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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五代末》第32章 暗中的戰爭
瓜步渡口,位於長江北岸,離滁州不到一百裡。

  李延慶略一思忖,望向鄧二:“兵分三路?那剩下兩路呢?”

  “剩下兩路,一路一萬人往東直奔揚州,剩余兩萬人則並未有渡江跡象,而是延長江向西南方向行進。”鄧二語速極快,額角還掛著汗液。

  李延慶靠坐在池塘旁的石質圍欄上,感慨道:“南唐統共就五萬人馬,還兵分三路,看樣子是想一舉收復七州失地,胃口大得很呐。”

  鄧二附和道:“兵力如此分散,實在有些太瞧不起人了。”

  “瞧不起人?”李延慶右手托著下頜,瞥了一眼鄧二:“這倒談不上,南唐其實是瞅準了我朝的軟肋。”

  鄧二摸了摸後腦杓:“軟肋?”

  李延慶帶著考校的意味問道:“你可曉得,這延長江西進的兩萬唐兵,欲攻取何處?”

  鄧二低著頭,仔細想了一陣,猶猶豫豫地說道:“應當是想攻取廬、舒、黃等淮西諸州吧?”

  方志和曾表揚這鄧二為人很是機敏,如今看來,倒確有幾分聰明...李延慶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淮西諸州便是我朝軟肋,南唐這渡河北上的兩支軍隊,其實是為了牽製揚州、滁州,這西進的兩萬兵馬,才是攻城略地的主力。”

  鄧二撓了撓頭:“可我朝在淮西部署的軍隊也不算少啊,山南東道安審琦近三萬,光州司超一萬多,還有五千鐵騎軍隨時可以支援,這兩萬唐軍怕是一城都難下。”

  本來,割據荊南的南平王高寶融,以及佔有湖南的武平節度使王進逵皆出兵相助周朝,並於今年年初攻入南唐境內。

  高寶融就派了三千水軍意思意思,在長江上裝模做樣武裝遊行了一陣,三月初就拿著周朝給的賞錢全軍撤回了江陵。

  王進逵不一樣,他借著周朝與南唐大戰的時候渾水摸魚,想從南唐身上啃下幾個州縣。

  但出師不利,二月初,王進逵剛領麾下主力攻入南唐鄂州,部下嶽州刺史潘叔嗣就起兵作亂,背刺王進逵的老巢武陵城。

  王進逵被迫回師平叛,卻在武陵城下吃了大敗仗,被潘叔嗣陣前斬殺。

  而潘叔嗣又被王進逵的部下,潭州節度使周行逢火並掉。

  事後,周行逢順順利利接手了兩名死者的全部地盤,佔據整個湖南,待到四月初境內平定後,他才派人向周朝遞上請封奏章,並聲稱湖南境內初平,不能再派兵支援周朝。

  再加上在常州城下大敗的吳越國,周朝此戰找來的三個盟友,盡皆退出戰爭,只剩周朝與南唐死磕。

  司超則是周朝的安州刺史,淮南之戰開始後,他統領五州萬余州軍攻入淮西,配合鐵騎軍,接連攻克了光州、舒州和黃州,四月初又接手了南唐棄守的蘄州,算是周朝在淮西最為可靠的戰力。

  “看起來是挺多,但安審琦是靠不住的,朝廷在淮西能動用的,也就兩萬人馬不到,還必須分守四州,如何能抵擋兩萬南唐精銳禁軍?”說罷,李延慶冷然一笑,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嶽父,他看得很透徹。

  但凡周朝落入下風,安審琦定然是第一個跑路的,而且理由還會很充分,譬如南平有意入侵襄陽,譬如糧草不濟,譬如他自己身體抱恙...總之不會給朝廷落下話柄。

  他安審琦早已位極人臣,對軍功也沒有絲毫需求,能保持如今的半獨立地位,全靠著手頭那點軍隊,為了保存實力,他當然不會幫著周朝死磕南唐,那對他來說丁點好處都沒有。

  鄧二想了想,最終信服:“確如郎君所言,南唐這支西進的軍隊,正是要攻擊我朝軟肋,那郎君以為,我朝會如何應對?”

  這個問題,還真把李延慶給問住了。

  朝廷該如何應對?

  州軍的軍紀比開封禁軍更為渙散,淮西這些州縣的百姓必然慘遭周朝軍隊蹂躪,民心不會站在周朝這邊。

  加之州軍裝備匱乏,缺乏訓練,淮西地區現在的一萬多人馬,肯定擋不住南唐兩萬禁軍的攻擊。

  那朝廷是否會派出援軍支援淮西?

  微涼的夜風劃過庭院,大榕樹沙沙作響,李延慶思來想去,給出了自己的猜測:“對南唐的這招兵分三路,朝廷似乎並不能做出什麽有效應對。”

  見李石與鄧二都用求索的目光盯著自己,李延慶站起身,接著分析道:“聖上堅決要守揚州,這就會極大地拉長我朝的陣線,從淮西的黃州(後世黃岡市)到淮東的揚州,一路近千裡,我朝十幾萬大軍,就散布在這千裡防線上,南唐北上軍隊雖然只有五萬,卻可以集中兵力攻擊少數幾個點,使我朝首尾難顧。”

  頓了頓,李延慶接著分析:“且淮水沿岸的壽州、濠州仍在南唐手中,為防止這兩城守軍斷我軍後路,就必須以重兵屯駐壽州城下,也就是家父統領的近五萬大軍,輕易不能離開,剩下的七萬人馬,又該如何守住這漫長的千裡防線呢?

  南唐正是瞅準了這一點,以兩路兵力牽製揚州與滁州,剩余兩萬禁軍則直撲淮西,若是淮西四州被南唐奪回,咱們所在的滁州,以及東邊的揚州,就會被南唐截斷退路,頃刻間便有覆滅的風險。”

  周朝南下大軍,不過十三萬不到,在壽州城下折損幾千,還剩十二萬左右,其中五萬必須雷打不動地守在壽州城下,一是為了圍困壽州城,二則是要護衛皇帝郭榮以及行在數百大臣的安危。

  鄧二恍然大悟:“所以,在淮西與淮東之間,朝廷必須做出取舍,目前韓令坤的三萬騎兵仍舊駐守揚州城,張永德的一萬多人馬也並未西進,那這淮西朝廷必然就只能舍棄了。”

  李延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光舍棄淮西其實也是不夠的,依我看,朝廷就應該壯士斷腕,將新攻佔的八個州盡數舍棄,集中兵力於壽州,待南唐援軍齊聚壽州,就在壽州城下與南唐決戰,若是勝利,那整個淮南便可一戰而定,又何須像今日一般,計較於一城一州的取舍?”

  說到底,李延慶還是覺得郭榮違背了一開始制定的圍點打援方針,實在是犯了兵家大忌。

  周朝相比南唐並無多大優勢,又是客場作戰,怎麽能夠輕易分散兵力?這不就是給了南唐各個擊破的機會嗎?

  但就目前的局勢來看,郭榮不但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一意孤行。

  可惜自己人言輕微,父親李重進也沒能勸住郭榮,才導致周軍在淮南陷入如此尷尬的局面。

  也不知當郭榮得知南唐兩萬禁軍開往淮西時,是何感想。

  收攏思緒,李延慶看向依舊處於沉思中的鄧二:“除了南唐出兵的情報,可還有其他情報?”

  鄧二愣了愣,從沉思中轉醒:“回郎君,還有一條情報,南唐官場發生變動,原本被貶斥地方的韓熙載被唐主召回江寧,重新委以鑄幣使之職,聽聞是要再度鑄造鐵錢。”

  “南唐沒錢了,那李璟自上任以來,就接連大戰,他爹李昪勵精圖治二十余年給他留的那點家底,怕是都被他敗完了,鑄造鐵錢,便是要強掠百姓,以充盈軍資,五萬大軍開動,每天燒掉的錢糧不可計數。”李延慶的語氣略帶一絲蕭瑟。

  周朝為了湊夠攻打南唐的軍費,去年先是取締野寺,後又大規模鑄錢,以通貨膨脹的形式,掠奪民財。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而且以此時的政府組織能力,以及社會生產力水平,國家要想短時間內充盈國庫,也就剩印錢這一條路可走了。

  “聽聞江寧城內物價暴漲,一鬥米已經漲到了上百文。”鄧二嘖嘖稱奇,人生這三十多年,他還從未見過如此高的米價。

  “咱們周朝也快了。”李延慶望著池中倒映的圓月:“戰爭已經持續近半載,國庫估計也快空了,估計下個月,聖上與行在就必須返回開封,監督各地征收夏稅,並且繼續加大力度鑄錢,這樣才能勉強將戰爭繼續下去。”

  “那開封的糧價是否也會漲到百文以上?”鄧二開始擔憂他在開封的一家子。

  李延慶這才想起,他在宋城還有好幾大倉庫的糧米,都是用前年借出去的貸款換來的,單論價格, 恐怕都快翻五六翻了。

  “這你大可放心,糧食我有很多,糧價漲再高,也餓不著你們,以及你們的親屬,不過我估計,開封的糧價到頂也就五十文一鬥。”

  說罷,李延慶轉頭向臥房走去:“李石,隨我來一下,我要立刻寫信給壽州。”

  南唐出兵的情報,自有朝廷驛馬送往壽州大營,李延慶是想將韓熙載重歸南唐中樞的情報遞給父親,看父親能否通過李谷的門路,與韓熙載搭上線。

  韓熙載乃是“孫黨”骨乾,而“孫黨”向來與“宋黨”針鋒相對。

  如今北上援軍的實際統帥乃是宋黨的骨乾陳覺,主將邊鎬也是宋黨中人,若是這五萬援軍全軍覆滅,必然會沉重打擊宋黨的威望,興許還會讓唐主李璟徹底放棄宋黨。

  從某種角度來說,周軍與孫黨是有共同利益的,若是能合作一番,將這支援軍擊破,周朝能收獲勝利,孫黨也能奪回權柄。

  而這就得看周朝在江寧城裡的運作水平,以及孫黨到底有多少賣國賊了。

  明面上的戰爭固然最為重要,暗地裡的鬥爭也有一定的必要性。

  第二日,李延慶起了個大早,鍛煉一番,用過早餐,吩咐親衛們做好準備,便打馬前往州衙,靜待尹崇珂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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