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端傳來的鑽心劇痛,讓這條棕黃色巨蛇眼中首次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片刻,其那雙赤金色蛇瞳萬分怨毒的瞪了面前的持劍白袍青年一眼,碩大的蛇軀瘋狂扭動,撞塌了臨安街兩邊不少的建築。
它竟然是,想跑!而且是蠕動身子緊貼地面,用上了最大的速度,頭也不回的想跑!
街上的白袍青年面無表情,腳下輕輕一踏,周身有濃鬱凌冽的白光泛起,直接飛上了臨安街左側的一幢高約百尺的朱樓,舉劍斜斬,一道長約十丈的冰藍色劍芒橫空劈出,狠狠斬向了正瘋狂逃竄的巨蛇。
這一劍若是落實,巨蛇只怕會當場被攔腰斬成兩半。
察覺到身後破空呼嘯而來的致死劍芒,巨蛇哪敢再向前。
蛇軀顫動收縮,一股黑霧彌漫擴散開來,巨蛇陡然又化成了那位人形黑袍老者。
其體積驟然縮小了數十倍之下,這道凜冽的驚天劍芒自然落空,斬在了其身前的臨山主街之上。
“轟”!
一聲巨響砸進了眾人的耳膜裡。
隨著這道冰藍劍芒緩緩消散在天地中,臨山主街上已然出現了一道斜分開來的黑色裂縫,深不見底,像是整片大地都被這一劍斬開。
裂縫之內,一股鋒利的劍意撲面而來,刺的黑袍老者眼睛一陣針扎般的疼痛。
看著眼前這一劍造成的效果,黑袍老者是又驚又怒,縱身一躍飛上一座二層危樓,抬頭看向朱樓之上的白袍青年。
“你欲如何?”黑袍老者口吐人言,面帶怒色,“這次是我不對,你饒我一次,我立刻就走,絕不多留!”
“難道身處在人族的城池之中,你還想動手殺我不成?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拉上半城的人陪葬卻不無可能。”
“你不要逼我!”
黑袍老者看似是在威脅,實則聲厲內荏,一雙赤金色蛇瞳中流露出的不安情緒早已出賣了它。
顯然,它也怕死,怕還沒化為蛟龍便提前在這座籍籍無名的小縣城裡身死道消!
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無法做到坦然面對。
回應他的,是一道更加鋒銳的巨大冰藍劍芒,劍意無匹,誓要斬開天地!
黑袍老者面色緊繃,雙眼一直在全神貫注的盯著白袍青年,此時見這道劍芒破空斬來,哪敢輕視。
其渾身瞬間有大片黑霧彌漫而出,包裹住了全身,待黑霧散去,黑袍老者已是瞬移般出現在了另一座危樓之上。
方才那座兩層危樓,早已在那道如同藍色長河般的鋒銳劍芒前化作灰灰,轟然倒塌,震得整條臨安街道煙塵四起。
“瘋子,真是個行事無忌的瘋子!”
堪堪避開這一劍,險些被斬,黑袍老者額上已有津津冷汗滑落了下來,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臉色變得煞白,心知今日之事怕是不得善了了。
如此一想他也不再猶豫,搖身一變又變成了那條棕黃色的滔天巨蛇,金色蛇瞳中泛著冰冷瘋狂的神色,顯然是打算拚命了。
大片大片的紫光從其蛇軀、蛇鱗上滲出,迅速蔓延覆蓋住了整條臨安街。
與此同時,巨蛇的金色蛇瞳已然變成了一片腥紅之色,原本就如參天古木般巨大的蛇軀在紫光的籠罩下竟瞬間又漲大了幾倍不止,凶焰滔天,幾欲覆海翻雲。
……
“這是……法域?”
西城近郊。
看著城中這條棕黃色凶蛇陡然間迎風漲大了幾倍,趙泰頓時有些驚訝的喃喃道。
一旁的趙廷也在近處觀看凶蛇與那持劍白袍青年鬥法,聽到趙泰此話不由問道:“什麽叫「法域」?”
趙泰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法域」是妖物類“不詳”通過後天感悟得來的天賦神通,你可以將其理解成一座……一座陣法。在「法域」籠罩的范圍內,理論上來說,這條巨蛇可以將身軀變化到無窮大。”
“但這只是理論,畢竟妖物們變化的體積越大,損耗的戮力便也越多。一般來說,妖物們只有到了拚命的時候,才會施展法域。”
“「變化由心」只是法域的一個妙用,另一個妙用便是困敵,身處在「法域」籠罩范圍內的敵人,不僅體內的靈力/戮力運轉速度會受到壓製而變慢,而且若是不擊殺「法域」的主人,是無法走出「法域」的。”
“除非你的實力比「法域」的主人強過太多,”說著趙泰語氣變得輕松了起來,向趙廷示意道,“喏,就像城中正在鬥法的雙方,這條蛇妖,在實力上明顯差太遠了,「法域」都已被人擊破,變得千瘡百孔。”
趙廷聞聲看去,只見城中那位白袍青年正懸空踏於九天之上,凌駕在巨蛇頭頂,手中的冰藍長劍揮舞間留下一道道殘影,千百道凌冽、鋒銳的藍色劍芒如同從銀河上徑直落下,颶風般密集的斬向了那條堪比城池大小的巨蛇。
巨蛇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巨大的蛇軀上瞬間多出了無數道致死劍痕。其哀嚎一聲後,軀體轟然四分五裂,壓塌了北城不計數目的房屋。
這驚鴻一瞥的風姿讓趙廷不禁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詩。
“吳鉤霜雪明,颯遝如流星!”
這時趙泰也出聲了,似是從方才的一幕認出了城中這位白袍青年的身份。
“白家的《流星劍法》?四階靈兵「雪荊劍」?”趙泰神色恍然,“這是……白家的“雪荊劍仙”——白天運, 我就說怎麽這麽熟悉呢。”
“白天運?”趙廷喃喃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你認識他?”
趙泰笑了笑,解釋道:“我娘便是靈族白家之人,算起來,白天運還是我表哥呢,嗯,遠房的。”
“表哥?”趙廷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我以為這白天運就是看著年輕,沒想到他真的這麽年輕啊?”
趙泰點點頭,正色道:“嗯……他應該是去年才剛剛加冠。”
“……”
“我這表哥天生就異於常人。別的靈族出生後,要經過血脈測試、啟靈等等一系列手段才能踏足一階“祭血境”,但我表哥不同,他剛生下來的時候,血脈中的靈力便氤氳彌漫,幾欲透體而出,神異非凡。”
“族內在血脈測試之後發現,我表哥那時體內的靈力,就已然踏足到了二階“鍛體境”的邊緣,血脈幾近返祖,因此,我表哥得族內老祖賜名,“天運”!”
“這……”趙廷遲疑了半晌,才道:“這還真是天運啊!”
趙泰擺了擺手,道:“不,光靠天運他還走不到這一步。據我所知,我這表哥年前便踏足到了煉神境初期,這其中固然有天賦的成分,但也離不開他沒日沒夜的刻苦修煉。”
“畢竟……周家勢大,步步緊逼,不容別的家族有絲毫喘息。而如今的白家,風雨飄搖,太迫切的需要一位中興之主了......”
說到這裡趙泰歎了口氣,勉強一笑,道:“哎,我跟大哥你說這些幹什麽……”
“走吧,我表哥應該也發現我們了,咱們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