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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君正站在堂前,打量著屋內的布景。
兩盆袖珍紫竹立在窗口,地上鋪著淺灰色的織雲毯,低調奢華,卻又不顯山露水。牆上還掛著一副虎嘯山林圖,畫中的山君威風凜凜,由內而外透出一股精氣神來。
是吳慶之的真跡。
這等畫作,絕不應該掛在一戶普通人家的牆壁上。
事事都透露著反常,處處都是破綻。
她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心裡暗道這些人實在太蠢。
這麽明顯的漏洞,連自己都騙不過去,還想騙誰啊?
見到林思君神情有異,一旁侍立的灰衣家丁還以為她等得有些急了,於是開口道:“夫子一定是等急了吧?我去後堂看一下我家主人。”
林思君看了他一眼,道:“好,你請便吧。”
......
不出片刻。
馬臉男子便跟在灰衣家丁身後走了出來,看到林思君時頓時換上一副笑臉:“抱歉,夫子久等了。剛剛與我內人處理了一些家事。”
“哦,無妨。”林思君點了點頭,看向他身後,道:“咦,呂黑娃呢,他不是進去找你了麽?”
馬臉男子笑呵呵的道:“他家裡有點事兒,就先走了,不用管他。”
“夫子請坐吧,飯菜已經做好了,正讓家丁們端過來呢。”
“好。”
林思君應了一聲,兩人分賓主而坐。
少傾,有一宮裝紅裙女子從屏風後緩緩走出,身後跟著兩個下人,各自托著一個紅底木盤,盤裡盛放著酒菜。
馬臉男子見狀起身介紹道:“夫子,這是我內人秦孫氏。為恐閑言碎語傳出,對夫子清譽不利,
便由她來陪夫子飲宴吧。”
說著便向紅裙女子使了個眼色。
紅裙女子會意,熱情的坐在了林思君身邊,道:“夫子為我夫君特意趕來,妾身不勝感激。僅以此米酒聊表謝意,還望夫子莫要拒絕啊。”
身後那兩位下人上前一步,替二人斟上了美酒。
林思君看了紅裙女子一眼,也不拒絕,舉杯一飲而盡。
“不必謝我,依你家君子這症狀,能不能救我也不確定。”
紅裙女子笑道:“即使救不成,也是命數如此。而夫子能值此幫我們一把,已是莫大的恩惠,怎可不謝?”
“來,夫子,我再敬你一杯。”
“好。”
兩人舉起酒杯,搭配著飯菜,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不出一時三刻,林思君嬌豔的臉頰上便泛起了紅暈,眼中也升起一抹醉意,神色變得迷離起來,美不勝收。
這一幕看的一旁的馬臉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站起身對紅裙女子使了個眼神。
紅裙女子會意,舉杯對林思君道:“夫子,再來一杯?夫子?”
她輕輕搖晃著林思君的手臂。
“夫子,你醉了嗎?”
紅裙女子松開手,林思君緩緩地倒在了她懷裡。
她回頭看向馬臉男子,打了個手勢,輕聲道:“真醉了......”
馬臉男子走了過來,小聲道:“夫子,夫子?”
二人接連試探了一番,終於是確定,林思君,真的醉了!
“奇怪了,‘迷魂散’還沒用呢,怎麽醉的這麽快?”馬臉男子疑惑的嘟囔了一句,看向紅裙女子,道:“看著她,我去叫羅少爺。”
“諾。”
……
過了片刻,羅辰腳步匆匆的從後堂走了出來,看到斜靠在紅裙女子肩上的林思君,醉眼迷離,一副驚人的美態,他不由呼吸急促了起來。
快步走到林思君身前,就欲伸手去摟住她柔軟的腰肢。
可是手伸到一半,卻像是遇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壁,再難前進半分。同時,羅辰胸前懸掛的靈玉吊墜白光大作,如長虹貫日,竟然無風自燃了起來。
羅辰大驚!
他記得贈與他靈玉的那位靈官說過,若是靈玉自主燃燒,說明遇到了極為厲害的“不詳”。這種情況下,生還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可是放眼四望,這中堂內就只有他、馬臉男子、紅裙女子和林思君四人。
四人他都多少了解一些。這其中,誰,會是“不詳”呢?
羅辰心裡有些亂了。
這時林思君也緩緩坐直了身子,美眸中閃過一抹異色,看向羅辰道:“羅公子,我一直以為,你只是為人討厭了些,心還是善良的。我還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
羅辰:“……”
接二連三的狀況,已經讓羅辰有些懵了。
他不明白,本來說好已經醉了的林思君不知為何又醒了過來。
什麽意思?
這不是故意讓他難堪麽?
“還有你……”林思君轉頭看向了紅裙女子,“你也是女人,當知道我若被灌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可你不加阻攔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助紂為虐呢?”
紅裙女子訕訕的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顯然,她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
只有那馬臉男子仍然心大無比,還在一旁慫恿道:“羅少,上啊。左右已經走到這兒了,還能把人囫圇的放回去不成?”
“羅少,羅少?”
羅辰此時被那隻躲在暗中的“不詳”嚇的兩股戰戰,汗流浹背,哪還有空去想那些旖旎的心思?
“你怎麽了羅少?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林思君已然看向了他,目中泛起冷意:“你,該死!教人為惡,罪加一等。”
“喲?”林思君的語氣並沒有嚇到馬臉男子,反倒是讓他覺得有些好笑,“我叫你一聲夫子,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審判起我來了?”
“羅少,你上不上。你不上,兄弟我可要上了!”
見羅辰仍然緊繃著臉沒有搭理他,馬臉男子頓覺無趣,伸手朝林思君白皙纖細的手臂抓來。
涔——
戮力化為劍鋒, 直接穿透了馬臉男子的喉嚨。
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便已魂飛魄散,臉上還掛著生前的蕩漾笑容。
砰——
身子僵硬的倒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在場的羅辰和紅裙女子都愣住了。
過了半晌,二人才反應過來。
紅裙女子猛地站起身,一邊尖叫一邊倉惶朝外逃去。
而羅辰則定定的立在原地,並沒有移動半分。
他知道,誰是那隻“不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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