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谷內,一場生死大戰即將爆發。
冒其雷已經搭好箭,張開弓,箭尖遙遙對準了溪對岸的北沫。
北沫也已經解下了三千劍劍身上的布條。
這個時候,惡戰將啟,北沫卻走了下神,他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該怎麽給三千劍找一個劍鞘,像現在這樣,實在是既不美觀又麻煩,還特別費布。
一邊想著這種讓人頭痛的事情,北沫一邊將三千劍往空中一扔。
三千劍靜靜地懸浮在他頭頂三尺處。
對於一名劍修來說,最強大的攻擊手段,自然是禦劍之術。
凌空飛劍,千裡取敵之首,才是一名劍修最牛逼最風騷的時刻。
只不過任何風光都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禦劍製敵,控制飛劍隔空與敵交手,要同時耗費體內的真氣和神魂之力,真氣保證禦劍時的攻擊力和距離,神魂之力則控制飛劍的靈活度和準確性。
而要發揮禦劍術的真正威力,也必須要在飛劍上大量注入真氣,用的真氣少了,那效果還不如持劍而戰,還能節省點神魂之力。
所以禦劍術,大部分時候是被劍修當做殺手鐧使用的,不到關鍵時刻絕不動用,又或者是在某些特殊的局面下不得不用。
比如,面對一名拿著弓箭還和你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對手時。
這種時候你再想拿著劍上去砍,就未免太傻了。
於是,今天白天時,在山頂營地中發生過的一幕,在雲溪谷中再度重演了。
冒其雷張弓搭箭對準了北沫。
北沫禦劍凌空劍尖直指冒其雷。
此時的場面和白天在小山營地病房中如出一轍。
只是,白天的時候,兩人並沒有打起來,那麽現在呢?
……
烈肅和魏松亭兩人飛速掠進營地病房,見到裡面的情況後,烈肅先是一呆,接著神情大變。
此時的病房內,一片混亂。
那個名字好像叫做雯雯的小女妖,一副嚇傻了的模樣,目光呆滯地被她姐姐緊緊摟在懷裡,她那白藕般的玉臂血肉模糊,上面還吊著半截女子手臂。
另外一名女妖則一手持刀,一手抱著自己的妹妹失聲痛哭。
白芷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口中不停低聲自語著: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病房中,原先在熟睡的傷者們都已經被驚醒了,以那李聰為首,幾名傷勢較清的傷者,正死命將一名斷臂女子按在地上。
烈肅認識那名女子,正是重傷垂危的幾名雲溪派弟子之一。
女子在地上劇烈地掙扎著,口中發出“嗬嗬”的叫聲,眼眶中不停淌下一行行血淚。
她赫然已經變成了一頭血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雲溪谷中的戰鬥,和白天一樣,終究還是沒有打起來。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因為北沫和冒其雷兩人沒有戰鬥的欲望和意志,而是因為一個不速之客的介入。
當冒其雷長箭的箭尖上,亮起一點璀璨的寒芒時;
當北沫的三千劍在空中劍身不斷顫動,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時。
他們兩人中間的那條雲溪中,卻驀然想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然後一道身影從溪中站了。
溪邊的四個人,驀然全身變得極度僵硬,仿佛石化了一般。
從溪水中現身的,赫然是那頭一直不見蹤影的元嬰血屍。
……
“什麽,
你說她死了,然後又活過來,變成了一頭血屍,還咬傷了你。” 烈肅不可置信地看著雯雯,此時他的眼神甚至可以說有些凶狠,完全沒有平日裡望去女子時那種溫柔的模樣。
雯雯已經從極度的驚恐失神中清醒了過來,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此時看到烈肅的眼神,卻讓她有些害怕,但她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然後,屋內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頭血屍,還在“嗬嗬”地叫著。
此時屋內已經有很多人聞詢而來,聽完雯雯的講述之後,人人面面相覷。
那死去的雲溪派女弟子怎麽可能會變成血屍的?
要知道她原先受的傷並不是被其他血屍咬傷活抓傷,只是久傷難愈耗盡生機而亡的啊!
那個林道士,此時也正在這屋中,盯著那頭被製服的血屍,眼中異芒連閃,然後,他轉首望向雯雯,似乎準備開口問些什麽。
就在此時,他的神情陡然一變,大喝了一聲:
“不好!”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道長,怎麽了?”
烈肅皺眉問道,自從不久前那場談話之後,對於這名老道,烈肅表現地不再如以往那般尊敬。
“有人在攻擊營地的防禦大陣!”
林道士有些緊張地說道,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外走去。
這小山營地的防禦大陣是由他建立並主持的,有什麽變故,自然他第一個知道。
然而,還沒等他走出房間,整個房間的空間猛然一晃,屋外傳來一陣琉璃碎裂般的聲音。
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淒厲的長呼。
“血屍來襲!”
……
北沫,小刁,冒其雷,冒其火四個人有如四根石柱般杵立在溪水兩旁,冷汗不斷從額頭上淌下,誰都不敢稍動一下。
溪水中間,一頭血屍靜靜地站在那裡,容顏北沫無比地熟悉,正是曾經的雲中七子棲霞子王辰天。
有點奇怪的是,此時這元嬰血屍並沒有像普通血屍那樣,一發現活人立馬展開攻擊。
元嬰血屍站在溪水中,仰著頭,正對著天上那輪血月,胸膛緩慢地微微起伏著。
不知是不是北沫的錯覺,他竟似隱隱看到那血月散落下來的血色光芒, 正不斷地鑽進血屍王辰天的體內。
這副畫面,有些像妖族那種吸納日月精華在修煉般的模樣。
一頭全無神智的血屍,做出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有些詭異。
北沫朝小刁猛打眼色,示意他趕緊先走。
可是小刁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沒明白北沫的意思,呆呆看著北沫,身體卻一動不動。
而這個時候,元嬰血屍卻動了。
在它血紅的眼眶深處,似有一點小火苗般的光芒亮了亮,然後它朝左右兩側轉了轉頭。
那模樣竟像是在挑選下手的獵物一般。
“快走!”
北沫再也忍耐不住,朝著小刁大吼了一聲。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應該是盡量不要發出聲音,避免惹來血屍的注意,寧可任由它自己選擇先朝那方下手,至少還有一半的逃生機會。
可是北沫這一次不願意賭,他要保證小刁百分百能將那些丹藥送回去。
小刁渾身一個激靈,接著撲哧一聲,整個人鑽進了地下。
然後北沫左臂一抬,就準備祭出伏魔索,雖然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困住這頭詭異的元嬰血屍。
就在這個時候,北沫卻呆了一下,因為他看見那元嬰血屍,在自己這麽大喊了一聲之後,卻居然將身一轉,朝冒家兄弟那邊撲了過去。
難道是因為我們這邊少了一個人,讓它覺得食物少了一份?
還是說它還記得小刁,知道這小子太滑溜,很難抓得住?
北沫腦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然後連忙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