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有些特殊?”蕭徹起身走動兩步，直視著陰影的血瞳，問道:“是‘鬼皇’的嫡系麽?”

　陰影點了點頭，揮手一招，一道血色戮力閃過，紅裙女子的魂體出現在了大殿之中，雙眼緊閉，昏迷不醒。

　“此女應是‘鬼皇’布在幽州，用來監視人族動向的‘不詳’。”陰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同時勸誡道:“‘鬼皇’在其身上定留有後手，主人若要殺她，恐怕會引起‘鬼皇’的注意！”

　蕭徹盯著這紅裙女子看了片刻，道:“嗯，那就先關進湖底秘境，等我思慮一番，再做考量吧。”

　“諾！”

　應了一聲，陰影帶著這紅裙女子的魂體，消失在了大殿中。

　蕭徹看向站在一旁的黑衣老太監，揮手道:“王總管，你也下去休息吧。”

　“諾。”黑衣老太監恭敬的揖了一禮，躬身緩緩退出了大殿。

　……

　打發走了二人後，蕭徹坐在龍榻上，低下頭撫摸著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低語道:“是殺好呢，還是不殺好?”

　片刻。

　戒指中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殺與不殺，皆有利弊。”

　“按照咱們目前的消息來看，東邊‘鬼皇’，正與海裡那位打得不可開交，暫時無暇他顧。而靈族就更不可能插手我朝事宜了。畢竟周家那位老祖可是雄心萬丈，正值當年。虎視其他幾家，隻欲尋機吞並，一統靈族。”

　“這個時候正是風雨飄搖之際，那幾家結盟的靈族世家，絕不會輕舉妄動，相反，他們很需要我們人族這個盟友。”

　“當然，他們與我們結盟，是逼不得已！他們希望將我們拖下水，一同對抗周家的大勢碾壓，這是前提。”

　“但是，我們要想讓這些‘盟友’幫我們一起對抗‘鬼皇’，對抗‘不詳’一族，恐怕是癡心妄想。畢竟他們也不傻，絕不可能為了他們眼中卑劣的人族，而去和‘鬼皇’較勁。”

　“也就是說，一旦‘鬼皇’結束和海裡那位的紛爭，將重心轉移到靈族和人族的身上。那我們的這些靈族‘盟友’，一定會第一時間切斷和我們的聯系。哼，當牆頭草這種事兒，這些靈族可不是第一次幹了。”

　蕭徹沉思片刻，道:“祖父說的是，孫兒也在想，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靈族歸根到底，靠不住！一切還得靠我們自己。”

　蒼老聲音繼續出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和狠厲:“嘿嘿，也不然。他們靈族不是打著‘牆頭草’的算盤，左右逢源麽。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兒?正巧借這個機會，我們可以逼他們一把，讓他們，不得不與我們站在一排。屁股，要做就做實咯！”

　蕭徹狹長的眼睛眯起，其內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道:“祖父是說，殺了‘鬼皇’的使者，逼他們站隊?”

　蒼老聲音道:“正是！愚民們分不清楚「了解不詳」這道聖旨的含義，士族們難道會分不清麽?這是咱們武朝試探‘鬼皇’底線的第一步。當然，從目前的結果來看，試探的結果是失敗的。很顯然，‘鬼皇’並不願意看到底層的百姓們去深入的了解不詳，畢竟‘開民智’的結果，誰也無法預料，尤其是民心，可能會亂得一團糟，這對‘鬼皇’來說是不利的。”

　“它需要的，是穩定！是一個大一統的政權本身具有的穩定性。說白了，就是它需要一個能夠穩定提供口糧的糧倉，人族這個糧倉，不能亂。尤其是戰時，更不能亂。”

　“你擬旨之時，我便說過，這道聖旨，這條政令，很可能會觸及到‘鬼皇’的底線，現在看來，確實如此。那位‘鬼皇’使者暗中指使黃瀾阻撓聖意，便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甚至，若非‘鬼皇’麾下的陸地‘不詳’都去了海族戰場，實在是抽不出人來。那麽你這個武皇，早就遭到‘不詳’多次暗殺了。正因為他們抽不出人手，所以只能派遣一個什麽用都沒有的使者過來恐嚇擾亂你，希冀於你能夠放棄自己的主張。使者雖弱，卻代表了‘鬼皇’的臉面。所以，‘鬼皇’認為，你並沒有膽子擊殺它的使者，不止是你，靈族也沒有這個膽子。”

　“現在不詳、靈族以及人族三方的局勢很亂，靈族肯定也不想做這個出頭鳥，吸引‘鬼皇’的仇恨。那麽這個時候，身為盟友的我們，就該幫著推他們一把！”

　“薑還是老的辣啊！”蕭徹由衷的讚歎了一句，“祖父這番高論，孫兒真是醍醐灌頂。”

　“殺死這隻‘使者’，再嫁禍給靈族，斷了他們的後路，這樣一來，我們兩家便可以好好討論一下，未來的路該怎麽走了。”

　蒼老聲音出聲道:“沒錯。不過，殺死‘使者’你並不需要親自動手，容易留下話柄。國都北城不是有那三家靈族同盟新派來的子弟麽?讓這個‘使者’大張旗鼓的‘暴露’在他們面前就好了。”

　“相信他們為了保衛盟友的安全，一定會出手擊殺它的。到時，我們再假裝不經意的，將它‘使者’的身份透露給靈族的人，嘿嘿嘿……”

　蕭徹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十分愉悅。

　片刻， 二人才止住笑聲。

　蕭徹又接著道:“殺了它，雖然可以迫使靈族就范，與我們暫時齊心。但若是‘鬼皇’戰後徹查此事，發覺了真相，那我們就不得不面對來自‘鬼皇’的壓力了。海族那邊倒是好點，畢竟海族的領地與我們武朝的疆土相交范圍不大，只要我們肯讓出些許利益，海族摻和進來的幾率不大。”

　“主要問題是，殺了‘使者’以後，我們要怎麽應對‘鬼皇’的怒火?孫兒覺得，殺，實在是一招險棋。您想，屠魔軍剛剛組建，‘異人’們也才剛接受完‘戮晶移植手術’並沒有多久。他們修煉需要時間，我們人族成長也同樣需要時間。”

　“太早與‘鬼皇’撕破臉皮，對人族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趙先生也說過，人族的崛起，不在一朝一夕，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扳指中的蒼老聲音沉吟片刻，出聲道:“確實，兵行險招不錯，但我們不能拿武朝的國運、人族的氣運來賭。”

　“那麽，不殺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