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五代末】 【】
隨著李重進一聲令下,步軍司搶先調整陣型。
五千步兵有序退出左翼,融入右翼,隨後對殿前司的左翼發動了更為猛烈的衝擊。
於是乎殿前司原本岌岌可危的右翼得到了喘息,而左翼則驟然壓力大增。
趙匡胤與一乾親信騎馬駐足於小土坡上,看得很是真切。
殿前司都虞候王審琦眯著眼道:“太尉,李重進這廝眼看右翼攻不進去,轉變主攻方向了。”
趙匡胤面色陰沉,輕嘖一聲:“我看著呢。”
脾氣最急的韓重贇立刻諫言:“太尉,左翼乃我軍薄弱處,屬下以為,當調派援軍攻敵軍右翼側面,為我軍左翼緩解壓力。”
剛剛巡視完右翼的石守信對此表示讚同:“屬下也這般認為。”
但趙匡胤並未吭聲。
到目前為止,戰局開啟才不過半個時辰。
如果在此時就將寶貴的騎兵用於支援戰線,那後繼又該如何是好?
趙匡胤身為統帥不能執著於一兵一卒,需要從全局進行考量。
己方左翼固然壓力驟增,但畢竟還能勉力支撐,無非是傷亡加重些。
左翼若能支撐住,並拖住敵方右翼,那己方右翼就能獲得撕開敵陣缺口的寶貴時間。
那時候才是騎兵真正派上用場之際。
畢竟李重進手頭兵力也稱不上寬裕,顧頭不顧腚罷了。
思忖再三,趙匡胤有了決斷:“再等等,不能急。”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殿前司左翼陣型就出現了一點微小的崩塌。
由於殿前司士兵補位不及時,有大約五十名步軍司士兵衝進了殿前司軍陣,並造成了不小的殺傷與混亂。
幸好殿前司前線指揮官足夠賣命,親自披掛上陣,領著親兵殺退了步軍司,方才填上了這個窟窿。
土坡上的殿前司高官們將這驚險一幕盡收眼底,可謂是人人色變。
“太尉,不能再等了,派援軍吧!”韓重贇緊緊握住韁繩,這架勢仿佛只要趙匡胤一聲令下,他就能迅猛出擊。
“太尉,左翼本就薄弱,即便不派騎兵支援,至少也要從右翼調些兵力過去。”最持重的王審琦也站在了韓重贇一邊。
石守信提出了不同意見:“右翼不能動,我軍動向全在李重進視線之內,若是從右翼調兵,那李重進肯定會轉而攻我方右翼,還是應當派騎兵支援左翼。”
“你們說得都有道理,也確實是合情合理的解決方案。”趙匡胤先是對三位親信表示認可,然後突然話風一轉:
“可這樣做只會落入李重進的步調之中,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他主攻右翼,你們就急不可耐地想要支援右翼,他轉攻左翼,你們又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後要支援左翼,只需如是三四次,你們就會完全落入他的圈套之中,便是一根鐵,被折上三、四次也會岌岌可危,何況軍隊?你們別看我軍有一萬騎兵可供調用,李重進至少也藏著一萬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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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五代末】 【】
在淮南、在河北...趙匡胤是真正指揮過大場面戰爭的人,王審琦等三人卻未曾有過這等歷練與經驗。
被趙匡胤一頓訓斥,三位親信頓時敢吭聲了。
韓重贇目光顫抖,嘴唇翕動著嗡嗡哼了半晌,
方擠出幾個字來:“那,該如何是好......” 余下兩人也都期盼地望著趙匡胤,指望他能拿出個好法子來。
趙匡胤也沒過多職責,他視線轉向軍陣最前線:“要破除李重進的計謀卻也不難,與他反著來就是。”
“反著來?”韓重贇一時沒能理解。
石守信卻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要:“太尉是說圍魏救趙?”
趙匡胤對他回以讚賞的目光:“不錯,就是圍魏救趙,他李重進調集重兵攻我左翼,那他的左翼就必然空虛,與其被他牽製而支援左翼,我軍倒不如主動出擊,猛攻其左翼,擾亂其布置,如此方能化被動為主動。”
此次會戰,趙匡胤一方本就在兵力上有著巨大劣勢。
如果再中了李重進的圈套,被他牽著鼻子溜,那只會愈發放大劣勢,加速敗亡。
趙匡胤通過細致的觀察與縝密的分析洞察了這一點,並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你調轉主攻方向欲圖逼我調動援軍,那我非但不支援,反而要主動攻打你的薄弱方向,逼得你調動後備軍!
經這麽一點撥,三位親信頓時齊呼:“太尉英明!”
其中韓重贇更是熱血澎湃,主動請纓:“太尉,就讓在下去吧,在下定將敵軍左翼攪他個天翻地覆!”
雖說韓重贇腦子不是很靈光,但他作戰勇猛,常常悍不畏死、身先士卒,又是鐵騎軍的現任主官,論衝陣的確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
趙匡胤正色道:“好,我命你領七千鐵騎,即刻攻打敵軍左翼薄弱側部, 只要能將李重進這左翼捅個對穿,那此戰我軍必勝!”
韓重贇一夾馬腹,就準備去調集兵馬,石守信卻突然叫停:“且慢。”
接著,他略帶憂色地對趙匡胤道:“太尉,隻留三千騎在本營,是否有些太少了?”
“此戰我軍絕無退路,留三千足夠了。”趙匡胤還有些多,他又吩咐韓重贇道:“你帶八千走,務必給我拿下左翼!”
騎兵動起來比步兵要快,未多時,李重進就通過望遠鏡準確捕捉到了敵軍的動向。
李重進一臉輕松地對身邊的張令鐸笑道:“這趙匡胤還是有點實力的,曉得不去支援左翼,反而來攻我左翼了。”
張令鐸手頭也拿著根望遠鏡,他一拿到這方便小巧的玩意就愛不釋手。
他放下望遠鏡,提議道:“使相,左翼已經調走了五千兵力,我方是否要加派援軍?”
李重進也是從善如流:“從本營調五千過去,只要頂住騎兵帶來的壓力,此戰我軍定能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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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五代末】 【】
為何頂住壓力就能大獲全勝?張令鐸想不清其中關節,他並不知道尹崇珂是己方內應。
按照他的理解,此戰就是場赤裸裸的人命消耗戰,要看哪方先扛不住戰損,便是打到日暮黃昏也不奇怪。
但他明白,自己只需要聽命行事即可,這時候可不需要他發揮主觀能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