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呂少君淺淺一笑:“咱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天師……九華劍主是九華劍主,九華山是九華山。”
“也是。”天師點點頭,收起那流溢而出的敵意。
呂少君。
八方客棧的掌櫃的,與四方書院不對付……道宮不摻和書院的事情,所以她和九華山理論上不可能有親密關系。
老人對於呂少君知曉元山其實有少許的意外,因為元山的存在雖然不是秘密,可知曉的人很少,大部分人對元山的了解應該是曾經被妖族佔據的天望山,在這樣的背景下,他只是普通的修士,怎麽可能引來八方客棧的掌櫃的?
老人高看了一眼呂少君。
呂少君也在看面前的老人。
她對元山不了解,但是桐君了解啊。
被軟禁在道宮那麽久,祝平娘也清楚一些九華山和道宮之間的勾當,知道在她們南荒的地界上有元山這麽一個神奇的地方。
對於元山天師來說……呂少君的忽然出現並不會讓他忌憚,對方怎麽說也是南荒的仙門,更是一門之主,沒有必要與其交惡。
他其實對九華劍的秘密很感興趣。
“找個地方聊聊?”呂少君笑著,她在知曉元山部的古老之後,便起了些許小心思。
“好。”老人應聲。
兩人一個閃身,出現在豪華庭院中。
……
馬車上,纖阿抬頭。
姑娘不喜歡旁人插手她的事情。
……
“天師。”
徐青山感知到波動,轉過身行了一禮,才抬起頭就見到了呂少君那略帶幾份媚色的容顏,一怔。
“是徐公子啊。”呂少君望著面前有著清澈眼神的青年。
倒是個好苗子。
“宗主認得三公子?”老人眼睛眯起。
“怎麽說呢……”呂少君眨眨眼。
她一直在觀察明燈,對於白玉盤自然也捎帶手看了兩眼,那天白玉盤被人拽進小巷子的時候,她也在不遠處。
“徐公子倒是個熱心腸的人。”呂少君笑著。
“……”徐青山沒有去看這個讓他覺得渾身不適的女人,只是行了一禮。
“進屋聊?”呂少君說道。
“宗主隨老朽來罷。”老人對呂少君的“輕浮”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滿。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來呂少君事實上是十分保守的人。
而她……竟然很欣賞三公子。
這件事需要弄清楚才行。
“……”
徐青山在庭院中,眼睜睜的看著那德高望重的天師帶著一個不太正經的女人進了房間,面露怪異。
當然,也只是想想。
“宗主……”徐青山有些疑惑天師對呂少君的稱謂。
……
房間內,當老人聽了呂少君的話後,無奈的歎息。
“公子年少,做事是不夠穩重。”
呂少君擺手:“再穩重一些,小丫頭可就要被欺辱了。”
“宗主說笑了。”老人說道。
白玉盤有魔門宗主暗中照拂,能出什麽岔子?
現在看來,白景天處理了朝雲國右相之子還是為朝雲國做了一件好事……若是讓八方客棧的人出手,那後果……
老人搖頭。
他對於魔門的邪性作風沒有什麽看法,說到底只是人與人的爭鬥,縱是一方死絕也和元山沒有任何的乾系。
“宗主對於九華山、九華劍了解多少?”老人開門見山的問道。
“天師應該比我知曉的細致。”呂少君說道。
“我沒見過任何一柄九華劍。”老人說道。
“明白了。”呂少君松了一口氣,對方有所求正好,她們各取所需。
“九華劍不是什麽重要的消息,少君知無不言。”呂少君說著,回首,只見一道拓印憑空浮現。
“這是?”老人看著那古怪文字,瞳孔縮成了一點。
“這些古字,天師可認得?”呂少君問。
此時浮現在空中的其實是絕雲祖師神像下方的碑文。
呂少君這次來算是幫著雲淺來問的……
二人不對付講不對付,她的女兒還是青雲峰弟子呢,若是真能翻譯出什麽秘法,她也有好處拿。
並且,她為魚行舟向雲淺討要些許悟道竹,那這些時日自然免不了的要為雲淺跑腿。
“……”老人望著那碑文,深陷其中良久。
呂少君靜靜等待。
許久之後,老人忽然驚醒,背後起了一層濕潤,隻覺寒氣入體,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好古怪的碑文。
不過一道真氣拓印,竟然能研磨他的精氣神。
方才老人好像看到了一道百變千幻的劍光,差點將他整個人刺穿,這一抹劍光對修為越高的人越有效,若是普通人見了反而不會有什麽感覺。
仙人之物。
這一定與仙人有關。
文字間的劍意如雲意縹緲無形卻又似山巔險峻絕頂……是絕雲仙人?
“天師可有頭緒?”呂少君說著,一掌拍在老人身上,渡過去一縷精純真元。
老人穩定心神,說道:“看字形像是攝提紀時期的古字,可又不甚相似。”
“真的?”呂少君一怔,很是驚訝。
眼前這個老人是這麽多人中第一個覺得這字眼熟的……之前,所有人都說從未見過。
“只是猜測。”老人白眉挑起了一些,說道:“南荒之史元山記錄了許多,沁河關聯的古史有五龍紀、攝提紀、合雒紀、連通紀、敘命紀……宗主拓印的這些文字,從字形演化上來說該是屬於攝提紀到合雒紀之間,可具體是什麽意義……現在誰也不知曉。”
呂少君將他的話記下來。
老人心中有一杆秤。
仙人之物,他也十分感興趣,研究一輩子古籍,竟然沒見過這種文字,說不心癢癢那是不可能的。
攝提紀的譯文保存還算完整……過度期的字,或許在元山古籍中能查閱到。
不過,這些話他沒有和呂少君說,只是將方才那拓印記載了腦海中。
“少君謝過天師。”呂少君拱手。
得到這些消息已經是意外收獲了。
呂少君是聰明人,所以沒有繼續詢問,而是取出一塊玉佩,指尖在上面輕輕一點,接著說道:“關於行舟所得那一把九華劍的特征和九華山的些許信息,都在這裡面。”
老人很意外呂少君的利落,接過玉佩看了一眼,便點頭。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
另一個房間中,杜七坐在桌前,手中拿著一塊糕點,徐阿也去拿從元山帶回來的桃子,所以只有明燈在她的身側。
在明燈的視角,杜七俏臉微紅,啐了一口。
“小姐,你怎麽了?”明燈疑惑。
“沒什麽。”杜七身子一顫,心道那人寫的都是什麽不知羞的東西。
竟然開這種玩笑。
她自己知道自己以前不是好看的姑娘,所以見了那拓印一角便有奇怪的感受。
算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
杜七摸了摸明燈的腦袋,之後徐阿也帶著一盤切好的桃子走過來,於杜七的左手邊坐下,與她親密的聊著。
“妹妹,我不常穿長裙……你覺得怎麽樣?”徐阿也小聲問道。
杜七聞言,上下打量著徐阿也。
徐阿也的身材很好,常年練武讓她的身材極具美感,在杜七見過的女性中都能排的上號,這樣的姑娘無論穿什麽樣的衣裳都會很好看。
“很合適。”杜七看著徐阿也那小麥色的皮膚:“按照披羅居姐姐們的說法,淺色和亮色本就合適姐姐你。”
“那就好。”徐阿也攥著自己的白色裙角,心中的石頭總算是放下。
她看向明燈。
杜七這個丫頭居然有開源境的修為,倒是有些意思。
明燈被徐阿也盯著,害羞的低頭。
杜七拿起切好的桃子咬了一口,嗅著徐阿也身上的味道,在她身上感應到了那個小家夥的氣息。
它成了元山神明這件事讓杜七有些意外。
“對了,徐姐姐知道吃竹子的辦法嗎?”杜七咬著蟠桃,問道。
“竹子?”徐阿也一怔。
明燈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
又來了。
自從家裡種了一片竹林,小姐這些時日逢人就問有沒有吃竹子的法子……有那麽多好吃的,為什麽非要吃咬不動的東西。
徐阿也自然不知道竹子的吃法,竹筍她還知道一些,不過看著杜七期待的眼神,她努力想了一會而,忽然眼前一亮。
“妹妹方才不是說先生要教你丹術?”
“嗯。”杜七點頭。
“正巧,我最近也得了一根竹子,二妹說的東西我沒有聽的太明白,不過好像是說……可以煉丹。”徐阿也說道。
“竹子?煉丹?”杜七歪了歪頭。
“她是這麽說的,具體我也不大清楚。”徐阿也說道。
杜七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現在還不知道煉丹的步驟是什麽,所以對於徐阿也的話沒有什麽概念,可這不妨礙她記下了這個想法。
然後又是姑娘家的私房話。
吃了午飯後,杜七在徐阿也的盛情邀約下與她同床一起睡了一覺,直到申時三刻才清醒。
“妹妹慢走,我會去醫館看你的。”徐阿也不舍的對著杜七揮手。
接著,杜七和明燈離開了小院。
直到杜七的背影消失,徐阿也雙手環胸,面上是掩蓋不住的喜色。
杜七睡著的時候很好看。
所以這導致她和杜七同床幾個時辰,一直醒著,根本就沒有睡著。
徐阿也瞧著略帶失望的徐青山,蹙眉道:“你今個不好好看書,一直在我門前呆著,是要做什麽?”
“沒什麽。”徐青山已經發現了不對的苗頭,所以他絕對不會在胞姊面前說自己對杜先生有想法。
徐阿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一腳踢起旁邊的銀槍,搶刃順著徐青山耳邊劃過。
徐青山看著徐阿也身穿文靜長裙卻做出這等不雅的動作,歎息。
論樣貌,他阿姊也不差,可氣質上真的差了太多。
徐阿也忽然說道:“你買的點心不錯,她很喜歡。”
“那就好。”徐青山笑了。
能讓那個姑娘喜歡,他今天就會有好心情。
“對了,天師呢?不是說今兒回來。”徐阿也疑惑說道。
“怎麽說呢……晌午你和先生膩在一起的時候,天師帶著一個女人進屋,之後……他便急急忙忙回元山了。”徐青山說道。
“?”徐阿也眨眨眼。
什麽事那麽急?
算了,她也不關心。
“把妹妹送給我的竹筍取來,我要好好存著。”徐阿也說道。
“姐,那是讓你吃的。”
“我就要收著,拿來。”
“……”
……
路邊,
“小姐,徐姐姐真的很喜歡你呀,給了咱們這麽多東西。”明燈說著,提著兩大袋子。
一袋子裡多是元山的水,另一袋子全是蟠桃。
“我也挺喜歡徐姐姐。”杜七與明燈來到街角,只見纖阿依舊在那兒等著。
上車,回到十樓。
晚上,浴室。
杜十娘趴在杜七頸間深吸一口氣,蹙眉道:“你這丫頭身上怎麽那麽香?”
“是徐姐姐,她被子上沾染的味道。”杜七如實道。
“你呀。”杜十娘心想自家姑娘還真是收人歡迎。
不過這種四處“勾引”人的行徑總算是要結束了,明日一早她就要和師先生學習丹道,自然沒有時間再勾搭小姑娘。
“有信心嗎?”杜十娘問。
“我沒有修煉的天賦。”杜七如實說道。
杜十娘摸了摸杜七的臉, 安慰道:“盡力而為。”
“嗯。”杜七點頭。
煉丹……
她記憶中和丹藥扯上關系的就只有某人用像火盆一樣的東西燒出來的丸子,味道……隱約記得好像還可以。
究竟能不能學會,這還是要看具體的修行。
她不想讓十娘失望,所以應該不會出什麽岔子。
……
同樣的場景還出現在翠兒的床上。
“沒信心?”翠兒問。
明燈此時半個身子鑽進被子,只露出下半身撅著在外面輕輕扭動。
“嗯,翠兒姐……我有些害怕。”明燈沉悶的聲音傳來。
“瞧你那點出息。”翠兒一巴掌打在明燈的屁股上,在小丫頭驚呼的同時掀開被子,嗔道:“你就當是為七姑娘學的,還有……先生可是說了你的天賦是最好的,若是學不到什麽本事,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明燈身子一顫。
比起遠在天邊的仙門,還是翠兒姐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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