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以為賈琮貪玩兒,北靜王府又極大,或許是迷了路也不是不可能,因此一時也都沒有在意。
老太妃又指派了許多人去尋,大家這才都安心下來,不免都說起賈琮長得好又有文采,紛紛恭維起賈母來。
賈母登時高興得合不攏嘴,對賈琮不免又多喜歡了幾分。
聽著眾人紛紛誇讚賈琮,老太太心裡得意不小,可一時間又不免有些個失落:為什麽她的寶玉就不會講這些個故事,也不會說笑話兒逗人開心?但老太太一轉念想到賈寶玉也是會作詩的,且生得未必就不如賈琮,心裡這才稍稍寬慰了些。宴席再開,眾人邊吃邊說便等,一時派出去找賈琮的丫鬟婆子紛紛轉回來,一個個都回說並未曾見到賈府那位小少爺的身影。眾人這才都慌了起來,七嘴八舌吵鬧道:“這可奇怪了,好好地一個大活人就能找不見了?難道說王府裡還有人牙子拍花不成?”
賈母一時也著急起來,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老太妃一眼瞅見了,忙就笑著安慰道:“老太君,你別急,小孩子家貪玩兒,誰知道他鑽哪個山洞裡淘氣去了,也或許是累了這麽一天,躲到哪裡睡著了也說不定。”
賈母聽了便強笑道:“我不著急,我就不信了,在這王府裡還能丟了人怎地。倘若真是丟了也不怕,就叫老太妃給我賠個一模一樣的孫子就好。”眾人聽了都笑起來,老太妃忙又吩咐多多派人去找,把所有屋子連同假山小亭一齊,務必都細細找一遍,看賈府小少爺是不是躲到哪裡睡著了。
無數下人領命而去,又點起無數燈籠火把,更把整座北靜王府照的亮如白晝。
見到外頭人影攢動,北靜王府一乾下人都亂紛紛四處尋找賈琮,廳堂內眾人也都無心飲食,索性就打開了門窗透氣,又叫人撤去了殘席,眾人一邊說著閑話一邊等賈琮的消息。
王府雖大,可架不住人多。不大一會兒功夫就有下人來回稟道:“枕霞閣周圍都找遍了,並不見賈府小少爺的身影。”
不大一會兒又有人回報說:“穿雲亭附近也都仔細找過了,沒有見到賈府的小公子。”……
不多時,派出去尋找賈琮的下人們都回來了,黑壓壓站了滿滿一大院子,都說沒有見到過賈府那位小少爺。
眾人直到這時候才真正驚慌起來,紛紛詫異道:“這孩子這是鑽到哪裡去了,好好地怎麽就能不見人影兒了?”
賈母和史湘雲這時候也是心慌意亂,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老太妃這時候也是緊緊皺著眉頭,訝異道:“不應該啊,這小子能跑哪兒去,莫不是貪玩兒掉到水裡去了?”
有人聽了便接口問道:“水井裡可看了沒有,是不是……”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心驚,眼巴巴對望了一眼,誰也不敢再吭氣了。
賈母和史湘雲一聽登時嚇得手足酸軟,眼淚止不住就流了出來,顫聲道:“不會吧,那孩子一向機靈,他怎地……怎地……”
院子裡的下人聽了忙就回道:“回主子,我們也怕小少爺掉進水裡去,都仔細打著燈籠找過了,並沒有見到有人,倒是找到了許多平日不見了的東西。”
眾人聽了這才放心下來。賈母便愁道:“這孩子,這是跑哪裡淘氣去了?等他回來的,我非叫他老子好好打他一頓才能長點子記性!”
一時間眾人都是奇怪,紛紛又開始猜測賈琮能鑽到什麽地方去。正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就聽院子裡有人輕聲問道:“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你們怎地都在院子裡站著,
還拿著燈籠火把做什麽?”這問話的聲音不大,但此刻廳裡廳外眾人都是靜悄悄暗自猜疑,因此都把這句話聽得真真切切。
老太妃一聽這說話的聲音倒像是北靜王身邊的丫鬟,忙就高聲問道:“外面是誰來了,可有什麽事兒麽?”
她聲音剛落,來人立刻便高聲回話道:“老太太,是我,我是玉山。”
老太妃一聽來的果然就是北靜王身邊兒得寵的丫頭,忙問道:“你這早晚過來可是有什麽事兒麽?”
她問話聲還未落,眾人覺眼前一亮,只見打門外走進來一位極清麗的少女,可謂姿容絕世。想來定然就是那位叫玉山的丫鬟了,看她如此青春靚麗,怪不得倍受王爺恩寵。
那丫鬟正是玉山。她一進屋便忙先見了老太妃, 又和眾人見過了禮。眾人見這少女不僅美貌異常,舉止更是落落大方,其風度絕不輸於大家閨秀,忍不住都在心裡暗暗稱讚。就一些個有別樣心思的千金大小姐,一見了這位玉山姑娘,心裡也忍不住琢磨自己到底要不要嫁進這北靜王府來。
看北靜王身邊一位丫鬟都有如此容貌風度,恐怕只有天上的仙女下凡才配得上做府裡的女主人吧。
這位玉山姑娘和眾人見過了,這才忙笑回太妃道:“老太太,王爺叫我過來傳一句話,說是有一位賈府的公子很不錯,此刻正在書房裡和王爺暢談。二人相談極歡,王爺留這位公子在府裡住兩天,過幾日王爺親自送他回去。王爺怕賈府長輩擔心,特意叫奴婢過來傳個信息。”
聽這位姑娘如此一說,眾人這才都放下心來,不免又都紛紛羨慕道:“賈府的小公子果然是個有才情的,居然能入了王爺的法眼,還能留宿幾日,可見王爺很是看重。”
說罷,眾人又忙恭喜賈母生了這麽出息個孫子出來,日後前途不可限量等等。
賈母自然更加得意,臉上卻不敢流露出絲毫來,忙謙遜道:“這孩子哪兒有什麽真正的才情,不過是有些歪才罷了。也是王爺本就平易近人,這才留他在府裡多耍幾天。”眾人哪裡肯信,都笑道:“老太太你就是太謙遜了,我們都瞧著這孩子好得很呢。如今你有這麽出息的孫子,好歹是要大請我們幾日的。”
賈母忙笑著答應道:“別說是請你們幾日,就日日請你們也不算什麽。就怕你們嫌我家裡飯菜不好吃,不肯賞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