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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華謀第一百四十三章 破局
程錦努力壓住唇角,面無表情地在前頭帶路,感受著那兩道落在自己背心帶著濃濃愧疚的眼神,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那幾個被程夫人留下來看著文紹安和程錦的婆子,見兩人離了一丈遠,程錦一副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模樣,文紹安更是冷淡疏離的君子,不由得暗暗點頭。
紅綃卻是滿心驚詫,她家姑娘何時變得如此守禮了,竟然不調戲文大人了?
“這裡便是程鈺的院子。”程錦指著那有些破敗的院門道。
文紹安定下心神,看著院子裡那棵張牙舞爪的槐樹,眼神微涼。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昏暗的天色更襯得那槐樹陰森恐怖,偶有寒鴉尖叫著掠過,甚至不敢在那樹邊稍作停留。
“姑娘,要不要奴婢去通稟六姑娘一聲?”看著程錦和文紹安站在院門口發呆,紅綃不由得出言問道。
程錦猛地回頭,看著紅綃,“你不怕?”
“怕?”紅綃一臉莫名,“六姑娘雖然性情古怪,但也不是那等凶神惡煞之人,自是不怕的。”
程錦深吸一口氣,望著文紹安苦笑,“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紅綃和青萍今日同她一塊兒在這院子裡見識了那本不該存在的大樹,對此處已經怕得不行,現在卻忘了個一乾二淨,他們還是小覷了這院子裡的力量。
文紹安負手望著那院落,冷聲道,“怕是走不了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陣狂風襲來,逼得她不得不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場景陡然變幻,她竟獨自一人身處荒漠之中,舉目望去四周皆是無邊無際的沙海,風“嗚嗚”地吹著,遠處沙海流動,似乎一不小心便會落入噬人的漩渦之中,那蒼涼孤寂讓人心生絕望。
可惜程錦心志堅定,半點兒不受影響,只是不屑地冷笑一聲,“雕蟲小技!”
毫不猶豫地向前邁了兩步,又朝左邁了一步,那沙海立刻如潮水般退去,繼而出現了一片焦黑的土地,那土地上岩漿迸射,
惡鬼橫行,哀嚎遍野,簡直便是傳說中的地獄。
那些惡鬼一發現她的闖入,便蜂擁而上,恨不得將她分而食之。
面對那尖利的獠牙和爪子,她依舊冷笑,只是面上多了一絲憤恨,那五十年油煎火熬,被惡鬼折磨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之中,如今她最看不得惡鬼這種東西。
只見她拔下頭上的玉簪,握在手心,腳下依舊毫不猶豫地向前,身形如驚鴻掠過,衣袂所到之處皆是惡鬼哭嚎。
“我本無心置你於死地,可惜你犯了我的忌諱。”她那還殘存幾分稚氣的臉上,帶著毫不相稱的陰戾,毫不猶豫地走到一處岩漿迸發處,不顧那滾燙的岩漿,竟生生將手中的玉簪狠狠地扎了下去。
只聽一聲震顫靈魂的慘叫,岩漿消失了,惡鬼消失了,一切重歸平靜。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抬頭望著天空,滿天繁星閃爍,遠處傳來幾聲寒鴉的尖叫,除了天色之外,一切與方才並無二致,她輕籲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望著手心已經斷成兩截的玉簪,“可惜這根玉簪了。”
院子裡的秦嬤嬤一口一口地嘔著黑血,程鈺冷眼看著,那眼神似痛似快。
“倒是沒想到你那位傻子五姐竟是這樣的厲害角色,還能找來幫手,千算萬算,我還是小看她了。”秦嬤嬤捂著胸口冷笑道,表情猙獰恐怖。
程鈺不說話,只是沉默著。
“我是不成了,可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秦嬤嬤陰狠地看著她。
“還會比現在更糟麽?”程鈺嗤笑一聲,別過眼去不再看她。
“鈺姐兒,我是你乳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秦嬤嬤突然換上了一副哀戚的模樣,“若不是你想念你阿娘,我也不會冒險將你阿娘留在你身邊……”
“閉嘴!那不是我阿娘!”程鈺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她,“我阿娘已經死了,那是個怪物!”
“你昨夜還摟著她,今日便說是個怪物?”秦嬤嬤桀桀冷笑,“你也不怕傷了你阿娘的心?”
“那不是我阿娘!”程鈺咬著牙,淚水一顆一顆地落下來,“我阿娘不會咬人喉嚨,喝人血,吃人肉!”
“當日可是你哭著求我留住你阿娘的,子不嫌母醜,你……”
“秦嬤嬤,你也忒多廢話了!”屋門被人一腳踹開,程錦抱著雙臂,懶洋洋地看著秦嬤嬤,“說吧,你究竟是何來歷?看著倒不像南蠻細作,莫非是墮了魔的方士?”
“五姑娘對奇門遁甲如此熟悉,幾息便能堪破我設的殺局,當世恐怕還沒有這樣的高人,即便五姑娘不是個傻子,也不可能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詣,莫不是哪位高人奪了五姑娘的舍重生的吧?”秦嬤嬤慘然一笑,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們這些方士還有奪舍重生的說法麽?”程錦倒是有些意外,“也對,你們這些人最是陰狠惡毒, 既然當初無緣無故將我的生魂剝離,讓我受了這麽些年魂魄分離之苦,也定能想出什麽奪舍重生的主意。你們作惡這麽多年,如今也要付出些代價了。”
在程錦的指尖即將觸到秦嬤嬤的喉嚨時,文紹安卻在屋外道,“留她一條性命,我還有些話要問她。”
程錦咧嘴一笑,像拖死狗一般,將秦嬤嬤往屋外拖,她身量並不高,卻臂力驚人,毫不費力地拖著那麽大一個人往屋外走,看起來格外古怪瘮人。
她將秦嬤嬤往地上一摜,秦嬤嬤哆哆嗦嗦地摔在了文紹安跟前。
“你的表哥是你的同黨吧?你們是何來歷?”文紹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模樣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溫和,骨子裡卻透出一股不惜人命的冷。
秦嬤嬤早已不懼死,冷笑地抬頭,正張口欲言,卻在瞥見他的臉時,驚恐地說不出話來,“你是文,文,文……”
話還不曾說完,她便僵直了身子,再也發不出聲音,一直到死前都保持著那副驚駭欲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