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見賈琮乖乖跟了進來，當下更是眉開眼笑，一閃身就貼了過來，小聲兒對他說道:“好公子，我這就和您說了，您可當真不許告訴旁人去的，性命攸關，您切記，切記！”

賈琮見那太監雖然和自己未免有些太過親昵了些，卻並沒有什麽太出格的舉動，這才稍稍放心，他悄悄向後退了退，這才回道:“公公，您放心，我不是那不知深淺的人，更不能作出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事兒來，您就放心說就是。”

那小太監一來得了賈琮許多銀子，二來更為賈琮的醉人風采所心折，心裡對他是說不出的喜歡，當下再被這麽一催忙便點頭道:“好，我信得過公子。公子不是打聽那賢德妃的事情麽，如今我就和公子說句實話吧。”

賈琮聞言忙便點頭，只聽那小太監接著說道:“公子，您別瞧這位賢德妃娘娘如今失了寵，幽居於鳳藻宮無人過問，明面兒瞧著是枯坐於宮中等死，可誰又敢相信這位娘娘抱負可大著呢……”

賈琮聽了不由得心一動，忙就問道:“這話又是怎麽說?”

那小太監聽問更是得意，當下往前湊了湊，貼近他身旁，微微一笑說道:“這滿宮裡少說也有成千上萬的人了，別說是滿宮伺候主子的這些個奴才了，只怕就是皇上他老人家自己也決計想不到這位娘娘如今在打什麽主意……”

賈琮聽得心不由得一緊，當下就暗想:難不成賈元春還是不肯死心，還是和東宮藕斷絲連，當真還想著要癡心妄想這天下能易主不成?

那小太監見賈琮皺著眉頭不說話，當下忙又小聲兒說道:“莫說是公子不知道，恐怕連全天下人都被她騙了去的……您別瞧這位娘娘白日裡只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倒好像是轉眼就能暴斃似的，可一到了夜間，她可是活潑得很呐……”

賈琮聽了更是一驚，忙一伸手拉住小太監追問道:“您這話又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還能和人勾搭不成麽……”

小太監見賈琮滿臉都是驚訝，心中更是得意，笑嘻嘻便回道:“可不是呢，東宮在咱們這裡可是早就安插下許多奸細，這位賢德妃娘娘早就和她們勾搭在一起了。白日裡這些個人按兵不動各司其職，可一到了夜深人靜之際便走宮竄院，甚至宮門都擋不住他們，這宮裡宮外的一個個歡實得很呐！”

賈琮一想到這情景不由得毛骨悚然，越發的不敢相信，當下直搖頭道:“我不信，你少哄我，這裡可是皇宮，守備森嚴，他們就再有手段也不能就安插人手進皇宮裡來，更不可能把皇宮當無人之境，我才不信，你少哄我！”

那小太監見賈琮兀自只是不肯信他，當下更是急了。

他本是不想說太多的，可一來收了人家銀子，害怕人家再翻臉要回去，他本性是極愛財如命的;再則就算他原本不想說、可也不知不覺說了許多能掉腦袋的話出來，如今已是騎虎難下，還不如把他所知道的盡情都說了，也能討賈琮的歡喜，萬一人家聽得盡興再多給銀子也說不定。

因此，這小太監當下一面扯了賈琮就急切說道:“我的好公子，我有幾個膽子就敢騙公子?您倒是好好想想，這皇宮這麽大，在這裡頭伺候的人可有多少?即便是那些個貴人娘娘，還有那些個得寵的奴才們和皇上是一條心，可還有許多不為人所知、在宮裡賣苦力又日日受人欺凌的人呐，難道他們就情願一輩子被人這麽欺壓麽?再則這些人有不少本來就是人家東宮的人呢……”

賈琮聽這太監這麽一說，當下倒是也將信將疑起來，

忙就問道:“好，我信你，你隻說這些人想要做甚麽?”小太監聽問，當下忙又悄聲兒道:“好公子，這些個人久被人欺凌，再則本又為東宮太子叫屈，他們什麽事兒兒不敢乾?再則我聽說太子早就許諾過，只要他有朝一日能入駐這皇宮，他們這些人必定就能翻身做人上人呢！有了這天大的好處，他們哪個不是膽大包天，要不是不得機會，他們還早就把皇上也殺了…！”

賈琮越聽越是吃驚，越想越覺此事大有可能，當下忙就扯住那小太監問道:“難不成皇宮裡如今就亂成這樣兒了麽，皇上可知道不知道?”

小太監聽了便冷笑道:“不知道，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老人家每日關心的只是那些個天下大事兒，哪兒還有多余的心思想這些?再則皇上又是剛愎自用，他怎麽肯相信自己家裡都能亂成這樣?‘燈下黑’這句話您沒聽過麽?”

他句句說得都是極有道理，聽似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又發生得合情合理。賈琮一時心內驚懼，腦子裡也是亂成了一團，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麽才是了。

那小太監見他一臉的震驚，隻傻呆呆站著說不出話來， 心裡又是得意又害怕他把這些個機密事情泄露出去，當下忙又囑咐道:“好公子，我這可是把我知道的都和您說了，您可萬萬不敢泄露出去……”

說罷，他兀自還是不放心，忙又說道:“好公子，哪怕您當真就是要告訴旁人，可也萬萬不敢把我給牽連進來，我家裡還有年老父母、弟妹年紀也都還小，都指望著我活呢。若不是家裡困苦，誰又肯挨那一刀進宮來受罪呢?”

賈琮見他央求不已，又見他年紀不大，想想他活得也是很可憐，當下忙便點點頭道:“好，你放心，我決計不把你牽連出來，若是我給你找麻煩就叫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如何?”

那小太監得了賈琮這番承諾頓時大為放心，頓時感動得連眼圈兒都紅了，一時哽咽道:“多謝公子，公子您當真……當真是個好人……”

賈琮此刻心煩意亂得緊，見他不住拉著自己阿諛奉承，滿臉的奴顏婢膝，心裡說不出的厭惡可憐，當即便低聲道:“好了，你也不必如此，你也很是可憐，我決計不會對不住你就是，咱們這就走吧……”

說罷，賈琮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一轉身就先走了出去。那小太監倒是呆了呆，再抬頭卻見賈琮已經走出了許遠，忙也一路小跑跟了出去。

賈琮這裡一路走一路說不出的膩煩。原本他還想著以當今皇上的精明強乾，即便是東宮反了也不會出多大的亂子，可如今看來卻不一定了，自己究竟該如何抉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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