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難道說,他剛剛一直不出聲,是在從門縫中偷窺我?”
李秀蘭腦海中冒出了這樣一種可能,讓她不寒而栗。
“可二狗為啥要這麽做呢?”
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被夜晚的冷風一吹,她頓時打了個激靈。
“哎,最近真是神經過敏了……”
搖了搖頭,甩出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李秀蘭舉起蠟燭,朝裡屋走去。
裡院不怎麽大,除去平日做飯的灶房外,只有三間廂房,坐北朝南,緊緊挨在一起。
最西邊那間廂房由李秀蘭的父母居住,二老年歲以高,此時早就睡下了,屋子裡一片漆黑。
最東邊這件是由李秀蘭獨居。
而中間的廂房平日裡空著,李二狗每次輪值回來時會住在這裡。
剛一靠近裡屋,李秀蘭便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咯吱咯吱~”
像是鈍物互相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不已。
李秀蘭眉頭一皺,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二狗,是你麽,你在吃什麽呢?”一邊說著,李秀蘭一邊朝中間的廂房走了過去。
“吱呀”一聲推開房門,李秀蘭舉著蠟燭掃視了屋內一眼。
屋子裡空無一人。
“嗯?”
她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在細細去聽,這才發現,這陣詭異的聲音竟是從隔壁屋子裡傳來的。
是二老居住的廂房。
“難道是二狗走錯房間了?”李秀蘭退了出來,輕輕關上了中廂房的房門。
她壓著步子,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二老的房門前,再度傾聽了片刻,終於確認,聲音確實是從裡頭傳來的。
砰砰——
她輕輕叩響了房門,小聲詢問道:“爹,娘……是你們在吃東西麽?”
沉默片刻。
無人應答,但房間裡“咯吱咯吱”的聲音仍在繼續著。
李秀蘭疑惑地推開了房門。
燭火照亮了大半個屋子,也映出了屋中的景象。只見先前從外面進來的那個“李二狗”,正蹲在二老的床榻前,背對著她。
他一邊腮幫子不停地鼓動咀嚼著,一邊在用手往嘴裡送著什麽東西。
而床上的二老都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這股聲音,仍在熟睡一般。
李秀蘭眉頭皺起,邁過門檻走了進來,埋怨道:“二狗,爹和娘都睡了,你在這裡做啥呢?”
“快回你自己屋裡去……”
正說著,“李二狗”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嘴巴也不再咀嚼了。
他緩緩的,動作僵硬的轉過身來。
借著屋內昏黃的燭光,李秀蘭這才看到,他的嘴唇上沾滿了殷紅的血跡,像是即將出嫁的女子塗的唇脂。
“李二狗”站起身來,咧開嘴一笑,露出了滿口鋸齒狀的猙獰牙齒,以及牙縫間殘留的血液和碎肉。
“啊!!!”
……
……
翌日。
老槐村東頭,兩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各自端著一個瓷碗,碗裡盛著飯菜,蹲在樹下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著。
“誒,他三叔,”那方臉老頭兒往嘴裡刨了一口飯,含含糊糊的說著:“你昨晚聽沒聽到敲門聲?”
樹那邊的胖老頭兒咬了口手裡的大蔥,眼皮一抬,道:“你也聽到了?”
“昨晚上哪個哈球一直在敲門,我家的門也被敲了,我同我家裡三小子一起出來看,結果發現門外頭沒人。”
說到這裡胖老頭兒冷哼了一聲,道:“肯定是哪個年輕娃在搗鬼,別讓我抓住,抓住把狗日的腿打壞。”
方臉老頭兒囫圇的吃完了碗裡的飯,將飯碗放在腳邊,道:“我屋頭也是。都半夜了突然有人在外頭敲門,而且聲音大的不行。我們‘成成’跑出去開門,也發現沒人。”
“到底是誰在這日鬼呢?咱得跟村正提一下這事兒。”
胖老頭兒點頭道:“行,等晌午碰見村正,我就提上一嘴。”
兩人正說著,打東頭村外走進來了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漢子。他身材高大,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臉上掛著笑容。
遠遠望見樹下的兩個老頭,青年漢子便高聲打著招呼:“三叔,五叔,起來這麽早啊?”
方臉老頭兒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陣,才笑著道:“是二狗啊!這還不到系索節,你怎麽就跑回來了?”
胖老頭也是笑著道:“你娃當了兩年大頭兵,身體倒結實了不少,壯的跟一頭牛一樣。”
李二狗憨厚的撓了撓頭,笑著道:“沒辦法麽,保家衛國,當然要身體好。而且我們也吃的好,想不壯都不行。”
“那叔,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告別了他們,李二狗腳步輕快,走向了村子中央那棵老槐樹。
砰砰砰——
砰砰——
“爹,娘,我回來了!”
李二狗高聲叫喊著,聲音嘹亮,遠遠的傳到了裡屋。
片刻。
發覺沒有人來開門的跡象,李二狗又一次“砰砰砰”的敲起了門。
“爹,娘,開門哪!”
還是無人應答。
槐樹下此時圍著一幫子中年婦女,有的在洗菜,有的在閑聊,好不熱鬧的景象。
李二狗敲了一陣後,疑惑地轉過身來,看向這群中年婦女。
“六嬸兒,見我爹娘和我姐了麽?”
人群中有一穿著麻裙的女人正在擇菜,此時聽到他的問話,抬起頭來,想了想,道:“沒見,從一大清早到現在,你們屋的門就沒開過。”
“你爹娘他們,興許是下地去了?”
“下地去了?”李二狗皺起了眉頭, “露水都沒乾,這麽早下地幹啥?”
“算了,我先翻牆進去,把包裹放下。”
麻裙女人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道:“也行,你要梯子不?”
“不用了。”
兩人正說著,李二狗面前的大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只見李秀蘭神色木然的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李二狗,嘴唇一張一合:“二狗,進來說話。”
看著面前的“李秀蘭”,李二狗體內的血液一下子湧上了頭,怒發衝冠,目呲欲裂。
在“李秀蘭”現身的一瞬間,身為二階“異人”的他,哪裡還能不明白,真正的李秀蘭,恐怕已經死了。
而現在跟自己說話的這個“李秀蘭”,光從其體表不時散發出的戮力波動來看,這,顯然是一隻一階“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