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冤魂手中所持就是從你身上拆下來的骨頭,他們死後,怨靈不散,附在你的身上,拆下你的骨頭刺你的內髒,你還能不疼?”
唐和尚耐心給沙仁解釋。
“我學會了仙法,已經不疼了。內視識海時,也沒發現厲鬼的存在啊。你是不是用障眼法騙我。我不相信。”
沙仁對唐和尚的話根本不信。
沙仁腦袋上空飄浮的鬼魂無聲的嘶吼,揮動手中骨頭武器,蜂擁而上,想再次回到沙仁的身體。
唐和尚劃了一道結界,將鬼魂困住。
“你可以再次內視你的識海,裡面是否有變化?”
沙仁依言內視識海。片刻間就睜開了眼睛。
“識海中的仙力之水變的碧玉一般。原來濃稠如墨臭氣熏天,我以為仙力都是那樣的?而且以前識海中充斥著難聞的臭味兒。現在清香撲鼻,在識海中舒服多了。”
沙仁喜上眉梢,若不是被埋在坑裡,他的五官狂喜之下都要飛起來。
“相信我了吧,沾染在你身上的因果惡業都被我淨化清洗了,當然仙力之水就碧綠如玉了。”
“謝謝師父,厲鬼出來了,我願意拜你為師,跟你去西天求取那個真經。快放我起來吧。”
“還沒完呢。業力哪有那麽容易消掉。”
“啊,師父,那些厲鬼又進了我的身體。”
困住厲鬼的結界消失,狂暴的鬼魂們一下鑽進了沙仁的身體。
沙仁緊張的大叫。
“繼續吧。”
一道水線從流沙河中揚起徑直從沙仁的口中流入。
工夫不大,沙仁象剛才一樣,喝了肚兒圓。
沙仁的眼睛瞪的象包子,又說不出話,只能使勁看著唐和尚。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自己做的都要自己償還,這個為師也無能為力。”
虛空中出現一根皮鞭,狠狠抽在沙仁的頭上。
沙仁的仙力被封印,跟凡人無異,只能忍受著皮鞭的抽打。
幾十鞭子,沙仁的腦袋就成了爛西瓜,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兒。
皮鞭被一隻無形的手操縱,繼續抽打。
卟一聲兒,沙仁的腦袋被抽飛了。
虛空中冒出一個男人的影像。這人對著唐和尚深施一禮,散成白色的光點兒,不見了。
沙仁的傷勢迅速恢復,還原一個人。
“啊喲疼死我了。師父還夠了沒有?”
“早著呢?”
水線繼續流進沙仁的口中。
虛空中出現一把刀,那把刀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一刀刀細致地割著沙仁的臉,仿佛怕他馬上死去一般,無比小心的避開致命的部分。
沙仁疼的如同殺豬一般大叫。
那把刀子穩定如石,堅定的割著沙仁的肉,絲毫不受怪叫的影響。
沙仁被凌遲而死,持刀人也現了身,如前一個樣,對唐和尚施禮致謝。化光點散去。
沙仁再次恢復傷勢。完好如初。
“師父,我受不了了,乾脆一起來吧。我實在是太痛苦了。”
沙仁眼淚鼻涕齊下,那種罪太難捱了。
“這就受不了了,當初你害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能不能受的了?這才是第二個,那些鬼魂你也看到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被你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害死,逼死的,他們都排著隊等著復仇。徒弟啊,你當初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窩囊,這就是因果。你倒是想的美,來個痛快的。你倒是痛快了,厲鬼的怨氣難平。你的因果就消不了。”
“師父,我錯了,你給我想個辦法,我願意補償他們,只是這種罪我真受不了。”
“好吧,好好做我的徒弟。為師給你超度了吧。”
厲鬼再次從沙仁的身體中逼出來。
厲鬼用手中的骨頭猛戳沙仁,一下子就一個血窟窿,沙仁慘叫不止。
唐和尚結界將沙仁保護起來,那些厲鬼失去目標,向唐和尚撲來。
唐和尚盤腿而坐,五心朝天。
口中喃喃,莊嚴的經聲在流沙河岸邊回蕩。
經聲一起,狂躁的厲鬼一下子變得無比安靜。他們呆呆地立在那兒。扭曲憤怒的表情漸漸緩和。從狂暴變的平和。青色可怖的五官也恢復了正常,變成正常人的模樣。
經聲綿延不絕,繞著唐和尚和厲鬼編織成一道金光閃閃的大網。網中的厲鬼齊齊下拜,臉上露出安然祥和的笑容。
厲鬼在經聲的淨化洗禮下,也都化成了光點。
光點並沒象前兩個那樣飄散,而是沒入沙仁的體內。
沙仁驚惶失措。他運起仙力,進入識海,想將那些折磨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冤魂找出來。
好容易擺脫了業力,沙仁可不想再背著他們。
他識海中無比清明,充滿了不可名狀的香氣。沒有半點異常,哪裡還有冤魂的影子。
沙仁運行天罡仙法,比之以前順暢了許多。
仙力在身體中運轉自如,毫無阻礙。以前的阻塞之處因為厲鬼被淨化的原因也不複存在。
沙仁感覺自己的天罡仙法已達大成,境界鞏固,足可以飛升天庭。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大放心。
他弄不清重新沒入身體的那些光點到哪裡去了?對自己有何影響?
唐和尚看著沙仁一臉擔心的折騰,看穿了沙仁的心事兒。
“放心吧,取經成功之日,厲鬼光點自然超拔。再也不會在你的識海中。”
沙仁:“師父,你這一說,我更不放心了。取經成功。業力盡去,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也就是說,如果不成功,業力如往常一樣隨身。永遠去不掉了。”
“咳,咳。”唐和尚尷尬的咳嗽著,“徒弟,你別怪我,我也不想這樣,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短,我對你還不大了解,適當給我們之間的師徒之誼加一道保障也是可以理解的。”
“師父,你還是不信任我唄,怕完全將我的業力淨化了,我若反悔,你不能控制我了。我能理解,你直說就好了。我不在意。”
唐和尚被沙仁一語道破,臉上紅了一紅。
“師徒之間,何必說的那麽直白呢?對了,你的業力淨化了,境界也鞏固了,別在流沙河受罪了,跟我回相國寺。”
二人縱雲光回到長安城相國寺。
沙仁再次住進了客房。
唐和尚改為三藏法師,以高僧大德的面貌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被死而複生的唐王選為水陸超度大會的主持,一連念了幾天的經文。
天空降下一道神旨,神旨上注明若要真正的超度冤魂厲鬼,必須由高僧去西方世界面見真佛,求取真經。
這就是以往前因後果。
沙仁說這些的時候就當著三藏法師的面兒,一點也不避諱。
“沙仁兄弟,你是願意當他徒弟呢?還是不願意?”
鄭億問沙仁。
沙仁小心地看了一眼三藏法師。
三藏法師雙掌合什恭立一旁,仿佛沙仁所說的跟他無關。
“師父,我應該怎麽說?”
想了半天,沙仁還是不敢輕易表態,他問三藏。
“實話實說。我不勉強。”
“我願意。我見識到了三藏法師的威能,再說了求取真經也是為了天下的百姓。這是天大的功德。我當然願意。”
“三藏法師,我想請教一個問題,為什麽你說我們都會成你的徒弟?為什麽那麽肯定我們就一定會跟你去西天取經?”
“阿彌陀佛,我等了半天了,終於問到實際的問題了。”
三藏法師似乎早就等著鄭億有此一問。
“因為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鄭億的肺差點氣炸了,你一個和尚跟我說天意。
“滿意,滿意的很。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偏要逆天而行。”
一直沉默不語的孫悟空冷笑道。
他展身縱起,金箍棒掄起,照著三藏法師當頭便打。
“好猴子,你忍不住了嗎?”
三藏法師早有準備。側身躲過,寬大的僧袍一揮。
哐地一聲巨響,金箍棒打在柔軟的僧袍上,如同打在堅硬的鐵石上。
三藏法師借著這股力量飄身飛向屋頂,將屋頂撞了大窟窿。
“和尚,你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