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歡的牢騷，米樂湊近楊歡身邊，指著手裡的《河洲籃球學校招生簡章》，對楊歡說道:“楊歡，人家河洲籃校也不是沒給你機會啊！人家不是說了嘛-‘籃球課成績優異且家庭困難者，我校將適當減免學費’。楊歡你剛剛還說你是‘華夏最有籃球天賦的人’，既然如此，那你怎麽不去河洲籃校申請減免學費呢?”

　　楊歡和米樂開玩笑開習慣了，便故作高深地對米樂說:“米樂，來來來，正好借著這河洲籃校招生一事，我給你科普一下你啥叫博弈論。”

　　“切！就你！”米樂毫不客氣地諷刺說:“楊歡，你他麽還是算了吧！還博弈論！就你這看到英語比看到鬼還害怕的超級學渣，你還好意思跟我談博弈論?”

　　楊歡眉毛一揚，開始了大言不慚模式:“我靠！在英語方面我是學渣，在其他方面我可是學霸，尤其是在博弈論方面。我現在開始講課了，你現在開始給我認真聽講:雖然說啊，我們-注意啊，不是我，是我們-雖然說我們是華夏最有籃球天賦的苗子，but--but啥意思懂嗎?”

　　“去去去，別裝逼了！”米樂給出鄙視意味十足的表情:“我看啊，楊歡你的英語水平，也就是能學會兩個字母和三個字母的單詞！再多一個字母，你還能hold得住嗎！”

　　“四個字母的單詞我也懂啊，比如說‘fuck’，我很早就知道fuck什麽意思，”楊歡頓了頓，又嬉皮笑臉地說:“哦對了，我還知道‘girl’是啥意思呢！”

　　米樂笑罵道:“你他麽也就知道‘fuck和 girl’！”

　　“我還知道‘fuck you’！”楊歡跟米樂胡鬧了一番，突然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口吻:“好了，言歸正傳:雖然說啊，我們是華夏最有籃球天賦的苗子，but，有他麽天賦不代表有他麽前途和未來啊！人生充滿了選擇和賭博，做一個選擇，就是賭一次博，比如說:我們中學和河洲籃校，無論我是繼續在我們中學讀書，還是選擇報考河洲籃校，其實都是賭博。不過呢，在我們中學讀書，那是更穩妥的賭博;報考河洲籃校，卻是更冒險的賭博。華夏籃球並不能為我提供一條穩妥的路，在華夏搞籃球比他麽下井挖煤還危險，華夏籃壇的水深到了連鬼都不敢進去闖一闖的地步，那麽多有天賦的天才球員，都被華夏籃壇給整廢了，我就一定能經得起華夏籃壇的折騰?我又不是吃飽撐的，有穩妥的選擇，我何必選擇冒險的路呢?”

　　“話是這麽說，可是啊，你走穩妥的路，其實跟等死的路也差不多，一輩子渾渾噩噩地那麽走過，累死累活上學，累死累活上班-就像我爸媽那樣，其實他們還要累死累活吵架。”這次插話的，是眾男生中年齡最小的郭江，雖然他年齡小，但他的人生經驗倒是相當豐富，他還十分善談:“但是走冒險的路，比如報考河洲籃校，說不定就賭對了，等你成為了球星，然後你就發達了:你會有很多的錢，你將能買得起大房子，你不用天天為生活操心，而且你還能買得起豪車、泡得起美女。”

　　楊歡馬上以學長的身份教導郭江:“郭江，既然這些道理你都懂，那你為何還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你丫天天學得累死累活的，也沒比我高幾名啊！英語我隻認識兩個字母和三個字母的單詞，你丫就認識四個字母的單詞嗎?你不一樣隻認識fuck和girl嗎！要我說，還不如咱們去籃球界闖蕩一番呢。

”　　郭江搖搖頭，說道:“有我爸那悲慘教訓，我是打死也不敢闖蕩！我參加這次中原省U16，只不過是想來海南免費旅遊一次罷了，我只是想來海南見見世面，我可不想將來走職業籃球這條路，我寧肯平平凡凡過一輩子，我也不想去闖蕩，家長讓我怎麽走路，我他麽就怎麽走路，反正，人生總是苦逼的，活到死就再也不苦逼了。”

　　楊歡恐嚇郭江說:“你要是這麽想啊，那你來世肯定會比今生還要苦逼一萬倍。”

　　“別別別，千萬別，千萬別！”郭江連忙搖頭:“人生千萬可別有來世啊，人他麽要是有來世，我他麽要是再生在一個父母天天吵架的家庭，再他麽生在一個壓得人想死的家庭，那我他麽直接跳樓死去算了！”

　　“我覺得啊，如果說有哪個平民家庭出身的男生敢走職業籃球這條路，那肯定是非龍江省U16的王龍那貨莫屬了。”此時，楊歡突然提到了另一個問題:“雖然王龍那貨是咱們對手，而且那貨眼高於頂，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那貨的籃球水平和潛力確實都非常非常高，估計能跟咱們老大一個水平了，而且你們看王龍那貨的眼神了沒有，他看到籃球的時候，似乎籃球在他眼裡已經不是籃球了，而是他愛得如癡如狂的夢中情人。”

　　綽號‘伏虎羅漢’的米樂插話說:“還有龍江省U16的中鋒狄振也是，雖然狄振那貨對籃球的癡狂程度遠不如王龍那貨，但是狄振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變態了，他簡直就是非人類，如果他走職業籃球這條路，即便是他沒有背景，至少也能在CBA打上主力吧，如果這種人才都不能在CBA打上主力，那麽咱華夏籃球是真該取消了！”

　　“王龍那是沒有吃過虧，也不知道華夏籃球圈的水到底有多深，所以他現在狂得很，狂得連喬丹、科比、詹姆斯都不放在眼裡，當然了，王龍確實有那個資本去狂，作為小前鋒他的身體條件比詹姆斯還要變態，他的投籃天賦比杜蘭特還要好，但是呢，”陳思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是，王龍他生在了華夏，華夏籃球圈別的本事沒有，整廢天才的能耐那可是世界一流的，王龍現在還年輕，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複雜，還不知道人心有多麽險惡，華夏社會最不喜歡的就是王龍那種狂妄自大、棱角分明的天才，如果華夏籃球圈不變、王龍也不變的話，我敢打賭，過不了二十歲，他必廢無疑！”

　　“我也認可陳思的觀點，王龍太狂妄了，在現在的華夏籃球圈，他根本就混不出來，雖然他很有才華。”附和了陳思的觀點之後，‘開心羅漢’韓笑又談到了狄振:“至於說那個‘地震龍’嘛，我覺得他倒是能在華夏籃球圈混出來，狄振雖然看上去非常嚇人，而且還要和米樂打架，但是他給我的感覺，他還算是個很不錯的人，比李馳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好多了，他的情商也比王龍高得多，所以呢，我認為，狄振能在華夏籃球圈混出來。”

　　這時，羅瀚向陳思詢問了一個問題:“陳思，河洲集團那老板周南，他最初就是靠搞足球產業發達的，他玩籃球產業也沒幾年啊，周南他在華夏搞‘足球省聯賽和省隊體制’已經搞了十幾年了，而且搞得非常不錯的，現在呢，咱們華夏足壇早就把足球交給各省獨立自主發展了。雖然‘華夏足球省聯賽和省隊體制’還有很大缺陷，還沒能幫助咱華夏再一次打入足球世界杯，但是呢，周南老板這個人的能力，那是沒得說-實在是太強太強了，他簡直就是一百年難得出一個的天縱奇才，那麽，陳思，你認為，周南他能不能幫助華夏籃球也搞成‘省聯賽和省隊體制呢’?”

　　楊歡也非常關注這個話題:“是啊，陳思，你說說，周南老板能搞成這個事嗎?如果咱們華夏真的把籃球交給各省獨立自主發展了，咱們中原省也能夠像西班牙和阿根廷那樣，建立自己的籃球省聯賽和籃球省隊，那樣的話，咱們也能夠有機會入選中原省隊了。國字號球隊都是他麽的靠關系、靠背景的，但是省字號球隊就不一樣了，省字號球隊就算是也招關系戶進去，但好歹能留那麽幾個位子給咱們這些平民子弟吧。”

　　聽完兩人的問題，陳思不假思索，給予了答覆:“我認為，周南他肯定能搞成‘華夏籃球省聯賽和省隊體制’這事，因為華夏籃球已經爛透了，就像是前些年的足球那樣，咱們籃球圈除非是學華夏足球圈，把籃球交給各省獨立自主發展-就像是歐洲各國那樣獨立自主發展籃球，否則的話，華夏籃球沒任何前途，終有一天，我們的國家籃球隊，也會像曾經的足球隊那樣，被日韓伊朗見一次虐一次！”

　　羅瀚聽完之後，非常納悶地問道:“陳思，既然你認為周南老板能搞成‘華夏籃球省聯賽和省隊體制’這件事，那麽為啥你還那麽看衰華夏籃球的前景呢?那麽為啥你打死不肯定從事職業籃球呢?”

　　“老大，是這樣的啊，我剛才只是說了，周南老板肯定能搞成‘華夏籃球省聯賽和省隊體制’這件事，但是我不確定他啥時候能搞成啊，”陳思向一頭霧水的眾男生進一步解釋了自己的觀點:“周南起家靠的是足球，現在呢，他們的河洲集團旗下的飛龍體育用品有限公司，其主要業務，也是足球用品，其次才是籃球用品，而且據說周南老板他本人也更喜歡足球，只是他二女兒喜歡籃球，因此他為了他二女兒才更多地涉足籃球產業，周南現在忙的要死，一個足球產業就耗費了他大部分時間，他哪裡還有時間再去搞籃球產業?另外呢，更關鍵的是，以前華夏足球是徹底讓國人失望了，沒人認為華夏足球能有未來，因此呢，死馬當活馬醫，於是當時的體育部和華夏足協就接受了周南的建議，實施了‘華夏足球省聯賽和省隊體制’。但是現在呢，華夏籃球還沒像當年的足球那樣死的那麽徹底，現在華夏籃球國家隊還是亞洲一流球隊，現在的華夏籃球國家隊還能夠打敗日韓伊朗等死敵，如果這個時候把籃球事業交給各省來發展，那麽誰能保證我們的省隊就能夠打敗日韓伊朗?當官的都是要政績的，國際比賽成績就是他們的政績，為了政績，也沒人願意把華夏籃球事業交給各省獨立自主發展，另外呢，把籃球交給各省獨立自主發展，也會損害某些人的利益，這些都是周南老板不得不考慮的事情啊。所以啊，周南老板肯定能搞成‘華夏籃球省聯賽和省隊體制’這件事，但是，得等到華夏籃球被日韓伊朗吊打的那一天，得等到華夏籃球成為無藥可救的那一天，可是這一天要等到啥時候，那就不好說了，萬一要等個十年二十年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現在投身職業籃球這條路，那無疑就是死路一條了，無疑就是給別人當炮灰了，啥也不說了，反正啊，我們只能感慨自己生不逢時了。 ”

　　“依我看呐，華夏籃球成為無藥可救的那一天，其實也並不算太遠了，”羅瀚接著哀歎道:“看看現在的國家籃球隊，除了三十四歲的易建聯，還有誰是拿得出手的?易建聯已經三十四歲了，竟然還是國家隊不可或缺的核心，離了易建聯國家隊幾乎就不知道怎麽打球了，你說國家隊還有什麽前途可言?至於說國青隊和國少隊，那就更別提了，簡直就是一蟹不如一蟹、一屆不如一屆！所以啊，距離華夏籃球成為亞洲二流的日子，也不算遠了。”

　　聽完陳思的長篇論述，楊歡悲觀至極，他又看了一眼《河洲籃校招生簡章》，一時間又是憧憬、又是猶豫、又是幻想奇跡、又是悲觀失望，百感交集之際，楊歡控制不住自己，竟然一把撕碎了那《招生簡章》，將紙片拋向了天空，恨恨地說:“誰他麽讓那個籃校的老師過來發招生簡章的！我們聊天、聊豬腰子聊得好好的，他偏偏要跑過來給我發河洲籃校的招生簡章，弄得我一點心情都沒有了。真是的！人生啊，怎就這麽苦逼呢！哎，啥也不說了，吃豬腰子去罷。”

　　楊歡在感慨，陳思在感慨，羅瀚在感慨，其它四名男生也在感慨，整個華夏，還有成千上萬喜歡籃球的平民子弟們，也發出了相同的感慨，雖然好心人已經賠錢在辦籃球學校，但是對於大多數平民子弟們來說，他們依然不敢賭自己的命運、不敢冒險去享受好心人帶來的實惠，因為，他們實在是賭不起籃球這條路，他們的家長更賭不起，因為，平民子弟從事職業籃球運動，沒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