姑息。
其實,這事薑綰就能管,但事關龐嫣,平南伯世子又是豫國公世子的表弟,她管不如護國公府大太太管效果好,萬一慈心庵的尼姑一挑撥,龐嫣把對她的怒氣遷怒到這小尼姑頭上,這小尼姑就在劫難逃了。
慈心庵總不敢把護國公府大太太的話當耳旁風聽龐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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