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從馬上下來,看著被山賊挖出來的石頭。
這些山賊們被繩子串成一串,由官兵執拿刀刃,就在山賊的兩邊,如此讓這些山賊一步步的向著縣城而去。
“半夜要襲擊雲山鎮,被觀世音菩薩點在此處,挖了一天的石頭……奇哉怪哉,果真是菩薩顯靈嗎?”
趙旭看著被挖出來的石頭,看著馬車牛車上面堆積這麽多的山石,輕輕一歎,他家中的夫人最是崇信觀音,趙旭也連帶聽過許多觀音菩薩靈驗之事,就似今日,若非是菩薩顯靈,這些山賊斷不會在此處挖山開石,並且筋疲力盡,讓他撿到了這般功績。
這莫非是夫人修來的福報?
趙旭心中暗道,不由便想到了自己的至交好友,他在遭逢磨難的時候,怎麽就不曾有佛陀菩薩幫上一手,因為在奏折之中寫了白蓮教隱匿山東,要齊王派兵前來討賊,奏折還沒有到京城,自己的家門就先被白蓮教所屠滅,唯有一女,流落江湖,不知所蹤。
“依依……”
趙旭的腦中浮現了那個扎著小辮子,掉了一顆牙的靦腆姑娘,一晃多年,也不知這丫頭出落的什麽模樣,若是機緣湊巧,能見一面,也不知還能不能認出她來。
蘇陽駕著牛車,不必揚鞭,黃牛在路上跑的飛快。
而在這板車上面,蘇陽坐在前面,織女的神像自然而然從板車上面起來,向著蘇陽壓去。
在觀音之前,蘇陽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腰下,對她很是無禮,織女等到現在,終究有報復之期。
這一次,蘇陽輕輕抬手,往織女的神像上面一放,便讓織女神像再難動彈。
“此為觀音妙手。”
蘇陽對著織女笑道:“這手上暗含的可是觀音菩薩的法力,織女,我知你是遠古女仙,成仙之時更在玉皇之前,但在我眼前的可始終是個泥坯,菩薩的這一掌打下去,你的這個神像就沒了。”
神像沒了就沒了,不過一道分神,裡面也沒有匯聚多少香火,對本體也沒有多少影響,不過也正因為是分神,某些層面和本身一樣,是以對神像分神也會多幾分愛護。
蘇陽請求觀世音菩薩,便是借用觀世音菩薩的法力,不過可並不是用來對付織女,而是另有他用,此時拿來,只是曬出來,只是要給織女證明一下,自己有和她正面對話的底牌。
“織女,我們需要談談。”
蘇陽想要和她談談牛郎星的問題。
“山市”裡面是牛郎星的所在嗎?蘇陽拿著觀音菩薩的神力,就是打算推開自己畫軸上面的門,從而進入“山市”裡面,若是牛郎星的話,蘇陽便能夠得到這天關星位,如此讓陽神異變,運轉日月五星。
這就算是“煉虛合道”的步驟了。
誰知此話說完,織女神像猛然前撲,壓在蘇陽身上之後,裹帶著蘇陽便往一旁的河裡滾去。
正在奔走的黃牛一下子停了下來,歪過頭來,牛眼看著蘇陽和神像一並滾入水中。
前兩日剛剛落雨,這裡的河流正是水流湍急之時,蘇陽落入到了水中之後,自覺織女往自己身上一壓,直將蘇陽壓的一口真氣沒有提上來,張口冒了一連串的泡泡,徑直就被壓往水底。
女人這脾氣啊!
蘇陽就感覺他摸不住這個時代女人的脾氣,多少的女人都是順著男人的,總有那麽一些女的,剛剛表現一點脾氣,動輒就對人拳腳相向,就像是最開始的錦瑟,現在的織女。
蘇陽刻意忽略了錦瑟對他動拳腳,全因“金色小蛇”一事。
禦五龍法……
蘇陽準備應用分神形化之術,在這水中化為一條水龍,從而脫離織女的壓迫,誰知就在此時,蘇陽看到了一幅奇景。
在這水流之中光輝璀璨,一瞬間仿佛變做了銀河,而在這銀河裡面,千針萬線,交織成為一件衣衫,有袖子,有褲子,但是沒有袖口,沒有褲口,甚至衣領上面也是一個頭罩,煞時便將蘇陽籠罩近來。
蘇陽頓時感覺眼前昏暗一片,這原本想要分神形化的陽神也被拘束在內,乖乖的待在這一套衣衫之中,任由織女將自己壓在河床下。
這可能就是沉江吧……
蘇陽想到了那些被套在麻袋裡面,裹著石頭,直接被扔入到了江中的人物,一眼圓瞪,顯露一符篆,對著身上的絲線燒去,兩者在水中碰觸,就如熱油冷水,滋滋啪啪聲聲不絕。
織女的這一套衣衫完全是由水而凝,如此水火交擊,蘇陽燒出了一塊縫隙,元神分化,即刻從這縫隙之中而出,身化水龍,對著織女也毫不客氣的咬了上去。
織女的神像終究是泥坯,不似人一般能夠肆意遊動,蘇陽撞來之時,織女無從躲避,僅能夠法力凝聚,霎時間如同金剛石一般,重重的接蘇陽龍頭一撞。
一擊撞在了織女的身上,蘇陽當即纏身而上,打算給織女好好秀秀自己的拳頭,動用全身之力,對著織女再度撞去。
“嗖嗖嗖嗖……”
一根絲線在蘇陽的懷中而出,輕輕飄飄纏繞到了蘇陽的龍身之上。
這絲線正是蘇陽曾經拆解織女絲絹所得,曾經憑絲線殺了張元一,平日裡絲線一直都在蘇陽懷中,不想今日碰到了它的正主,成為了織女反製蘇陽的利器。
蘇陽用此線殺過張元一,故此知道此線的鋒利,眼見此線纏來,連忙化作人身,圍繞著織女轉動幾圈,讓這絲線成為一團亂麻,而正在水中尋覓脫身之機的時候,絲線驟然收縮,讓蘇陽和織女神像直接捆在一起。
織女神像雖然和人等高,但在蘇陽身前,只是到了蘇陽鼻梁處,這神像和蘇陽皆是背身綁縛,故此少了許多尷尬,兩者綁縛在一起,絲線密集,又有織女神像也在其中牽扯,倘若織女收緊絲線,最先撐不住的是織女的泥坯神像。
綁縛到了蘇陽之後,織女也沒有什麽動靜了,只是神像就和當初壓蘇陽時候一般沉重,讓蘇陽和她背靠背,一並在此河水之中。
“……”
蘇陽並不慌,甚至還有點想來一首林俊傑的背對背擁抱。
織女雖然鬧騰起來,本意應當是將蘇陽鎮壓在水中一段時日吧……只不過……蘇陽將手放在了織女泥塑的腿上,現在的蘇陽時間寶貴,真的沒時間和織女在這裡耗,而現在手放在了織女的泥塑腿上,當然不是準備動用觀音菩薩的力量,直接摧毀這個泥塑,而是做一件在水中經常做的事。
搓泥。
織女的神像是泥塑的身體,即便是她用法力加持,這泥塑的身體就是泥塑的,在水中泡著始終會有些變化,而蘇陽輕輕一搓,就搓出來了一把泥。
“哈哈哈……”
蘇陽便是在水中也笑出聲來,而織女神像經此碰觸,自然顫抖,又驚又怒又羞,她何曾經歷過這般事情?
一擊得逞,蘇陽左右開弓,誓要將織女雙腿搓斷。
這連續幾下之後,織女神像忽然搖動起來,而後便在水中,自然化作了一股泥流,全然消散在蘇陽的身前。
這是織女不堪折辱,自己放棄了這一道神像。
唉……
仇怨算是結大了。
蘇陽伸手撈著絲線,一個翻身往水面上遊去,三下兩下,就來到了河岸旁邊,渾身上下的走了出來,看了看牛車所在,只見在牛車旁邊多了一個尼姑。
而這尼姑蘇陽在青州的時候見過,當初她在青州招魂,擺了一盆清水,念了謝福的生辰八字,結果一點變化都沒有,而後尼姑便告辭離去。
“阿彌陀佛。”
尼姑也認出了蘇陽,對著蘇陽唱了佛號,說道:“施主抱著神像洗澡,可真是空勞神,白費力。”
神像是泥,自然洗不乾淨,故此有勞神費力之說。
“沒白費力,我把人家得罪慘了。”
蘇陽哈哈笑道,看尼姑年過四十,臉上皺紋橫生,一雙眼睛卻很平靜,笑了笑,問道:“師太準備去哪裡?”
尼姑看著蘇陽輕輕一笑,說道:“貧尼當日在青州招魂,實非貧尼擅長,而貧尼最擅長的便是請神相配,月余之前,貧尼請了河伯之女配給山神,前兩日山中失火,河伯裹著大雨而至,如此方有山東大雨,現在前面萬家鎮的百姓正要請貧尼前去參禮……”
河伯之女配給山神,山中失火,而後下雨……如果不是蘇陽參與其中,在這裡面蘇陽真能分析出一些科學道理來……
算了,剛剛打了一個女人,就不收拾你了。
蘇陽略略點點頭,徑直坐到了牛車上面。
尼姑看蘇陽仍然坐牛車,猜測在青州之時,蘇陽招魂也失敗了,對蘇陽笑道:“我們也算是有緣,才有二度相見,公子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只要打聽了名字,到了我這裡,貧尼必能給公子促成一樁姻緣……若是公子看不中世間凡俗女子,便是天上的女仙也行,這神人相配,也能成為一樁佳話……”
尼姑不做,準備當媒婆了?
蘇陽笑了一聲,不搭理這個志得意滿的老尼姑,一抽牛車,便往沂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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