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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錦朝葉萍拱了拱手,算是承了她的情,對於這個結果,她並不意外。
那個吟霜眼神飄移不定,矯情做作,明眼人看著都覺得不對勁,也只有程明志這個傻子會愣頭愣腦地被她耍弄利用。
自家兄長犯下的傻事,她也只能無奈一笑,“我將功折罪行不行?”
程明志充其量就是個被傻乎乎利用的棋子,什麽都不知道的。
葉萍看了她一眼,語氣稍稍放緩,“若在平時,倒也沒什麽,但在如今南蠻探子非同小可,所有與南蠻探子接觸過的人,都必須到案受審,茲事體大,便是承恩侯府也不能例外。”
程錦倒也沒有繼續堅持,程明志貪玩,但心思又太單純,極易受人哄騙利用,給他留個教訓也好,“家母身子不好,能不能私下將我二哥誆來大理寺,不要驚動其他人?”
“只要你兄長主動投案,我們自是不拘形式。”葉萍放緩了語調,“你能讓他自個兒悄悄地來自然最好。”
若是驚動了寵溺兒子的程夫人,少不得又得鬧到宮裡太后那裡去,大理寺如今正被架在火上烤,也不想再生波瀾。
程錦尋了紙筆寫了張便箋交予葉萍,十分客氣道,“勞煩葉大人尋個人送進承恩侯府遞給我二哥,他要不了多久定會出府,到時候使兩個差役在他後頭,一棍子把他打暈了送來即可。”
若不是時機不對,葉萍還真有些想笑,如今的程錦攤上這麽個不著調的哥哥,可有的她愁的。
程明志今日在大覺寺玩得很不盡興,一個人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拿了一本書顛顛倒倒地怎麽也讀不進去,正覺得無趣,小廝遞了一封信進來,他立刻喜形於色,換了衣裳悄摸摸地溜出了府。
誰想到他甫一出府,便被人敲暈了,待他醒來時,人已經在大理寺的地牢了。
程明志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從小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種地方,疑心自己是到了陰曹地府,才剛一睜眼,又給生生嚇暈了過去。
葉萍正巧過來尋程錦說話,見到程明志這慫樣,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你們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莊敬皇后這胎還真會投,一投便投到了這麽一戶聞名京城的極品人家。
“許是方才那一下打得太重了,他還有些緩不過勁來。”程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為程明志解圍。
葉萍嗤笑一聲,沒想到她還挺護短,在外頭那般毒舌的人,卻這般維護自己的兄弟,“給他澆一盆冷水,自然就緩過來了。”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程明志竟自個兒醒了,這時機掐得太好了,葉萍都懷疑這小孩兒方才是在裝暈了。
程明志面色悲苦地放聲痛哭,“我才十三啊,怎麽就這麽早早死了,閻王爺啊,我家裡還有老娘要奉養,我那一雙姐妹還不曾嫁人啊……”
“這莫不是個傻子吧?”原本焦躁的葉萍樂了,“你知道家裡還有老娘姐妹,為何還要去青樓尋花問柳?你尋歡作樂時可曾想過她們?”
“我幾時去青樓尋花問柳了?”程明志抹著眼淚,“我不過就是接了同窗的信,要去升平坊喝個小酒,好端端就被牛頭馬面給拘來了……”
“你哪個同窗約你出來啊?”葉萍覺得這個混不吝給這個棘手的案子增色不少,晃著手裡的案卷說道,“沒頭沒尾的一張紙條就能把你從承恩侯府給騙出來,究竟是你太蠢,還是另有隱情啊?”
“誰說沒頭沒尾,那字跡分明就是武溫侯府的陳繼祖嘛。”
葉萍看了程錦一眼,程錦坦坦蕩蕩地看著他們,仿佛與他們並不相識。
說到這裡,程明志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對著自己問話的不是今日在大覺寺的那位葉大人嗎?
“葉大人,你也死了?”
“你才死了!”葉萍陰惻惻地看了他一眼,對左右吩咐道,“你們好好給我審著,要是不老實就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就算程錦在旁邊看著,她也不怕,她就不信程錦敢在這麽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程明志這才完全反應過來,原來他沒死,卻被人抓到地牢來了!
“你們是什麽人!還有沒有王法?我是承恩侯府的人,你們連皇親都敢抓,就不怕掉腦袋麽?”程明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義正言辭地罵道。
“我們是奉了聖諭抓人,”負責審問的推官眼神陰鷙,南蠻人在京城犯了這麽多案,把手都伸進大理寺來了,面對所有和南蠻有糾葛人等,他們都不會給好臉色,何況身為文官,最最厭惡的便是這些不學無術的勳貴,“程二公子,自個兒交代吧,和那個叫吟霜的南蠻細作是何關系?”
“你們胡說什麽?吟霜只是一個弱女子,如何是南蠻細作?”程明志大怒,“你們這些官差最是沒有道理!我妹妹今日險些遇刺,你們不去抓凶嫌,三番四次地為難一個弱女子,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良知?”
“你妹妹便是差點死在那個叫吟霜的女子手下,你還三番四次為她辯解,你還有沒有做兄長的良心?”始終站著的推官冷笑道。
“你們破不了案子,便將這樣的事兒賴到弱女子身上,羞也不羞?吟霜那般柔弱,如何能夠殺人?分明就是那小沙彌下的手,眾目睽睽之下,連我阿娘都親眼看見了,你們還想隨意攀扯嗎?”程明志咬定了吟霜柔弱,竟是半分不讓。
“你同這吟霜是如何相識的,你又如何得知她柔弱?”
“吟霜家住西山腳下,就在我們仁德書院旁,他們家是個小酒鋪,書院學子常在她那兒喝酒,這麽多年,知根知底的,如何不知她柔弱?她如何會是南蠻人?”
兩個推官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立刻就出去布置抓人。
“任憑你們說什麽,吟霜都不可能是南蠻細作,她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程明志自己雖然身陷囹圄,卻十足講義氣,依舊毫不松口地為吟霜辯駁。
“人贓俱獲,你說什麽都沒用了。”
“一定是你們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