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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童話堡》第3章 初夢:紙人與詭店
  夜風輕拂而過,

  破碎燈燭搖曳。

  顧與笙打量著這尊“閉目觀音”,

  講真的,

  這觀音像,

  有點美得不像話。

  一個銅像而已,幹什麽雕刻的絕世傾城?

  而且,

  根據佛家那“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理念,這個觀音不應該這麽漂亮的。

  顧與笙不明白,也想不到什麽典故。

  於是,

  他退後了一步,

  然後坐了下來。

  灰塵沾在衣服上,顧與笙沒有在意。

  他堅信一個理念:

  不去找危險,危險會找你。

  果然,

  顧與笙坐下後只是等了三秒,這尊觀音像表面就散發出了一層淡淡的紫色光芒。

  略顯妖異,絲毫沒有之前觀音的樣子。

  原本觀音姐姐托著金色蓮花的雙手也隨之打開,

  打開,

  打開,

  打開……

  不知道到底打開了多少隻手,反正顧與笙只看到了好多白嫩的手臂在自己身前畫了一個半圓,最後形成了一個“千手觀音”。

  這時,

  “千手觀音”原本緊閉著的雙眼也慢慢睜開。

  “嘶!”

  顧與笙嚇了一跳,如果說之前觀音像的絕世容顏毀了他對觀音的認識,那現在,

  這觀音睜眼簡直毀了他對人類的認識。

  往前看去,

  觀音像依舊在那,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

  她的眼睛,

  睜開了……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紫色,透著妖異,

  神態,襯托邪魅,

  絕世容顏,

  如妖孽芳華,

  不應人間天上有,

  地府輪回也難得。

  在這一雙紫色的眼睛中,顧與笙似乎看到了千萬冤魂在咆哮,在怒吼!

  他們不甘,

  他們憤怒,

  他們……

  無可奈何。

  眼睛中,有著血色的人間,成片的枯骨,

  屍體,壘滿了河流,

  大地,已不在清脆,

  無數的冤魂不得步入輪回,

  因為,他們本在夢中。

  唰!

  一道血劍貫穿了顧與笙,

  從胸前,到脊背,

  鮮血流下,

  在這血腥的土地上不足為奇。

  顧與笙醒來了,身後的冷汗已經打濕了衣裝,

  夜風從破碎頂部的窟窿裡吹過,

  冷汗蒸發,帶走熱量,

  顧與笙不禁打了個哆嗦,使勁裹緊了衣服。

  突然,

  顧與笙望向“千手觀音”像,

  只見不知何時,

  觀音像已經變成了一個皮膚粉嫩的絕世美女,

  身後,

  有著九條毛絨絨的

  尾巴。

  在這破廟中,

  晃來晃去,

  晃來晃去。

  突然,

  “千手觀音”的眼睛恢復了正常,打開的千手也一個一個收了回去,

  依舊保留的,

  是她身後的九條尾巴。

  顧與笙拍了拍胸口,試探的叫了一聲:“小九?”

  九尾女孩:???

  顧與笙是看出來了,

  什麽千手觀音,

  什麽觀音睜眼,

  這些,

  全部都是這個女孩弄出來的幻境,

  別問他怎麽猜出來的,

  問就是沒看用過起點。

  人家絕世傾城,

  人家妖異邪魅,

  人家幻術超凡,

  人家九條尾巴,

  這誰還猜不出來她是誰?

  九尾妖狐呀!

  坐在顧與笙身前的九尾妖狐好奇的看了看顧與笙,似乎對他為什麽不怕自己有些疑惑。

  她可嘻敲凶的!

  不過,

  疑惑歸疑惑,程序還是要走的。

  九尾女孩跳到了地面上,平視顧與笙,道:“完成初夢,獲得築夢印記,我,就是你的夢魂。”

  夢魂!

  顧與笙驚了,他的夢魂居然是隻狐狸!

  所謂夢魂,就是捕夢人的能力來源,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夢魂,只要完成夢魂所伴生的初夢,就可以獲得一個築夢印記。

  有了這個築夢印記,捕夢人才能使用夢魂能力,穿梭夢境與現實。

  突然,顧與笙周圍的景色一變,古廟變為了一個現代化的建築。

  這是他的小店,貨架上的工藝品琳琅滿目,有著形態不一的木偶,有著花紋詭異的瓶罐……

  小店內並沒有開燈,只有月光從門口深入,整個空間顯得十分陰暗。

  顧與笙看了眼,原本是玻璃的店台已經被蒙上了一層紅布,掩蓋住了裡面。

  什麽意思?

  你這店台想要出嫁?!

  我不同意!

  顧與笙走到店台邊,將紅布慢慢揭下,下一步就是入洞房了。

  掀開紅蓋頭……啊呸!掀開紅布之後,呈現在顧與笙面前的不是新娘的容顏,也不是透明的玻璃店台,而是……

  一個黑紅色的棺材。

  呃……

  雖然剛掀開紅布時顧與笙嚇了一跳,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一般來說,

  紅布底下如果發現棺材的話,

  應該過一會兒就能聽見有人在敲棺材板了。

  呵!

  老套的劇情。

  顧與笙感覺自己似乎預料到了接下來的劇情,不禁變得興趣伐伐。

  不過,

  下一秒,

  他錯了。

  棺材內並沒有敲擊聲,而是棺材板被掀開了一道小縫隙,然後一團黑色的液體從棺材內流了出來。

  流到了顧與笙的腳下,還有一些流到了他的褲腿上。

  呵,

  蟲子。

  不用想,這種時候出來的一定是蠱蟲,食屍蟲之類的東西,總之……

  密密麻麻,惡心至極。

  不過,

  顧與笙發現自己好像動不了了,

  連轉頭,

  都極其困難。

  待到蟲子爬上了自己的手背,

  顧與笙才從牆上掛著的照片上看到了自己身後,

  那裡……

  趴著一個紙人。

  紙人沒有五官,沒有表情,

  但顧與笙就是有一種感覺,

  這紙人……

  很像自己。

  ……

  身上,

  蟲子在皮膚上爬動,觸感傳入神經,反應回大腦。

  此時,

  顧與笙耳邊傳來了九尾女孩那輕靈的聲音:

  “找到影響這家店的夢妖,完成初夢。”

  顧與笙此時滿臉苦笑,他現在動都動不了了,那還能找什麽夢妖啊。

  現在,

  有些蟲子已經鑽入了顧與笙的皮膚,

  在皮膚下面,

  沿著靜脈,

  緩慢爬行。

  每一個細節,顧與笙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哪怕是在現實中,他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能力。

  莫非……

  這是他在夢境中獨有的能力?

  沒有讓顧與笙想下去,

  那隻鑽入皮膚的蟲子已經來到了顧與笙右手手背處了,

  那裡,

  有些吸引著它的東西。

  又是許久,

  幾隻蟲子跟上了第一隻蟲子的步伐,相繼鑽入了顧與笙皮膚內,

  沿著靜脈,

  趴向吸引著它們的地方。

  突然,

  顧與笙感覺手背一陣生疼,好像是有人拿著燒紅了的鐵塊印在了自己手上一樣。

  皮膚滋滋作響,

  顧與笙向想吼叫,想發泄,

  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出聲,

  不僅如此,

  自己周圍,

  所有一切,

  都沒有聲音,

  似乎是上帝按下了靜音鍵一樣。

  沉寂,詭異。

  突然,

  一直貼在顧與笙背後的紙人也跳到了顧與笙的手背處,

  似乎那裡也有吸引著它的東西。

  隨著小紙人的移動,

  原本安安靜靜躺在貨架上的一把銀色剪刀也動了。

  目標,

  依舊是顧與笙的右手。

  哢嚓!

  銀色剪刀直接飛過,將顧與笙的右手剪了下來。

  咚!

  手臂掉在地板上,

  鮮血滴答在地板上,

  蟲子,依舊爬在地板上。

  顧與笙感覺到了刻骨銘心的疼痛,與之相隨的,是破碎童話堡與他聯系的消散。

  他的金手指,

  要沒了?

  此時,

  顧與笙感覺到了絕望,

  一種任人拿捏的絕望,

  自己,

  什麽也乾不了,

  面對他人的掠奪,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任人擺布!

  ……

  店外,

  一個背後長著九條毛茸茸大尾巴的女孩觀望著裡面的情況,不禁微微歎了口氣。

  果然,

  不行嗎?

  顧與笙現在已經被蟲子包圍,

  身上裡三層外三層都是黑糊糊的蟲子。

  在自己身上,

  無規則的亂爬。

  為什麽!

  憑什麽!

  顧與笙不甘,

  他憤怒,

  他怨恨,

  看著掉在地上的手臂,

  他忍不住的哭泣。

  不過,

  銀色剪刀在剪下顧與笙手臂之後便沒有了後續,安安靜靜的飛回了貨架,像是一把普通的剪刀。

  顧與笙負面情緒再次聚滿,

  憑什麽!

  你不稀罕,

  還要讓我失去!

  在憤怒中,在亂咬人時,

  顧與笙腦中有一絲靈光閃過,

  憑……什麽?

  對啊,

  憑什麽?

  顧與笙冷靜下來,

  此時的他沒有了之前的煩躁,變得異常冷靜。

  他開始分析問題,

  首先,

  這裡是哪?

  初夢!

  九尾妖狐的初夢!

  簡單來說,就是九尾妖狐的一個夢而已。

  那,

  九尾妖狐自己是怎麽遇見的?

  是破碎童話堡帶自己來的。

  也就是說,

  九尾妖狐……

  是破碎童話堡給自己的,

  那,

  問題來了,

  九尾妖狐既然是破碎童話堡給自己的,

  這裡又是她的夢,

  那,這夢中妖,

  憑什麽能奪走自己的金手指?

  換句話說,

  他有什麽資格去碰!

  難不成他比九尾妖狐還厲害?

  這不是弄胡嗎!

  所以,

  根據九尾妖狐的特性,

  根據她的歷史,

  顧與笙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這裡,

  是一個高級幻境!

  一個由九尾妖狐初夢內的夢妖製造的高級幻境,

  在這裡面,

  能感受到疼痛!

  比現實更甚!

  比現實更真!

  同時反映出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害怕金手指被奪走!

  想通了這些,

  顧與笙看向了周圍,

  內心已不再害怕,

  或者說,

  他在催眠自己不再害怕。

  盯著面前的棺材,

  視線逐漸模糊,

  周圍開始扭曲,

  一切,

  都在變化。

  突然,

  顧與笙笑了,

  因為,

  貨架上,

  那把剪刀,

  不見了。

  ……

  店外,

  九尾女孩笑了,

  笑的很美。

  身後,

  顧與笙也出現了。

  同時,他們腳下出現了一個紫色的陣法,

  兩人站在中央,

  面對面,

  眼對眼。

  突然,

  九尾女孩動了,

  她慢慢走向了顧與笙,

  逐漸,

  與他重合,

  合二為一。

  此時,

  儀式結束,腳下的陣法也化作了一個印記印在了顧與笙的後背,

  他能感覺到,

  自己似乎有了一種與九尾妖狐靈魂融合的感覺。

  背後,

  一個詭異的印記在閃爍不斷,

  隨後,

  一個有些絕世容顏的九尾女孩虛影隨之升起。

  女孩背後,

  是一座放滿了紙人的小店,

  店內,

  有著一座邪目觀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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