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本來是不想參和寧國府的這些爛事兒,但就像他說的,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來,就寧國府真的敗落了,和他榮國府能有什麽好處,丟的是大家的臉!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點兒淺顯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就為了秦可卿這婦人毀了寧國府百年的基業當真不值得!
尤氏在一旁見賈琮果然答應去“勸”秦氏,心裡頓時高興得合不攏嘴,忙一迭聲叫道:“好,好,這可是多謝琮少爺了。你有所不知,為了這個秦氏,我連死的心都有了。這賤人不明不白地活著,把咱們家百年的清譽毀了個一點兒不剩不說,就花在她身上的錢有多少?難不成就叫她毀了咱們這麽一大家子不成?”
這尤氏一高興,登時也顧不得避諱,一開口就把什麽都說了。等她說完了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滿臉尷尬地瞅著賈琮。
賈琮見她也是個爽利的性子,一笑便道:“嫂子,這有什麽呢,這事兒滿京城誰不知道,恐怕就連路邊兒賣糖葫蘆的都知道咱們府裡的這樁事兒。嫂子又何必瞞我呢?”
尤氏聽了更是歎氣連連,歎息道:“怪道人家都說紅顏禍水,那美人連國都能敗了,何況咱們小小一個賈府?”
賈琮也跟著歎氣道:“美人再美可也得碰上那敗家的男人才禍國殃民,珍大哥自己就不是個好的,可也不能全怪秦氏那媳婦兒。”
兩人邊說邊行,不大一會兒功夫便來到秦可卿住的院子。裡頭有兩個小丫頭見尤氏來了,忙飛奔過來迎接,尤氏便問:“你們奶奶呢,可怎麽樣了?”
那小丫頭子忙回道:“昨日老爺才又換了個大夫來瞧過了,又換了藥,奶奶吃著說是還好,今日倒有了些精神……”
尤氏也不等那小丫頭子把話說完,當即便皺眉道:“這大夫天天換,天下的名醫十個也瞧了八九個了,那藥換得也忒勤了些!再說你們奶奶狗大的年紀,能有什麽病,依我說倒是吃這些個藥給吃壞了……”
那小丫頭子見尤氏滿臉不悅,又聽她說的話也不對,登時就不敢則聲了。
這裡三人正要抬腳往屋裡走,猛然卻見正屋的簾子一動,有人就從裡面走了出來。只見那人一雙秀眉高挑,一對三角眼高吊,滿臉笑意,正是王熙鳳。只不過她一出門便瞅見賈琮,當即便冷了臉,扭臉只顧著和尤氏說話,再也不看賈琮一眼。
這裡尤氏便忙笑道:“我還說是誰,原來是二奶奶來看侄兒媳婦來了。你們兩個向來交好,可幫我好好勸勸她,這麽小的年紀,老這麽病著可真叫人心疼呢。”
王熙鳳聞言便道:“可不是說,我這不是好容易得了個空兒就緊忙過來勸勸?總是她心太細又太要強,什麽時候能轉過來就好了。”
尤氏也是慨歎不已。
賈琮見王熙鳳一見他就甩臉子,心裡惱怒非常,當即便抬頭望著天,用鼻孔對著她,也是一眼也不看她。
王熙鳳和尤氏這裡嘮叨了一會子,尤氏這才笑道:“二奶奶你快去忙吧,我進去瞧瞧媳婦去。”
王熙鳳聞言點了點頭,抬腳剛要走,卻又皺起眉頭道:“尤姐姐,也不是我說呢,如今媳婦病著,到底不方便,那些個雜七雜八的人就別往屋子裡領,到時候再傳出什麽話倒不好了……”
尤氏一聽她這麽說,登時頗為尷尬,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賈琮本來是不願惹事兒的人,再說成天和一個老娘們鬥來鬥去也沒什麽意思。誰知王熙鳳居然先就挑釁起來,這下可把他氣壞了。
若說鬥嘴,賈琮可沒怵過誰,當即便冷笑道:“尤嫂子,也不是我說你,如今你兒媳婦病得厲害,運道本來就低,你也不派人好好看著,什麽妖魔鬼怪都往裡放,要是撞客了可怎麽好?”
王熙鳳一聽登時大怒,一扭臉便問賈琮:“你嘴裡給我放乾淨點兒,你說誰是妖魔鬼怪?”
賈琮見王熙鳳三角眼瞪得極大,滿臉怒容望著自己,當下便冷笑著問道:“你管我說誰?難道你心虛了麽?”
王熙鳳一聽更是氣得滿臉通紅, 怒道:“放你娘的屁,你娘才是妖魔鬼怪,一個燒火的賤人生下的壞種,到底也好不到哪裡去!”
賈琮一聽王熙鳳又辱及他母親,登時就怒了,一閃身就衝到王熙鳳眼前,伸手扯住她的發髻便是狠狠一拳。
好男不和女鬥。
這道理賈琮雖然知道,可這王熙鳳一開口就罵娘,賈琮怎麽能忍得住?
這些日子賈琮長高了不少,比王熙鳳還高了半個頭,因此打她更是不費力氣。
王熙鳳蠻橫慣了,從王府到賈府,哪兒有人敢像賈琮這樣對她舉拳就打的。因此她一個不防備就又狠狠挨了一記窩心拳,打得她後背鑽心疼,眼前直冒金星。
她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呢,賈琮第二拳又砸了下來,又是狠狠砸在了她後心,打得她雙腿一軟就跪倒在賈琮面前。
賈琮見她居然如此無用,不過兩拳就給打趴下了,當即冷哼一聲便一腳把王熙鳳踢到一邊,冷笑連連:“你就這麽不禁打,怎麽嘴偏偏這麽賤?你娘是不是和你一樣都是嘴賤,所以把你也教成了這樣?”
眾人此時都嚇得傻了,眼睜睜瞧著賈琮把王熙鳳一頓拳打腳踢,直到她被打倒在地,眾人也沒能緩過神來。
王熙鳳又被賈琮打了一頓,心裡這份委屈和窩囊簡直要衝破天了。
她叔叔王子騰剛剛又升了官,如日中天,賈府裡誰敢不讓著她三分?
就是賈母賈老太太,哪怕是她講的笑話兒不好聽,也得假裝笑幾聲,稱讚她講得好。
可就是眼前這個賈琮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她!?
她的臉面還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