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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龍傲嬌》三百五十五 杜10娘在畫舫是受歡迎的姑娘
習慣的力量很大,對於杜七來說也是一樣,她平日裡在沁河醫館有白景天的點心慣著,在藥房有姑娘們送上的謝禮,在家裡也有明燈和翠兒伺候著。

看書的時候吃一些點心,她覺得自己能再聰明一些。

說起來,方才十娘是想要帶她去買蜜餞的,只是被臥松雲和疤臉少年的事情一耽擱,便忘了。

也不知道十娘的帶的行禮中有沒有準備點心。

杜七認為多半是沒帶。

她拿著書輕輕跳下車,在後車中翻了一會,失望的歎息。

就在這時候,那空靈的聲音傳來。

“姑娘找什麽呢?”女車夫問道。

杜七看著她,準確的說是看著她手上的蜜餞袋。

“給姑娘買的。”女車夫說道。

“真的?”杜七有些高興。

“嗯。”女車夫將蜜餞交給杜七,大抵是她很少見到眼前的姑娘這幅模樣,所以多看了幾眼。

“謝謝。”杜七接過蜜餞,緊接著問道:“你有銀子?”

“與人換的。”女車夫說道。

蜜餞對杜七來說重要,所以對她也一樣重要,在這般前提下,她拿的自然也是自己認為稍稍有用的東西去與少女交換。

“那就好。”杜七收下了她買來的蜜餞,邁著雀躍的腳步再一次入了馬車,又探出頭說道:“姐姐,十娘說走東邊那條路。”

“知道了。”女車夫說著回到車前,坐上去拿起馬鞭。

在驅車之前,她將那放在手心的一顆青果餞放入口中,感受著那略微奇怪的味道,輕輕歎息。

揮鞭。

烈馬嘶鳴,重新上路。

車子平穩,女車夫捋起耳邊一縷青絲,露出白皙的皮膚和湛色眸子。

她果然不知道元君在想什麽,以前不明白,現在更不明白了。

這般入世,她是為了什麽?

她們這樣的人觸碰身邊的東西,最後得到了永遠都是一縷塵埃,風一吹就散的乾淨。

就好像那個曾經喚著她“阿纖”的姑娘一樣,有著那般特殊的身份,還不是做了古。

她又想起杜七其實什麽都忘了。

那麽現在的東西在未來定是一段難忘的回憶。

她看向南邊,心想即便只是得了元君些許修為,它也是走運的小家夥。

若是它見到了元君,該是怎麽樣的場景?

莫名的,口中蜜餞的回甜上來了,女車夫稍稍一怔。

她看過了滄海桑田、歲月變遷……很少有事情能讓她覺得有趣。

可她現在覺得有趣。

果然,只有元君入世的時代才能勾起她的興趣。

回身看向杜七,只見那姑娘散著頭髮,口含蜜餞,正用心的背書,又是輕輕一歎。

像這般平靜的姑娘,該是見一次少一次了。

……

東邊的小路不好走,鑲在林間,車顛簸著,不複之前的平穩。

於是杜十娘睜開了眼睛,自車中醒過來,略帶困意的起身,問道:“什麽時辰了?”

“十娘,剛到午時。”杜七說道。

“我說怎麽那麽大太陽……”杜十娘靠著杜七坐著,問道:“你這哪來的蜜餞?”

杜七指著前面正在駕車的姑娘。

“……行吧,果然是小機靈,到哪兒都有人慣著。”杜十娘捏了捏杜七的臉,倚在姑娘身上,緩著殘留的睡意。

“十娘,我聽姐姐說有修的好路,咱們為什麽要走東邊這條路?”

路窄,坑坑窪窪,不僅慢,還顛人。

杜七坐了一會兒,屁股有些痛。

“你向外看。”杜十娘說道。

杜七掀開簾子。

寒風中,暗香浮動,午後暖陽映著一片雪白,

瞬間便湧進車廂,伴著寒風,杜七看見了一副很美的場景。梅花萬朵枝頭笑,白雪斜落花邊俏。

一片片赤紅的豔梅立於白雪之上,交映對比,俏若佳人。

杜十娘瞧著那路邊一排排紅梅花,翹起嘴角,面上起了些許回憶之色。

她上一次來這兒還是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孩子,自然想要她也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

“好看嗎?”杜十娘問。

杜七點點頭。

若是十娘喜歡東西就都好看。

杜十娘舒展了身子,說道:“行了,別敷衍我,我還不知道你?”

“十娘……”

“噓。”

杜十娘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杜七便閉上嘴,不去打擾杜十娘賞梅。

梅花連綿一裡路。

這一裡路走的顛簸且緩慢,可杜十娘看的目不轉睛,很快隨著路途逐漸平坦,那一片紅梅便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杜十娘這才回過神來,活動活動略微僵硬的肩膀,對著杜七說道:“我很喜歡這兒,顛著你了。”

杜七搖頭。

她知道的。

想要近距離看喜歡的景色,多數會伴隨著不好的東西,杜七覺得十娘若是那梅林,為了能多看她一會……只是顛沛的小路,她不介意多走一會兒。

“到了淮沁安定下來,我教你練琴。”杜十娘忽的說道。

杜七看向一側的琴囊,這才明白杜十娘為什麽要帶著送給自己的琴。

為什麽是現在。

杜七感覺十娘有些急了,其實路還可以慢慢走,因為她們在一起的時間還長。

“十娘,要不要……再等等?”杜七嘗試著道。

杜十娘白了她一眼:“急著要學的也是你,現在還打退堂鼓?讓你學你就學。”

杜七沒想明白十娘的意思,隻得點頭。

……

……

一天之後,天上飄著小雪。

淮沁很大,淮水沁水交匯到分開足足百裡之長,可除了那招牌的十裡竹林多是荒地,能拿出來說道說道的,不過是交匯中心湖面上的錯落畫舫,這處原本便是春風城的青樓畫舫,後來自然也歸望海店所有。

自古吳越多美姬,江南畫舫市色藝。

淮沁畫舫比春風城的規模要小上許多,可站著天然的景色優勢,不乏喜歡的公子一呆就是幾個月。

若是有的姑娘乏了,便可以去春風城休息,換一些喜歡煙雨小水的姑娘來。

無論是杜十娘、石閑還是秦淮,都是這兒的常客。

忙的時候以歌女舞女的身份來,若是閑著,此處也是一個放松遊玩的絕佳之地。

此時,平靜湖面的一班偏僻畫舫處,一個身著淡黃色長裙女人面前擺著一壺清酒,些許雪花落入酒盅融化不見。

這兒的酒味道可真不錯。

她的視線落在那一條條畫舫上,側耳聽著姑娘們的鶯聲燕語,笑了笑。

早入仙門,再回首,便覺得凡塵事離的遠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扎著羊角辮、不過六七歲的小女孩從車廂中跑出來抓住她的膝裙,甜甜的道:“魚姐姐。”

“你醒了?”魚行舟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說道:“不是教你多睡一會兒?”

“大船……晃啊晃,晃得小虎睡不著。”小姑娘笑著,露出一對可愛的虎牙,頭上一對蓉黃耳朵輕輕顫著。

魚行舟伸手在小姑娘腦袋上一捋,那一對絨耳消失不見,她說道:“若不是你年齡最小,我可不帶你出來,一丁點都不讓人省心。”

小姑娘撒嬌似得抱著魚行舟的腰肢,輕輕蹭著。

魚行舟歎息。

自她把這個孩子從妖山中解救出來,她便總是粘著自己。

不過因為還算可愛,正是她喜歡的類型,天賦也不錯,便一直帶在身邊,時間長了,不免有幾分感情。

只是這般被小姑娘纏著的感覺對她來說倒是真的有幾分懷念,現在身處勾欄畫舫,便想起了多年初入騰雲境為了練心而雲遊時發生的一些事。

明明時間沒有過去太久,可現在想起,竟是物是人非,心中不免五味雜陳。

“小魚姐,小虎想石姐姐了。”小丫頭忽的說道。

魚行舟微微沉默,具體的事情她已經聽師父說了,這種事……她埋怨不了師父,也無可奈何,現在那個小師妹忽的多了兩座靠山,她一時間也很是驚訝。

魚行舟說道:“師妹現在很好。”

“那我們為什麽不能去看?”小姑娘很疑惑。

“現在不方便,以後南荒安定了,我再帶你去尋她。”魚行舟認真說道。

小姑娘似懂非懂,便不再纏著要去見那石姐姐。

“小虎,餓了嗎?走……我們去吃點東西。”魚行舟說著起身。

小姑娘趴在案板上看著遠處忽然聚起的人群,好奇的說道:“小魚姐,那邊好熱鬧,我們去瞧瞧好不好。”

“又是哪個頭牌來了……該是沒什麽好看的,你就喜歡湊熱鬧。”魚行舟看向那人群,忽的一怔,意外道:“好漂亮的人兒。”

一身淺襖小裙,面上不抹一丁點的胭脂卻嬌嫩可人……

“在那兒呢?小虎怎麽看不見。”小丫頭急著道,因為隔了太遠,她那點微薄的修為根本修煉不起瞳術。

“就在……”魚行舟說著,美眸緊縮,旋即看的更仔細了。

那漂亮姑娘身旁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

她帶著面紗,隱隱可以見得一點淚痣。

那雙眼睛……

魚行舟想起了什麽。

“小魚姐,你怎麽了……”小姑娘擔心的說道:“小虎不要去看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魚行舟搖搖頭,說道:“走吧,咱們去瞧瞧。”

巧合的是,她前些時日才在客棧宗卷上見到過這個名字,與那書院新秀李孟陽放在一起。

也真是很久沒見了。

……

……

淮沁岸邊,大河交流於一處,湖面上畫舫林立,許許多多的姑娘走出屋子,遠遠的瞧著岸邊的人群,又有三三兩兩的公子詢問身旁女伴是那一位花魁來了,姑娘們那麽興奮。

岸邊的小橋,人群簇擁著,盡管天上下著雪,可周遭都是姑娘,連打傘都不需要。

“十娘,這些姐姐都那麽喜歡你?”杜七牽著杜十娘的手的微微用力。

因為這兒都是杜十娘的故人,所以杜七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對。

杜十娘哼了一聲,不予回應。

事實上,她在望海店本就是十分受歡迎的姑娘,無論是在男人中還是女人中都是一樣。

此時,杜十娘身邊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揮手說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十娘坐了三日馬車,還不讓她好好歇息?”

一言出,周圍的姑娘們皆安靜下來。

“十娘,去我哪兒?”豔妝女人說道。

杜十娘輕輕點頭。

女人這般“自私”的行為自然激起了一旁姑娘們的不滿,紛紛發聲。

“秋屏,憑什麽讓十姑娘去你那兒休息,我這兒也挺好的。”

“就是。”

“吵什麽吵,十娘都答應了,再說了,七姑娘第一次來,自然是要用不系舟的,我這兒不是最舒適的地兒?”被喚做秋屏的女人笑著,對著杜十娘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一眾姑娘切了一聲,旋即便認命了。

所謂不系舟,指的不是畫舫,而是在水中做的石樓,只是雕成了小船的模樣,畢竟……雖然少見,可是也不乏暈船、水性不好的姑娘公子。

眼見過了橋,上了那不系舟,姑娘們便散開,各自回各自的地方。

……

舫間。

秋屏說道:“十娘,還要其他房間?”

杜十娘搖頭指著杜七:“我和她睡一屋就好。”

“那行。”秋屏又說道:“十娘,青蘿姐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這樣,咱們晚上做個宴,我去準備。”

她笑的很開心。

杜十娘瞧著她,無奈一笑,便點頭。

“麻煩你了。 ”

秋屏杵了一下杜十娘,說道:“和我還客氣什麽。”

杜七在一旁看著,乖巧的不說話,接著秋屏帶著杜十娘去了準備的客房,和杜十娘隨意聊了兩句,便下樓去了。

臨走之前,視線在杜七身上掃了好幾圈,面露讚色。

……

不系舟上的房間不算豪華,不大不小,可該有的都有,床上有著紅色軟榻,杜七一進門便忍不住開口說道:“十娘,你方才怎麽一直不說話。”

“說什麽?”杜十娘在桌前坐下,摘下面紗後輕輕擦拭鬢角。

被人爭搶是望海店每個人氣姑娘都會經歷的事情,這種時候她若是開口去選擇那才是真的沒完沒了。

春風城和淮沁畫舫的規矩不大一樣,見她的孩子也少,可會這麽熱鬧……只怕是有人將她要來的消息提前泄露出去了。

她在這兒有許多的朋友,知道她恢復了精神,自然會這般高興。

杜十娘想了想,便知道是誰做的了。

“七姨……”她輕輕歎息一聲,有些無奈。

“十娘,咱們現在?”杜七問。

“隨我去洗洗,睡一會兒,晚上還有小宴,到時會很熱鬧,也有不少好吃的。”

“嗯。”

……

……

岸邊,姑娘們扎堆在一起,嘰嘰喳喳的。

“秋屏,你真的看到十娘帶琴來了?”

“那還能有假。”

“意思是……我又有機會聽到姑娘撫琴了?”

“誰知道呢。”

……

……

不遠處,魚行舟領著小姑娘站在那兒,側耳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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