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別的時間是五月初,及至楊毅踏足軒轅市的土地已經是七月份了。
原路折返,按理說應該更快才是。多出來的一個月時間楊毅幾乎都是耗費在他給自己制定的任務上了。
發傳單——聽起來似乎很簡單的工作。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因為楊毅必須盡善盡美的去完成每一份傳單的傳遞。
第一他要找到一個聚居區至少是可以信賴且有社會責任心的人來保證這份訊息能夠在這個城市或鄉鎮盡快、廣泛傳播,如果找到了似李建新市長般一個城市災後救援帶頭人般身份的人是最好不過了,楊毅自己也能更省事。
二便是要對其詳細解釋經過和由來,獲得對方的信任了。
二者缺一不可。不論是所托非人還是沒有信任基礎只是簡單交付訊息,都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對楊毅最直接的影響便是使他的努力付諸東流。
是以楊毅絲毫不能大意,如此才至今方歸。
故人重逢分外喜悅,互訴思念之情自不必多言。
楊毅就把楊山語抱在懷裡,對面坐著楊氏父女,聽完了家裡近況才將一路上的見聞細細道來。
當父女倆聽到“這一切應該不是戰爭,就算是戰爭也是和外星文明的戰爭”的時候也是滿臉的震驚和不信!看了那則訊息,心緒久久難平。
等二人消化了信息,楊毅才繼續說道:“所以,李市長,秋婭老師!我認為,我們也必須馬上出發了。距離災難發生已經過去了四個月的時間。眼下已經是七月份,可我感覺似乎比三月災難發生時還冷。核輻射汙染隨時都可能降臨。我們的時間很緊迫了!”
李建新點燃一支香煙,站起身來來回踱步,擰眉沉思,原來不抽煙的他現在手指已微微泛黃。
余者三人安靜等待,略默,李秋婭輕聲問道:“楊大哥,小林子呢?他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對了,正要跟你們說,”楊毅把兩人的分別時的境況一一說明,最後又道:“三藏,哦,這是我給他起的外號,你別在意。他托我轉告你,他說他愛你,等他回來就會向你求婚。”
聽到此話李秋婭有些愣怔,楊毅從她的表情看不出其心思和傾向,是欣然同意?還是冷漠拒絕?似乎都與自己沒什麽關系。
收斂思緒,緊緊的抱著兒子,聞著發香,心裡默默的想到:此生只需照顧好你一人了,阿雪,等我!很快的。
失去摯愛的痛苦一直折磨著楊毅,殘破不堪的心此刻方歸泰然。
許久,李建新一連抽了三支煙後終於有了決斷。“小楊,你覺得應該撤往哪裡?”
“西藏,甚至是珠峰!”
“嗯,有道理。當前情況下我們必須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形勢的危急程度。做最壞的打算才能更好的保存生命!不錯,很不錯。”
楊毅被人誇獎有些臉紅,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這是他綜合三個月的見聞用回程兩個月時間反覆思量的結果。不一定是最佳選擇,卻是最保險的。沒想到自己精心謀劃斟酌出來的選擇被李市長輕易看破。李市長說話鄭重起來,“隻這一點就看出你這人頭腦清晰,不簡單呐!”
“李市長過獎。”一介平民終日沉迷網絡遊戲的楊毅陡然面對一市父母官,雖說環境的因素使他沒有緊張、慌亂之類的情緒,但是來自高位的誇獎依然讓他有心思忐忑裡含些飄飄然。
“嗯,從你剛才的講話就看出你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又不驕不躁還挺會照顧人,
不用害羞,我說的都是實話。”李建新笑道:“所以我決定了,就把我寶貝的女兒托付給你了!你可一定給我照看好了,少了一根毫毛我可不願意!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盡快”楊毅一臉懵逼機械般回答。這是幾個意思?
“爸爸?”李秋婭對這突然而來的安置有些誤會,猝不及防下脫口而出。
“先別急,聽我說完,”李建新虛按雙手,“你們應該能想到,等會兒把這個訊息公布出去以後,一定會有人選擇留下而不是長途跋涉背井離鄉。這些人中一定又以傷殘人員及其親屬居多。所以,身為一市之長的我沒有權利選擇自己逃生棄他們於不顧。小婭,你我父女本該相依為命。可是既然爸爸身為父母官,外面的那些就都是我的孩子。你能理解爸爸嗎?”
聽完一席話,楊毅肅然起敬,李秋婭潺潺淚流。
楊毅父子看著相擁而泣的父女,暗自神傷。
“行了,大家別難過了。又不是生離死別,而且我留下來等阿正回來的時候也能為他指明方向。說不定那時候我就會跟他一起去找你們了。”
李秋婭對這句話很是受用,抹乾眼淚破涕為笑。
“行了,你們趕緊收拾行囊去吧,我也得趕緊去安排人去散播這條訊息了。衣服、藥品不要落下,這就不用我操心了吧?對了,最重要的是抗高原反應藥物一定要準備,不懂去谘詢一下醫務人員。我盡量安排你們明天就出發。”
眾人各自離去。
楊毅李秋婭二人一通忙碌,直到天色擦黑時才基本上收拾停當。主要是關於如何在高原生存的知識實在匱乏,求教也沒有結果,沒有網絡的時代想要獲取這樣的知識只能是翻書了,結果也並不讓人滿意。
“不行的話我們明天再翻翻資料吧!相關資料太重要了,我們必須了解清楚否則會吃大虧的,你覺得呢?楊大哥。”坐在帳篷裡,李秋婭想了想說道。
楊毅知道她的小心思,能多陪父親一天便好過一天,卻也斷然拒絕,“秋婭老師,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而且你想多陪陪你父親的心思我也很理解。但是,很抱歉,現在我們是真的等不起了。你明白嗎?高原生存的資料只能到時候去打聽了,或者找個向導,也許效果會更好也不一定。”
這時,李建新挑簾入內,看到桌上的飯菜說道:“你們還沒吃嗎?其實不用等我的,來來來,咱們邊吃邊聊。”似乎心情不錯。
“唔, 這位是羅劍秋。”李建新市長介紹了身邊一位皮膚黝黑有些瘦弱的漢子,“來,坐下來一起吃。”
羅劍秋也不作假,大方乾脆地回了一聲“好嘞!”便隨同大家一起坐了下來還不忘打招呼,“你們好!”一瞬間給人留下精明能乾的印象。
各自做了介紹,原來羅劍秋是一名刑警,也是唯一一個願意跟楊毅他們一起去珠峰避難的人,當然,會帶上他的妻子和女兒。
楊毅明白了李市長心情好的原因,有問道:“那其他人呢?都是怎麽選擇的?”
人各有志,不願意奔波那麽遠受那高原的苦寒之罪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很多人選擇留下那就無異於飲鴆止渴,讓人無法接受。
但還好,大概只有三成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的理由不得不選擇留下或延後出走避難,完全不信任或有其他打算的只是個別少數人,其余大部分選擇自行結伴出走避難,有的就近具茨山,有的要去更高的嵩山,有的趕赴雲台山,無非是選擇不同罷了。
對於楊毅來說,能有這樣的結果,他的一番辛苦努力就沒有白費,是以心中頗感欣慰,吃飯都覺得更香了。
李市長也再次表達了對楊毅的誇讚:“小毅,咱們軒轅市的幸存者都要感謝你啊。來,我以水帶酒敬你一杯。”
羅劍秋也道:“楊哥,我也敬你一杯。”
楊毅心中吐槽:大哥,你比我老好吧,你這聲楊哥我可敬謝不敏!
飯罷幾人又聊了好久,也不是閑聊,更多的是之後的行程啦注意事項什麽的,賓主盡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