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億笑了。

“你這是狡辯。殺人就是殺人。跟你殺的人的身份無關，背後還有什麽真相，難道妖族殺人是施恩不成?”

東皇真君用力點頭。

“超神就是超神，果然聰明，說的沒錯，我們殺那些神族就是為了救他們。”

鄭億:“我讓你誇我了?你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能不能說點有難度的謊話。你這麽瞎編我要是信才是真正的智障。”

東皇真君:“你不信。讓他們親口對你說。”

佛神譜陡然一變。無數的虛影從上面飄飛而下。來到鄭億面前。

虛影落到鄭億面前，也凝實成真正的人。

這些人密密麻麻佔滿了整個山谷。

清冷的月光照著這些人，他們有的身穿佛兵鎧甲，有的一身西方神族的打扮。

東皇真君:“鄭億，我不說話，你自已問。而且你可以用超神的神念探查，看看我有沒有在這些魂魄上動手腳，有沒有迷惑他們?”

不消東皇真君提醒，佛神譜上的魂魄一出現，鄭億就將他們探查的明白。

這些魂魄確如東皇所言，他們的魂魄非常純淨，沒有受一絲汙染。

鄭億暗暗稀奇。這些魂魄太純淨了，簡直比隱世的高人還要純潔。

比這些魂魄更純潔的人，鄭億到目前為止只見過一個。

那人就是本源女神。

做為三界九天的本源，女神心胸廣大，心性純淨。

然而從佛神譜上飄飛下來的魂魄，也都非常純淨，雖然比本源女神差一些兒，但絕對沒被任何髒東西沾染。

鄭億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叫王大全的佛兵。

“王大全是吧，我問你什麽?你能保證說真話嗎?”

王大全胸膛一挺，氣昂昂的回答。

“絕對沒有假話，如果有假話，我就不配住在佛神譜。”

鄭億一愣。

“起誓都以佛神譜的名義，可見這塊絹布對他們多麽重要。”

“你是在跟妖族的戰鬥中戰死的，是不是恨妖族入骨?”

王大全想了想。

“這話得分兩頭說。我生前是獅陀國戰士，保家衛國是我的責任。我覺得殺妖族或者被妖族殺都是正常的。在戰鬥中，我當然要將滿腔的對妖族的恨傾注到武器上，用刀砍掉他們的腦袋，看著他血流光，呻吟著死去。但是當我戰死之後，魂魄上了佛神譜，我才感知到我以前錯的有多麽離譜。”

“你錯的離譜?不應該當兵跟妖族戰鬥?還是不應該保衛獅陀國?”

“應該保衛獅陀國。不應該保衛皇帝青谷。自從我死後居住在佛神譜，我的魂魄真正得到了覺醒，覺醒後的我後悔以前的糊塗無知。被青谷當成棋子擺弄。我們都成了他成功路上的墊腳石。成了他的炮灰。”

提起青谷皇帝，王大全氣憤難平。

“我們的前身為西方天庭的佛兵與佛民。被困於獅陀國內，哪裡也去不了，如同坐牢。國內還有一個隨時威脅生存的妖族禁區，我天真的以為，青谷皇帝率領我們跟妖族作戰，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安全。其實他都是為了自已。是想消除他身上的束縛。”

“你們的死跟他身上的束縛有什麽關系?青谷身上有束縛嗎?”

王大全說出了一個鄭億從來沒有掌握的情況，獅陀國的青谷也被某種東西束縛。

“當然有束縛了，青谷的前世是西方神族的首領如來佛祖，神族戰敗，就是他代表神族跟天滅族叛軍簽訂的和平協約。協約生效之日，幾乎所有神族成員都被突如其來的灰霧帶到了叛軍跟前。灰霧有封印的作用，我們只要接觸到灰霧，修為便被封印。

即使想反抗，也是有心無力，任由叛軍的擺布。”鄭億:“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不要扯那麽遠，告訴我誰束縛的青谷?”

王大全:“此事兒就得從那時說起，不然說不清楚。”

東皇真君:“鄭億，你要想了解更多的真相，最好不要打斷。你去過輪回幻境，所知道的都從幻境中得到的，幻境中信息很亂，很雜，設立幻境的目的是為了抽取天心石，也就是孫悟空的分神，並不是對當時場景的真實還原。”

鄭億:“你繼續說。”

“如來佛祖跟我們一樣，成了叛軍的階下囚。面對殘酷歹毒的弑神輪。我們當然不能甘心就擒，就悄悄向如來佛祖討要主意，寧願戰死也不能受此奇恥大辱。”

“你們向如來佛祖要主意?他自已都是過江的泥菩薩。”

王大全:“他是我們的首領，也是西方世界的主心骨，不向他討教，難道引頸就戮?如來佛祖的表態讓我感激涕零，他不顧危險，毅然決然地跟無生上人展開了談判。”

“談判的結果就是:西方神族成員必從弑神輪下過，但是可以不被製成弑神沙，可以跟如來佛祖在一起。所以我們的魂魄都重新投胎，來到了獅陀國。如來佛祖成了青谷皇帝。而我們成了他的臣民。”

鄭億一連問了幾個佛兵，他們回答大同小異。

王大全接著說道:“無生上人答應了不把我們製成弑神沙，卻將一件網狀的衣服給了如來佛祖。如來佛祖若是不當場穿上，我們仍然逃脫不了弑神沙的厄運。”

鄭億:“那件網狀的衣服莫非就是你所說的束縛?”

王大全:“是的，但這件網狀的衣服是束縛，是我們死後，入了佛神譜才得知真相的。”

鄭億的問題完了，成千上萬的魂魄重新飛回佛神譜。

“青谷被束縛的事兒，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鄭億轉身東皇真君。

王大全他們死後入了佛神譜，才知曉了青谷身上有束縛的事兒。那麽知道這事兒的就是東皇真君了。

東皇真君:“那件束縛衣是我帶來的，親手交給無生上人的，我怎麽會不知道?”

王大全說的都是真的。

鄭億在輪回幻境中看到的弑神輪的場景，並不是真實事件的全部，是如來佛祖為了抽取天心石孫悟空的分神， 把許多真實發生過的事兒打破時空的限制，重新拚湊粘接在一起形成。

那天神族成員集體押到弑神輪下，東皇真君做為妖族的首領，其實就在叛軍的大營，但他並不喜歡出頭露面。

他不忍心看著成千上萬的神族成員死於弑神輪。

妖族跟著天滅族起兵，目的是為了給妖族爭取比較好的生存環境。然而妖族一綁上天滅族的戰車。事態的發展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神族潰敗的速度讓東皇真君始料未及。

無生上人做出決定，要用弑神輪將神族成員的魂魄與身體粉碎，做成弑神沙。

東皇真君提出反對意見。

盤古創立種族，製訂了一條鐵律，一個種族永遠不能用戰爭殺光另一個種族。如果違背了，殺戮他人的種族會永遠背負詛咒，直至最後一人滅亡。

無生上人當東皇真君的話為過耳秋風，根本不放在心上。

東皇真君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卻被無生上人如此輕慢，他真想拂袖而去，不看無生上人的嘴臉。

但是東皇真君只能在心裡狠狠罵無生上人，他真不敢跟無生上人翻臉。因為他的天靈發不知何時不見了，在無生上人的手裡保管。

沒有天靈發，東皇真君的修為，十去六七，根本不是無生上人的對手。

東皇真君壓根沒有翻臉的資本。

他也曾背後聯合衍恆老祖，兩人聯手對付無生上人。勝算大了很多。

衍恆老祖的一席話徹底將東皇真君的反抗之心澆滅了。

“我的天靈發也在無生上人的手裡。沒有了天靈發，我們就是無生上人手下的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