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就交給你們了。”七姨伸了個懶腰,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這次廟會的規模這麽大,我年紀大了,腿腳不便,所以替我淘一個不住籠子、還通人性的雀兒……你們兩個上點心。”
“?”
“?”
石閑和杜十娘皆是一愣。
“沒聽明白?”七姨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接著補充道:“最好是一隻畫眉,我年輕的時候就喜歡畫眉的模樣……若是真能有一隻通人性的,一定很有意思。”
出行的時候,站在手指、或者肩頭,溫梨那丫頭一定會很喜歡。
“七姨,您這可就強人所難了。”杜十娘抽了抽嘴角,說道:“雀兒和丫頭一樣,都是要管教的……哪怕咱們找到有賣這些管教好的雀兒的,人家也不聽你的啊。”
“這就是你們的事情了。”七姨眯著眼睛:“我沒有要求你們過什麽吧,就這個小要求,也推三阻四的。”
“……”
“……”
“十娘,咱們只能答應了。”石閑小聲說道。
“不然呢。”杜十娘無奈,七姨都說這種話了,她們在拒絕,那可就是不孝了。
“廟會這麽大,什麽東西都會有的,你們多逛逛就是了。”七姨說道。
“知道了。”杜十娘點頭,旋即牽住石閑的手,去到一旁說著悄悄話。
“……”
角落裡。
石閑驚詫的說道:“十娘,沒想到七姨居然是真的喜歡雀兒……畫眉,是挺可愛的沒錯。”
“七姨可是很少有喜歡的東西的。”杜十娘認真的說道:“喚上幾個丫頭,到時候廟會多留意著吧,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去找先生。”
“先生?”石閑視線一定,緊接著使勁拍手:“我怎麽沒有想到還有這個法子。”
“仔細一想,找個親人的雀兒也不難,那些管教好、不會亂飛的雀兒,把它關七姨的屋子和她待上幾天,熟絡後應當就不用籠子了。”杜十娘說道:“再不濟,還是有先生兜底的。”
“只要她不養籠中雀,其他的都好說。”石閑點頭。
七姨難得有一個想要的東西,所以怎麽樣都要滿足才是。
……
……
眼看著杜十娘和石閑在一旁“咬耳朵”,七姨捧著茶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百囀千聲隨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
始知鎖向金籠,不及林間自在啼。”
喃喃念了幾句,七姨眉眼見多了幾分淺笑。
她想要養一隻雀兒,這是真的……而正是因為她想要雀兒是真心的,所以石閑和杜十娘才會去努力。
“傻丫頭。”七姨放下茶盅,輕輕搖頭。
她可不是會因為一隻鳥兒難為自家孩子的人,通人性的畫眉鳥若是有最好,沒有……她就找師承幫著弄一隻,多大的事兒?
之所以讓杜十娘和石閑去,便是想要這兩個丫頭好好逛逛廟會。
如若不然,以十娘和石閑的性子,玩兩天應當就夠了。
許久後。
“七姨,我們會在廟會上幫您好好留意有沒有合適的雀兒的。”石閑認真的說道,心想有師先生兜底,這事情做起來就能夠順心許多。
“七姨,八哥好樣,但是不好看,您要不要?”杜十娘已經想的很遠了。
“不好看的,我要來幹什麽?喂四閑家的狸花嗎?”七姨反問。
“也是。”杜十娘乾咳一聲,心道果然……還是要好看的。
“您還別說,小花就喜歡抓雀兒玩。”提起小花,石閑無奈說道:“十娘給我的這隻狸花可是煩人的很,到時節了院子裡就有被它咬死的雀兒,偏偏也不吃,就是咬著玩。”
“不吃好,再生了病。”七姨說著,眯起眼睛;“不過,狸奴這東西性子是凶。”
“小花是厲害。”杜十娘想起了什麽,跟著說道:“妮子說,小花連沁河醫館那只花蛇都能抓著、團起來玩。”
“您若是養了雀兒,以後小花首先就不能進您的門了。”石閑提醒七姨。
“不聽話的狸花,打幾頓就長記性了。”七姨淡淡的說道。
“您說的對,就好像姑姑當年打我一樣。”石閑輕輕歎息,正要說什麽……忽然就聽見了一陣斯斯啦啦的聲音。
七姨和杜十娘皆是一愣,看向木門的方向。
這聲音,就好像是尖銳的東西在木門上劃拉發出的聲響,大半夜的忽然響起來,還真的有些滲人。
“什麽聲音。”杜十娘脊背一涼,微微打了個哆嗦。
“聽著有些耳熟。”七姨說道。
“還能是什麽聲音?等著。”石閑眼角微微一抽,她對於這個聲音可是太熟悉了。
石閑站起身,推開門後彎下腰就將地上的小花捏著脖子拎了起來,罵道:“又撓門!家裡的門都讓你抓的一道一道的,七姨的們是白檀木的,抓壞了你知道我要賠多少銀子嗎!!”
淺色的狸花被石閑捏著後頸,四肢雪白的爪子就這麽僵硬在空中一動不動的,許久後才發出了一聲軟嚅的叫聲。
“喵~”
它才不是不長記性的狸花,撓門……是因為要見小姐。
“這小東西還聽可愛的。”七姨瞧著小花那蠢兮兮、乖巧可憐的模樣,眨眨眼後看向杜十娘:“十娘,當初你怎麽就不養了。”
“我嫌麻煩。”杜十娘隨意說道。
“這個理由好。”七姨點點頭,盯著被石閑拎起來的貓兒,忽然的就有些心動。
雀兒先不說。
養一隻狸花似乎也不錯。
她瞧石閑養小花,就好像養女兒似得。
石小花,可不就是石閑的女兒,石嬋兒的妹妹?
七姨喜歡的明燈丫頭, 也是一隻狸花。
“十娘,你這隻狸花是哪裡弄來的?”七姨輕輕杵了一下杜十娘。
“我……”杜十娘正要說什麽,忽然就見到石閑一怔後松開手,小花則是輕輕翻了一個身,平穩落地。
“誰在門外?”石閑疑惑的蹙眉,旋即走到門外,瞧著眼前這個滿眼慌張、胸前染著一股子酒漬,看起來的有些狼狽的姑娘。
不是纖阿還能是誰。
‘是她啊。’
石閑了然。
認得。
還以為是紅吟呢,原來不是。
石閑有些疑惑。
話說,她一個車夫,怎麽找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