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皓月皎潔。
銀色的光芒將天地間照的亮如白晝。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月影如梭,寄托著回家的思念。
荒無人煙的古道上,馬蹄聲“塔塔”,在靜寂的夜色中清晰可聞。
一輛馬車穿梭於上,從荒漠邊緣的寸草不生到慢慢出現稀疏植被。
就是沒有人煙。
車頭處,劉青已經睡了,唯有劉輝,無精打采地艱難地睜著眼趕著車。
今日一戰,他也受了傷,再加上舟車勞頓,還要強行吊起精神趕著馬兒,早已是身心俱疲。
他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劉青,又回頭望了一眼車簾內那隱約可見的幾道人影,臉上露出滿足。
他的弟弟,他的少主,是他的親人,更是他的全部,只要他們都在,自己辛苦點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抬了抬頭,望向天空的月圓,目中閃過神采。
他忽然想起了白日裡死去的那些夥伴,心頭複雜莫名。
一首曲調,不禁從他嘴裡吟唱了出來:
“塵中見月心亦閑,況是清秋仙府間。
凝光悠悠寒露墜,此時立在最高山。
…………
金霞昕昕漸東上,輪欹影促猶頻望。
絕景良時難再並,他年此日應惆悵。”
少年清唱,歌聲徐徐悠悠,意遠而深長。
馬車內老嫗已經睡了,傷口處塗了上好的金瘡藥,已經止血了。
張迎雪側著頭靠在車簾上,絕美的容顏上一雙眼也已經閉上了。
除了馬車外那名正在傷感的少年,所有人都睡了。
不。
還有一人。
他處在昏迷中。
“好熱。”
“我是誰?我在哪裡?”
周昊的意識混亂而又不堪,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他腦海裡“嗡嗡”作響。
又像是有無數個自己,化作無數道人聲充斥在腦海裡。
這裡就像是一片混沌。
黑暗、空曠、虛無,卻又像充斥著無盡的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無數個世紀過去了。
忽然,有一道聲音在他腦海響起:“恭喜宿主完成協助張迎雪擊殺長良的任務,現在發布任務獎勵。”
“從後天邁入先天初境的過程需要一些時間,還請宿主耐心等待,現在開始塑造宿主肉身。”
話聲剛落,如海浪一樣的聲音在周昊身體內部響起。
而後,周昊的胸腔漸漸鼓起,如同胸腔中藏著一口大鼓,心臟躍動如同鼓聲,咚咚作響。
心臟起伏速度很快,化作天地之音,如浪潮回籠一樣響徹了起來。
但這音,卻只有一聲,卻足以驚駭世人。
“這是……”老嫗被這聲音給驚醒了,望著躺在一旁的周昊目露震驚之色。
一旁的張迎雪同時睜開了眼,盯著周昊,耳邊回蕩著鍾鼓之音,同樣目露駭然,“胸腔鼓起,心臟跳動如鼓聲,最後化作天地之音,他這是要突破了。”
“小……少主的意思是,他要晉升先天境了?”老嫗驚駭道,差點將稱呼搞錯,繼而繼續說道:“我從未見過甚至是聽說過一個人在受重傷之際,能從後天突破至先天的。要知道,修煉是沒有捷徑的,後天突破先天的關鍵在於煉體,只有自身肉身突破這道橫跨在先天和後天之間的那道天然屏障,才能突破,而他一個重傷之人,都已喪失了行動能力,又是怎麽突破的?少主,是不是我們搞錯了。”
張迎雪蹙眉,顯然是認同了老嫗的這一番話,但轉念一想,目光微動道:“心如鼓聲,敲響天地之音,這是生命層次的進化,一聲增壽十年,我確定他正在晉升先天境無疑。”
“可是少主,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或許是其他什麽觸發的。”老嫗依舊不信,因為這已經超脫了她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違反了常理的事,她活到這個歲數了,壓根不信。
張迎雪反問道:“那你說的其他什麽,說與我聽聽呢。”
“這……老身卻是回答不上來。”
張迎雪笑了笑,目中閃過神采:“此人出現在西原荒漠邊緣,至今我們也不知他姓甚名誰,從哪裡來的,又為什麽要幫我們。”
“少主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並未意有所指,我只是有些好奇這個少年的身份,說不定他還真是另有機緣呢。他的修為一般,實力卻是極強,在後天境幾乎沒有對手,他手中的那把黑傘更是一件至寶無疑,但即便如此,他以後天境的修為居然憑借此傘能夠擋住長良的所有攻擊,這才是最為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張迎雪繼續笑著,笑顏如花,光彩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