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壯悄悄對鄭億低語。
“鄭哥,你再勸勸道長吧。我看他得了失心瘋了。三番五次地用自己的血肉獻祭都沒有效果。是不是他好面子,怕我們的嘲笑。才用自殘的方式,騙我們說獻祭就能將天路尋回?”
鄭億心裡也暗自嘀咕,鎮元道長試了兩次。
鎮元道長身受剮刑,享用祭品的神族複興圖,一點變化也沒有。
獻祭真的管用嗎?
轉念又想,鎮元道長身為地仙之祖,神族之友,絕不會信口開河亂說話,雖然不能言出法隨,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不打妄語。
鎮元道長不知道鄭億等人心中如何想。
他正對著神族複興圖破口大罵,發泄著不滿。
“道長,你還是別罵了,神族複興圖說到底不過就是一件有靈智的法寶,你罵它,它也沒有愧疚,你就是燒了它。它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令狐壯實在看不下去了。高聲勸鎮元道長息怒。
“鳴。。。嗚。。嗚。。。”
神族複興圖中發出嗚咽的哭聲。
令狐壯大為驚訝。
“那塊破布竟然哭了?被道長給罵哭了。這可真是亙古未聞的怪事兒。”
鄭億示意令狐壯不要作聲,靜觀事態發展。
鎮元道長仍在罵個不休。
“哭?哭算什麽本事兒?你的眼淚能把害你們的黑手淹死嗎?你的軟弱能讓對手大發慈悲嗎?沒想到堂堂的神族首領,三界九天的霸主,東方天庭神族玉皇大帝也會哭鼻子,真夠丟人的。我都替你臉紅。我沒完成你的囑托,是我不對,但我現在按照我們的約定向你求援,你為何置之不理?”
“鎮元,我終於見到你了。你誤會我了,我沒有不滿,只是乍見到老友喜極而泣。”
一張中年人的臉浮現在複興圖上。
如果忽略了淚痕,那張臉還是很莊嚴的。頭上帶著冠冕,上面鑲嵌的寶珠在夜空中閃著柔和的光。星星的光芒在寶珠的光輝下黯然失色。
“老張,你可真是難請,我服下神仙倒,用毒藥把自己的神魂弄的虛弱不堪,才能完成對你們的獻祭。為了平息你的怨氣,我特地從神族複興圖上召了幾個黃巾力士,讓他們做劊子手,將我千刀萬剮。這都兩次了,隱藏的天路還沒出現。找不到天路,就上不了天庭,收服不了偽神,如何能讓神族崛起?我當年不就是沒有查清族石失竊的懸案嗎?你何至於記恨到現在?即便我獻祭自己,也不肯幫我尋回天路?”
鎮元道長的話,鄭億聽得清楚。
他稱那張臉為老張,鄭億搜索了一下記憶。明白了這張臉的真正身份。
這張臉的主人就是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還沒有擔任三界九天之主的時候,他本家姓張。
鄭億正要上前,卻見鎮元背在身後的手輕輕擺動,那意思叫鄭億不要露面。
玉帝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真不是惱恨你,哭也真的是因為見到故人高興的,你愛信不信。”
“喜極而泣啊?見到老朋友了?你以為我會信你?哭的那麽難聽。哪裡有半點喜悅的氣息。”
玉帝張口要反駁,被鎮元道長製止。
“好,就算你是高興的,你早就想見我了。我第一次獻祭的時候,你怎麽沒有反應?我第二獻祭你還是沒有反應,我要是不發怒。你是不是永遠不現身?哪怕我的修為全都消耗盡了。你躲著不見我?”
鎮元道長連珠炮式的質問。
玉帝好容易才插上嘴。
“你還是那麽急性子,能不能讓我說幾句?”
鎮元道長罵了半天,心裡的怒火稍平了些。
“你說,我看你能編出什麽理由?”
“上天庭過獅陀國的結界,你曾經跟我溝通過。我給你的回饋,雖然神族被製成弑神沙,囚禁在獅陀國這麽多年,依然保持著神智的相對清醒,沒有屈服。那時我就強烈的想出來跟你相見。但是我做不到。因為我虛弱的很,沒有仙力。”
“你不是出來了?”
“你都獻祭了兩次,我勉強可以凝聚出魂影。我本想等你多獻祭幾次,力量夠了再出來。但是你罵我對當年事兒心懷芥蒂,我若不出來解釋,恐怕誤會越來越深。隻得將全部力量凝聚成魂影與老友相見。”
鎮元道長聽傻了。
“你是說我獻祭了兩次,獻祭的力量才夠你凝聚成魂影的?那你能不能尋回被人動了手腳,隱藏起來的天路?”
“不能,我快堅持不住了。老朋友,苦了你了。”
說著,玉帝的臉劇烈的晃動,如同倒映在水中的畫像。被投入水的一顆石頭攪的粉碎。
玉帝消失的一霎,留下最後一句話。
“老朋友,你曾經說過,要幫我找回族石,千萬別再讓我們神族失望。”
玉帝的魂影走了,留下懵頭懵腦的鎮元道長。
鄭億等人圍上來,關切地看著他。
“這個家夥,這個家夥,這個家夥。。。。我真想痛揍他一頓。他說的是人話嗎?啊,你們給我評評理。他說的是人話嗎?我服下神仙倒,消弱了自己修為與神魂的強度才能獻祭,結果呢。我受兩次酷刑。他都不露面,被我罵出來吧,他還得了便宜賣乖,告訴我他想我了。”
鎮元道長氣的手舞足蹈,完全沒有掌門的風范。
鄭億不了解玉帝跟鎮元之間的關系,不便插話。
鎮元道長好容易讓自己的頭腦恢復了冷靜。
“神王,沒辦法,還得繼續獻祭。我雖然很生氣,但是玉帝說的是實情。被囚禁了這麽多年。神魂的核心又不全,獻祭的次數太少,只夠凝聚出魂影跟我相見的。想要尋回天路。那點力量遠遠不夠。”
鎮元道長又開始了千刀萬剮的酷刑。
當然是他召喚出來的黃巾力士施行,鎮元只是受刑的對象。
一遍兩遍三遍。
那種痛苦的刑罰一遍又一遍重複。
每執行一次剮刑,重生的鎮元道長臉色就慘白一分。
到了第四十九次。鎮元道長瘦削的竹竿一般。
“咦,有一道光。”
令狐壯叫道。
在鄭億等人的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
那是一道由金光組成的階梯。
階梯向遠方延伸。
“天路出現了。”
鎮元道長無力癱倒,神族複興圖回到他懷中,祭台與黃巾力士消失不見。
“踏上天路直達天庭。”
令狐壯第一個站到天路上。
烏巢禪師等人高興地站在天路的台階。
站到天路,他們才發現,天路並不是只有細細的一條,寬度只能容兩人並排。天路可以隨著踏上的人增多而增寬。
“走了,天庭我來了。”
令狐壯招呼著鄭億和鎮元道長。
因為不停的獻祭,鎮元道長極度虛弱,象一個癆病鬼。無力站起。
鄭億扶著鎮元道長。
“道長,這次多虧你的犧牲, 還能走吧?”
鎮元道長慢慢起身。
他的腳剛抬起,還未邁步。一個倒栽蔥,沉重的石頭似的,一頭向下方栽去。
原本浮起在他身體周圍,保護著鎮元道長的護盾突然間消失了。
呼嘯的罡風如同鋒利的尖刀,劃過鎮元道長的身體。
高空中的溫度極低,沒有護盾的保護,鎮元道長瞬間凍成一個冰人。白霜與冰層將他緊緊裹住。
鄭億大吃一驚,手指指處。一朵祥雲托住墜落的鎮元。
被護盾重新包裹保護的鎮元雙目緊閉,躺在祥雲上一動不動。
眾人圍著昏迷的鎮元面面相覷。
“他的神魂極度虛弱,識海中的仙力全都幹了,神國破敗不堪。面臨關閉。”
鄭億神念掃視鎮元,鎮元的情況很糟糕。
鄭億明白了鎮元道長獻祭之前,對他說的那個請求。
獻祭很危險,鎮元道長做出這個決定時,就料到了會有今天的後果。
鄭億隨身帶著很多丹藥。
大量的丹藥進了鎮元體內。
鎮元道長悠悠醒轉。
“神王,你渡給我一些仙力。我的識海枯竭,神國倒閉。沒有仙力,無法完成收集神魂核心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