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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妙玉血流不止,賈琮當即紅了眼,把能罵的話統統都罵了一遍,直罵得老太子滿臉羞愧,渾身直打顫。
他這裡罵人家爹罵得狠,人家兩個兒子先還是站著不吭氣,後來實在聽不下了,太子就先呵斥道:“小子,你別太不知好歹了,我父親已經萬分懊悔了,這才不搭理你,你要是再敢說一句難聽話,小心我先要了你的小命!”
賈琮聽了剛想要反唇相譏,卻聽老太子長歎一聲說道:“罷了,罷了,都別說了,總是我逼得她這樣,從此就當我沒有過這個女兒就是了,你們快走吧……”
說罷又回頭吩咐人去給二人備車。
賈琮聽了便冷笑一聲說道:“不敢勞煩您老人家了,我們既然能來就能走。”
說罷,賈琮再不多語,抱起妙玉轉身就走。
太子剛想要攔卻被老太子喝道:“算了,放他們走吧。”
賈琮這才又冷冷瞪了太子一眼,閃身而過。走不出幾步卻又聽老太子遠遠地說道:“賈公子,我的女兒以後就托付給你了,日後你要好好待她,若是有一日……有一日……”
賈琮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怔,心裡也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麽。可這終究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江山如此多嬌,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江山如畫,為了這江山,為了這天下,真難說誰對誰錯。
為了這江山,為了這天下,恐怕是再泯滅人性的事兒也能做得出吧。
賈琮心裡萬分感慨,抱著妙玉匆匆離去。他害怕再有變故,因此這一路拚命狂奔,直到上了賈府的馬車,又吩咐車夫全速奔逃。
夜裡的京城寂靜一片,賈府馬車的車輪聲和甩馬鞭的爆響聲,再加上馬匹吃痛發出的嘶鳴聲連成一片,聽得人心驚膽戰。
直到馬車進了城門,又在空無一人的京城狂奔到賈府的大門前,賈琮這才驚魂稍定。待到又抱著妙玉進了大觀園,把她安頓在床上,叫小尼姑過來給她換好了衣裳,又把渾身的血漬擦洗乾淨,他坐在床邊怔怔瞧著妙玉的時候,這才終於放下了心。
知道此刻,賈琮才驚覺自己有多狼狽,滿是鮮血自不必說,衣服都不知為什麽四處破爛不堪,再加上他頭髮蓬亂,滿臉是汗,他實在是如同鬼一般坐在妙玉身前。
一想到妙玉生性有潔癖,待會子見了自己這樣恐怕定然要嫌棄,賈琮忙起身準備去換一身衣服,梳洗乾淨了在過來瞧她。
誰想他剛剛起身,妙玉這裡就睜開了眼行轉過來。
一見她一雙妙目怔怔望著自己,賈琮登時大為尷尬,忙就笑道:“你瞧我如今可有多醃臢,我這就回去梳洗打扮一下去。”
話音未落,妙玉卻已經伸手扯住了他,低聲說道:“你哪裡醃臢了,在我眼裡,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俊秀乾淨的人了……”
或許是這話說得有些太親昵了,妙玉話一說完,原本蒼白的臉龐不禁升起兩團紅暈,嬌美異常。
賈琮一時瞧得有些失神,待他醒轉過來,忙就避開眼神,低聲安撫妙玉道:“他說了,以後再不會逼你了,你放心,就好好在這裡呆著就是。”
妙玉聞言不禁也是一愣,臉色微微一變,半晌才低聲歎息道:“如此便好了,我日後就能一心修行,從此再無掛慮了。”
不知為什麽,賈琮聽妙玉如此一說,心裡總是說不出的不痛快。像妙玉這般美女卻偏偏只能獨伴青燈古佛,怎麽想都叫人不忍心的。
妙玉瞧出賈琮的心思,苦澀一笑便說道:“你也不用可憐我,我能這樣活一輩子可算是萬幸了。若是你當真怕我孤苦,那我從此就在你家修行,你閑了就來和我說說話,豈不是好?”
賈琮聽她這麽一說,忍不住又高興起來,忙就笑道:“好,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不管我在哪裡住都要在家裡建一座佛堂,你就一直跟著我,可好?”
妙玉聽了便笑道:“如此更好了。”
二人一時皆笑,賈琮正想要再說幾句話撫慰妙玉,卻突然聽得門外慧心低聲叫道:“賈琮公子,你的小丫頭又來尋你了。”
賈琮聽了便低聲抱怨了幾句,卻也不得不起身告辭。
妙玉癡癡望了賈琮幾眼,這才說道:“你快去吧,我這裡可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改日等我精神好些了就去找你去。”
賈琮這才又囑咐了妙玉幾句,轉身出去了。
待見到了小丫頭,碧蘿見了他這鬼樣子未免又是嚇了一大跳,先撲過來細細查驗了半日,知道他沒受傷,這才稍稍安心,可一路上未免又是嘮叨個沒完沒了,怪他不知又去哪裡惹禍來,天天就是叫人操心等語。
賈琮一路笑眯眯聽著也不還嘴,只是反覆叮囑碧蘿不許把這事兒告訴黛玉,以免她傷心。
一說起黛玉,碧蘿這才轉了話題道:“如今林姑娘好像有些不自在呢,你可知道?”
賈琮聽了一愣,忙就問道:“怎麽了,誰又欺負她了還是怎地?”
碧蘿聽了便說道:“還不是宮裡頭的娘娘,聽說今日給賈府各位少爺小姐送了端午的賞賜出來,別人的都比林姑娘的多……”
賈琮一聽之下登時滿腹怒火,不由得便罵道:“什麽東西,就敢這樣狗眼看人低麽?誰稀罕她那點子什麽賞賜。等我明日就給姐姐十倍的東西去。”
碧蘿聽了忙就笑道:“罷了,罷了,林姑娘是那麽小氣的人麽,不過是面子上不好看罷了。對了我聽說薛姑娘如今更是連日不痛快,你沒聽說麽?”
賈琮聽了便說道:“沒有,我這幾日慵懶,也沒大留心這些。”
碧蘿便笑道:“我聽說是薛姑娘第一次大選就沒被選上,如今在惱火得很,幾日都不肯見人的。”
賈琮這才想起似乎這幾日正是宮中大選的日子,薛寶釵自然是要去選秀的。可是她盡管品貌雙全,奈何沒有了富貴根基,落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更何況她還托付錯了人,偏偏要去求賈元春去,她不落選還有誰落選?
如今家裡兩位好女孩兒都因為賈元春的緣故不開心,賈琮不由得對她就更多了幾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