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好死不死,恰巧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賈環這下可被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扯住賈琮哭哭啼啼地問道:“琮爺,我的琮爺,這下可糟了,咱們可該怎麽辦,要不要再給他一下子?”
賈琮這裡卻是心裡暗喜:好啊,本來就想把你弄醒呢,這下子可好了,是你自己找死,須怪我不得。
見到賈環在一邊兒嚇得直哭,賈琮忙一把就把他扯過來,低聲呵斥道:“閉嘴,別嚎了,一會兒壞了事兒我可不饒你!”
賈環聽了忙捂住了嘴巴,瞪著兩隻驚恐的眼睛盯著賈琮,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賈琮低頭看了看賈璉,見這貨正躺在地上捂著頭哼唧,忙扭頭吩咐賈環:“快點兒把他扶起來!”
賈環聞言急忙彎腰去扶賈璉。可這位大少爺平日裡好吃懶做,養了好一身肥膘。賈環卻是一身精瘦,就用了吃奶的力氣,一時也沒能把賈璉扶起來。
這貨此刻頭疼欲裂,捂著腦袋只顧哼唧,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賈琮急忙也彎腰去幫忙,兩個人費了半天勁才將把賈璉給扶了起來。
他們三人這一番動作,再加上賈璉哼唧的聲音越來越大,裡面的秦可卿立即就被驚動了。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嚇得這位嬌滴滴的媳婦抖衣而顫,哆嗦著問道:“外面是什麽人?”
賈琮一聽見秦可卿問,忙就壓低了嗓子,故意含混不清地說道:“美人兒,是我啊,我是榮國府裡你璉大叔,我特意來看你了,快開開窗子相見則個……”
說罷,他便用力拍窗戶。這可把秦可卿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顫聲問道:“原來是璉大叔,你……你這晚了來做甚麽……”
賈琮便捏著嗓子一陣奸笑,一邊拍窗一邊叫道:“好人,你說我來做甚麽來了,都是為了你,害得我日夜坐臥不寧,睡裡夢裡都是你。你好歹心疼心疼我,快開了窗子,咱們好好說說話……”
一面說一面用力搖晃窗子。他搖了幾下,見窗戶在裡面閂死了,抬腳便用力踹過去。
秦可卿這院兒裡的事物無一不是精致已極。她這窗戶雕功絕倫,未免就不夠結石,被賈琮幾腳便踹開了。
秦可卿見外面來人用強,更是嚇得失聲尖叫。正這時突然便聽屋子裡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可兒,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
聽這聲音正是賈珍無疑。想來他定然是放心不下兒媳婦,這才特意前來查看一番。
賈琮一聽見賈珍的聲音響起,忙奮力一腳踢開窗戶,一回頭就把賈璉給拽了過來,猛地向窗戶裡一推,他自己卻一彎腰,拽著賈環就跑。
可憐賈璉這個時候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兒,就被人推到了窗前。可巧賈珍跳過來打開了窗子,賈璉一頭便扎到他的胸口。
賈珍自打一見秦可卿被嚇得花容失色,早就心疼得不得了,這一打開窗戶就見一個男人一頭扎進來,登時把他氣得火冒三丈。當下他也顧不得細看到底是誰,一伸手扯過來便是一拳搗了下去。
那秦可卿站在一邊兒更是嚇得渾身亂戰,卻又不敢聲張,隻得拿帕子捂著嘴,躲在牆角流淚。
賈珍這裡狠打了賈璉十幾記老拳,把個賈璉打得七葷八素,他這才想起來看看打的是誰。
此刻賈璉狼狽異常,頭髮散亂,滿臉被打得腫起來多高,衣服也被扯得破爛不堪。
賈珍就著燈光看了半天才認出賈璉,登時更是氣得渾身亂戰,一抬手又狠狠甩了賈璉幾個耳光,怒罵道:“好你個賈璉,我倒拿你當人看,請你來喝酒呢,你竟然敢來調戲你侄兒媳婦兒,
你還是人麽?”賈珍如今心裡眼裡只有個秦可卿,對她珍愛異常。此刻見到賈璉竟然敢來調戲他的寶貝,再看到秦可卿被嚇得厲害,恨不得一拳把賈璉搗死才解氣。
再則,他們堂兄弟兩個自幼一起長大,他怎麽不知道賈璉是色中餓鬼,秦可卿又如此美貌異常,他便深夜前來調戲也實屬正常。
這幾下湊在一處,賈珍哪兒還能想到其中另有隱情,抓著賈璉一頓暴揍後便扯著他叫道:“我算是白認識了你這個兄弟,我平日裡倒拿你當人看呢,誰知你竟然做出這種事兒來。走,咱們去見老太太和太太去,也叫上你媳婦兒,咱們去評評理去,看她們怎麽說……”
賈璉此刻被打得渾身無一處不痛,可他心裡卻明白過來,知道自己是被賈琮這小兔崽子給算計了。當下把他恨得牙根兒直癢癢。可此刻他就想要解釋恐怕也沒人信的,偏偏賈珍又拉著他不依不饒的,非要去找賈母等人講理去。
賈璉無可奈何,隻得苦著臉不住賠罪:“好珍大哥,是我的不是,你饒了我這回吧。原是我喝多了酒走錯了地方,我還以為這是我的院子,珍大哥,咱們平日如何好來著,我怎能做出這等對不起你的事兒來,真是我喝多了酒,你好歹饒過我這一回吧……”
賈珍見賈璉服軟求饒,登時怒火便小了不少,再加上他這大半夜的來了兒媳婦兒的房,傳出去可也不好聽。更何況秦可卿也不過是受了些個驚嚇,這賈璉到底也沒有把她怎樣。
這麽權衡一番,賈珍便冷笑一聲放開了賈璉,冷冷地說道:“怎麽,你當我寧國府裡的人就這麽好欺負麽,白白叫你調戲了一場,你還想就這麽走不成?”
賈璉一聽他語氣松動,忙便央求道:“好珍大哥,這不過是誤會罷了,倒是叫侄兒媳婦白白受了一場驚嚇。我回去了這就叫人包上一千兩銀子過來,就當是賠償給侄兒媳婦的,珍大哥你看如何?”
賈珍見他如此,一時也難再往前施展,隻得冷笑了一聲便呵斥道:“你這是想著拿錢堵誰的嘴呢?你賈璉大爺有銀子,難道我們寧國府裡的就都是窮鬼不曾?”
賈璉聽賈珍這麽一說,忙又低聲下氣求了半晌,隻說自己是喝多了,是一場誤會,求他好歹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賈珍這裡見到他此刻被自己打得一張臉腫得豬頭相似,又不住對著自己作揖求饒,當下心裡的氣便消了許多,便張口呵斥道:“瞧在咱們兄弟多年的情分上,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一次,別怪我賈珍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