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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五代末》第75章 托孤
隨著北伐的無疾而終,郭榮重組禁軍的終極目標是徹底破產了。

 他本人的病情也日益眼中,終日躺在病床上下不得地。

 本該他處理的奏折,自然也只能交給首相范質來定奪。

 每日早朝結束以及放衙後,范質都會來到郭榮的寢宮,向郭榮匯報近況。

 這日黃昏,聽完范質波瀾不驚的匯報,靠在病榻上的郭榮開了口:“范卿,朕欲立符貴妃為皇后,在朕病重期間行監國重任。”

 匯報工作結束,坐在病榻前的范質收起謄抄重要事項的小冊子,面目平靜地回道:“此乃國家之幸。”

 一個帝國本就應該有皇帝與皇后,在皇帝出現意外的時候,皇后就可代行監國,確保國家不出現大的動亂。

 只是郭榮比較專情,符皇后死後他一直堅持不立皇后。

 如今他自知時日無多,想要給幼子找個監護人,這才想起了符貴妃。

 范質對此自然是支持的,他有什麽理由不支持呢?維護國家的穩定向來是他的第一要務。

 但光將符貴妃立為皇后是不夠的,范質認為還少了點什麽。

 還不等范質反應過來,郭榮就補上一句:“符貴妃雖立為皇后,但只要她一日監國,則其父一日不可入開封。”

 “陛下聖明。”范質這聲稱讚出自真心,絕非恭維的好聽話。

 郭榮似是乏力,眯著眼歇了一陣後,以商量的口吻問道:“趙匡胤不宜執掌禁軍,當外放節鎮,范卿以為如何?”

 范質愣了愣,方才回道:“軍國之事,臣不便置喙。”

 郭榮卻不給范質逃避的空間:“你現在是參知樞密院事,這軍國之事你自然有權置喙。”

 自打去年兼任參知樞密院事後,范質依然還秉持著盡量不參與軍事的原則。

 每逢樞密院商議重要軍務,范質都只是旁聽,但甚少發表個人意見,只是對魏仁浦的決議表示讚同。

 郭榮對此自然不滿。

 他將范質調入樞密院,本意是為了製衡魏仁浦,而不是找根只會點頭的木樁。

 隨著郭榮平衡禁軍的策略破產,樞密院的均衡就顯得尤為重要,他不能再放任魏仁浦獨掌大權。

 郭榮這一問,既是在征求范質的意見,也是對范質的一次質問:這樞密院的擔子,你接還是不接?

 范質欲言又止,很是猶豫,郭榮這是在托孤,他不是不明白。

 自郭榮病重以來,國家的一應政務都決於范質之手。

 若是再加上軍權,那范質就將成為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托孤重臣。

 染指軍權固然能令范質的權勢大大擴充,可這也意味著風險。

 如今可不是什麽大一統的和平年代,而是六十年間五度朝代更替的亂世。

 郭榮若死,他的幼子怎麽可能坐穩皇位?

 軍事政變幾乎無可避免。

 在當今這個時代環境下,就算范質有心救國也無力回天。

 一旦周朝亡於政變,郭榮留下的孤兒寡母受人欺辱,身為托孤重臣的范質必然要背負責任,一個“不能盡忠”的帽子是絕對跑不掉的。

 正所謂“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在史書留下光輝的正面評價是儒者們一生的追求,從古至今的儒者無不嗜名如命。

 范質自然也珍惜自己的名聲,但只要他真的接下托孤重臣的擔子,他在史書上的名聲就絕對好不到哪去。

 搖搖欲墜的周朝不是他范質想拯救就能拯救的。

 郭榮感受到了范質的猶豫,他睜開眼,怔怔地望著范質,語氣近乎懇求:“范卿,朕自知時日無多,唯一牽掛的就是這個國家,能令國家安定者,唯有范卿一人,還望范卿能接過重任,朕於九泉之下也能死而無憾了。”

 范質還是第一次見到郭榮如此卑微的姿態,他微微低下頭:“陛下言重了,陛下春秋鼎盛,只需靜心休養,疥蘚小疾自能痊愈如初。”

 “你就不必寬慰朕了,朕這病,不是想治就能治好的。”說罷,郭榮身體突然往前一傾,竟將右手搭在了范質的手背上:“朕知道你為何而猶豫,但見在君臣一場的份上,朕隻想要你一個承諾。”

 范質的第一反應是抽手,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看著郭榮這一臉哀求的可憐樣子,范質動了惻隱之心。

 郭榮自繼位以來的種種辛勤與付出,范質都看在眼裡。

 即便是夙興夜寐都難以形容郭榮處理軍政要務上的辛勞。

 再加上四次帶兵親征,徹底拖垮了郭榮健康的身體,以至於年不滿四十就重病纏身、油盡燈枯。

 不光如此,在短短的五年間,郭榮最摯愛的妻子以及最信任的臣子皆撒手人寰。

 這令他本就枯竭的身體又添上了沉重的精神打擊。

 在為了帝國竭盡心力的同時,郭榮絲毫不耽於享樂,他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聽聽市井裡的曲子詞罷了,皇宮內本就不多的金銀器皿甚至都被他充了國庫。

 幾乎付出了一切的郭榮又收獲了些什麽?

 在內,周朝對地方的統治愈加鞏固,各地節鎮再難掀起風浪,同時還厘清了各地賦稅,拓寬了周朝的戰爭潛力。

 對外,從後蜀手上收回了山前四州,從南唐手中奪回了淮南十四州,而後又從契丹那拿下了四個州,開拓的疆土雖然稱不上很多,但也都是極為關鍵的要地。

 郭榮為帝的短短五年,對內對外都稱得上卓有建樹。

 可付出一切代價來換取這些,值當嗎?

 且不提旁人如何評價,反正范質認為是不怎麽值當的。

 在范質看來,以郭榮的心智以及能力,身為帝王的他若能秉持循序漸進的思想,或許能夠取得更多成就,若能多活個二三十年便是統一天下也未嘗不可。

 當然了,即便認為不值,范質依然欽佩郭榮為帝的態度以及成就。

 手背感受著郭榮掌心處傳來的冰涼,范質一時間思緒萬千。

 不公。

 范質突然認為上天很不公平。

 郭榮身為帝王縱然有種種不是,他不愛惜己身、他擅用酷吏、他極易動怒、他濫殺過官員也在淮南坑死過不少百姓......可這些都是帝王們經常犯下的錯誤,以郭榮的功過,他不該淪落到今日之地步。

 正是這種不公,讓范質動了惻隱之心。

 面對這樣一位帝王的苦苦懇求,范質不忍拒絕。

 見范質長久的沉默,郭榮有些慌了,連帶著嗓子也沙啞了起來:“范卿......”

 這一聲近乎哀求的呼喊將范質的思緒拉回了當下。

 范質定了定心神,再抬起自己的右手緊緊握住郭榮的右手:“陛下,臣以為,趙匡胤執掌禁軍近兩載,此人雖善於治軍,但頗具野心,所提拔之武將盡皆心腹,留此人在禁軍恐釀成大禍,宜當外放節鎮。”

 雖然並沒有直接許下承諾,但范質此番回答無疑是接受了郭榮的安排:他願意承擔起軍國重任,成為郭榮的托孤重臣。

 “好好好...”得此回答,郭榮如釋重負,他滿意地收回手,身體也重新靠回榻上:“范卿所言在理,就依范卿之言,將這趙匡胤外放節鎮。”

 范質承下了重任,很快就進入角色,提醒道:“陛下,趙匡胤畢竟是功勳近臣,同州偏遠窮困,當將其移鎮至富庶節鎮方能服眾。”

 郭榮困了,又闔上了眼:“有勞范卿提點,朕...朕會注意的...”

 一直在臥榻後靜靜聽著的張守恩走上前來:“范相公,今日就到此為止吧,陛下該歇息了。”

 現在的郭榮極度嗜睡,范質知道到時間了,他起身對郭榮躬身行禮:“若無事,臣告退。”

 ......

 郭榮隱於病榻之後,新任皇后符氏垂簾於台前,再加上范質的一手操持,周朝的軍政兩界開始了新一輪的權力交替。

 符皇后的上台以及趙匡胤的外放只是一個開始。

 但這些風風雨雨與即將離京的某人已經沒多大關系了。

 熟悉的俞氏腳店二樓雅間,趙匡胤再次與魏仁浦同坐一桌。

 魏仁浦舉起酒杯,臉上是成竹在胸的微笑:“去了節鎮,你就在節鎮安心待著,京中自有我為你操持。”

 “一切就托付給魏相了。”趙匡胤同樣舉起酒杯,臉上則是一臉的輕松寫意。

 外放節鎮早在兩人的預料之中。

 而郭榮通過北伐清洗禁軍的計劃也早早被魏仁浦識破。

 通過趙匡胤在前線的不斷努力,絕大部分隨軍武將都對郭榮的繼續北伐持否定態度,進而破壞了郭榮的全盤計劃。

 事後,雖然郭榮可以通過調鎮將趙匡胤外放,可趙匡胤提拔的那些中低層武將卻穩如泰山,郭榮已沒有借口再動他們。

 清洗高層武將和清洗中低層武將是有區別的。

 軍隊向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拔出來了就需要有人補上,原來的蘿卜也需要新坑來埋,這些運作都需要合理的理由以及合適的手段,更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時間與工作,否則就會動搖軍隊的根基。

 偏偏現在的郭榮以及現在的朝廷並無合適的理由,更沒有這個空閑與時間。

 隨著酒杯的碰撞發出的清脆響聲,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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