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說的書讓令狐壯感到很新鮮,他拿出大錠的銀子,聲稱如果說書人有更好的書,他願意出更多的錢。
說書人告訴三人。他有一段書就發生不久前的獅陀國。不過因為涉及到當今聖上,他不敢說。
當今聖上還能有誰,不就是皇帝青谷嗎?
鄭億試著用血盟與青蚨兩種方式感應了一下青谷。
感應中沒有任何異樣。
鄭億以為這不過是說書人為了吸人眼球搞出來的噱頭罷了。他想看看說書人到底能編出什麽駭人聽聞的故事。於是在原來賞錢上又加了數倍。言明只要說書人說的好,這些錢都是他的。
說書人摸著桌子上的真金白銀,竹板打的脆響。開口說了起來。
就在說書人開口的一瞬間。
一層若有若無的金光結界悄然無聲的張開,將鄭億他們都籠罩在裡面。
結界的出現鄭億三人誰也沒有發現。
他們都盯著說書人,到要看看能說出什麽樣的好書。
過了半天,鄭億打斷了說書人。
“你說的不就是一個宮廷內鬥與篡位奪權的故事嗎?還神神秘秘地說涉及當朝,這裡哪有當朝什麽事兒?好了,看你那麽大年紀,眼睛又不方便,這些錢都給你。”
令狐壯與赤龍倒是聽的津津有味。
“鄭哥,你讓他說完嗎?說的挺好的。什麽真假皇帝。我還想知道那個皇后是不是假的?原來那個皇帝為什麽會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皇位給外人呢?”
鄭億:“這都是些俗套的故事,都爛大街了,你要是想聽我抽時間給你講,這樣的故事我有的是。”
說書人咧嘴一笑。
“既然客人不願意聽,老瞎子也不強人所難。告辭。”
說書人袖子一揮,將桌子上的銀錢劃拉到袋子裡。竹竿點地,尋著路徑,篤篤篤地走了。
“客官,你們還要點什麽?天已經很晚了,你們若是不添別的,我們店就要封火。大師傅也要回家了。”
鄭億三人這才發現,他們上午就進了酒樓,此時窗外已是夜色深沉。大街上只有稀疏的幾點黃色的燈火。
他們竟然在酒樓上不知不覺待了一天。
“夥計,算帳。”
三人算帳出了酒樓、涼風一吹。鄭億激靈一下子打了個冷戰。
“二位兄弟,情況不對。我們在酒樓上中了人家的圈套。時間都過去了一天,在我們的感覺裡,好象也就是半個時辰,那個說書人有古怪。”
赤龍:“那是說書人的故事太精彩,我們聽入迷了,忘記了時間。”
鄭億:“不可能,我們誰也不是普通人,對於時間的流逝極為敏感,怎麽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你們看到那個說書人去往哪個方向了沒。我們趕上去查個明白。要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好像是向這邊走了。他一個瞽目先生,走不快的,天又晚了,他能到哪裡。我們準能趕的上。”
令狐壯跳起來。輕飄飄地站到屋頂上,向大街的兩邊觀望。
“鄭哥,大街空無一人。那個瞽目先生走的可真快。”
“這就更不對了。他下樓,我們隨後結帳。前後腳的工夫,怎麽會找不到。”
“鄭哥,說書人說的書會不會是真的啊?難道青谷與妲蘭真出事了?他這是向我們示警來了。”
“在他說書的時候,我跟青谷與妲蘭聯系了一下,他們的信息都在,對我的聯系也有回應,他們應該沒事兒,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皇宮。到底有沒有事明天一看便知。”
夜已經深了,赤龍第一次到獅陀城,他不想那麽快回到空間,令狐壯也是,在空間中憋了好幾個月,好容易出來,他也不想回空間。三人趁著夜色在獅陀城的大街閑逛。
獅陀城萬籟俱寂,哪怕睡的最晚的人也入睡了。除了遠處譙樓上更鼓聲。以及夜巡人手中燈籠發出昏黃光,獅陀城一片寂靜。
東城一個偏僻的小巷子。
黑夜中傳來一陣嗚咽的哭聲,哭聲雖然極力壓抑,在寂靜的夜中傳的很遠。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鄭哥,好象有人在哭啊?”
“聽到了,這很正常啊,世間的人在輪回中往複,隨時有人出生,有人死去。人出生時,他人都在歡笑,慶賀添丁進口,家庭興旺,而嬰兒卻因為被迫來到苦難深重的人間而嚎啕大哭,人去世時,正好反過來。去世的人因為解脫了人間的苦難,反而帶著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放松而去。他人卻因為親人的離去而悲傷不已。”
“世人皆苦,所以才會追求無上大道。一心想要通過修行跳出輪回羅網。追求永遠逍遙快樂的生活。”
“鄭哥,你對修行的感悟很深啊。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等受教。”
“鄭哥,那個婦人哭的很慘,咱們去看看吧?”
來到小巷子裡,哭聲是從一間破敗的屋中傳出來的。
三人隱了身。直接穿牆而入。
鄭億在神魂獄中的將自己的魂魄徹底修煉成了神魂之後,他的境界瞬間跨越了兩個境界。穿牆術。變化術等一些鄭億以前非常眼紅的法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在話下。
這是一間粗陋的屋子。
一盞油燈如豆。放在牆壁挖出一個牆洞裡。
房梁上懸掛著一個年輕婦人。竟是投繯自盡。
下面一個癱瘓的老婆婆坐在地上痛哭。那個老婆婆的雙腿已經沒有了。她根本站不起來。也不能將投繯的婦人放下來。只能雙手扶地,看著房梁的上女子哀哀哭泣。
老婆婆因為悲痛,核桃般皺紋堆壘臉上,五官都擠在了一起,沒牙的嘴巴發出喑啞的聲音,如同一隻受傷的老羊。
發生了如此慘劇,老婆婆又不能動,她似乎還在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不敢放聲痛哭。
鄭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老婆婆的舉動非常奇怪,一點也不合常理。
家中有人自盡,她又是個不方便的病人。理應放聲痛哭,驚動起街坊四鄰。讓他們來幫忙,即使不能將年輕女子救下,也能幫著她料理後事兒。
而老婆婆這個樣子,竟是害怕讓人知道自己境況的樣子。哭也只是在喉嚨中慢慢的擠出。仿佛怕驚擾了鄰裡的好夢。
老婆婆哭的渾身顫抖,她在地上艱難的爬動。兩手使勁摳著泥土,爬進了裡屋。
鄭億暗自戒備,這個老婆婆會不會到裡屋自殺啊。
過了一會兒,老婆婆又從屋中回到年輕婦人的腳下。
“媳婦啊,你忍心舍下老婆子一人離去, 你死了,我孤老婆子怎麽能獨活。我們一家人死在一起吧。”
老婆婆手中拿著一把生鏽的剪刀。
她要用剪刀割喉。
剪刀高高舉起,仿佛被人抓住了手。無論如何用力也刺不下來。
“天殺的老天爺,害了我的兒子和媳婦,獨獨留下老婆子一個人受罪。老天爺你就不能睜開眼睛看看我老婆子嗎?”
“老婆婆,不是老天爺不讓你死,是我們不讓你死。”
黑暗的角落中,鄭億現身出來。
老婆婆見屋中突然多出三個男人,短暫的驚嚇過後,目光中很快便古井不波,恢復了麻木的表情。
“我們家一貧如洗,你們若是看上了什麽,自管拿去便是。老婆子也不奢望各位將我們埋葬,走的時候,將我媳婦放下來,與老身並排放在一起,我在黃泉之下,也會日日感念三位的大德。保佑三位好人榮華永享。”
老婆婆說完,繼續刺向自己的脖頸。
赤龍一把將剪刀奪了過來。
“你這老婆子,甚是不通情理。我鄭哥是大神仙,他不要你死,你偏偏尋死。鄭哥說話不管用了?”
鄭億:“赤龍兄弟,她一個孤老婆子,哪裡懂得許多,不許你用這樣粗暴的語氣跟老人家說話。”
老婆婆毫無懼色。
“你們是神仙又能怎樣?如果不是所謂的神仙,我兒子兒媳還會被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