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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回首,他們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正常接受法師的訓練。
迪亞哥天賦正常卻被分配到了星象科,失去了很多學習的機會。安佩羅姆的導師對他教導更偏向於實用性,理論知識則很少,難以說服他人。
德爾塔這邊就更過分了,赫默·克麗絲乾脆是放養模式,平時的教導主要是如何提高生活質量和衣著審美。如果他本人不提魔法的事,那就休想讓赫默主動教授。德爾塔懷疑這個女人根本想不到世上還有冒險、戰鬥這種行為,她甚至沒教過他一個用於攻擊或防禦的法術。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一個優秀的法師。”德爾塔頹喪道。
靈法術的萬能讓他總是產生自己是個好法師的錯覺,並且信以為真,忽略掉靈法術和元素是完全不同的體系的事實。
他相信其他兩位的心情該和自己差不多,盡管都對主流的元素法術不擅長,但各自的優勢手段都能處理學院發配的任務,沒有遇到真正考驗法術水平的測試,以至於誤判了自己的真實水平。
“我沒有意見了,但如此一來,我們加入她的團隊後應行的義務是什麽?”
“這件事我們明天到她那裡再討論,路上也行。”貝克說:“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們的優勢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大,必須尋找可團結的力量。原來是阿列克謝主動上門,但他因為意外離開,現在則有了更好的選擇。僅此而已。”
“你讓我焦慮了。”安佩羅姆受傷地環抱雙臂。
“你也讓我的精神受到了衝擊。”貝克別過頭去,還抬起右手遮住眼睛。“需要我提醒你現在還沒穿衣服嗎?”
迪亞哥從後面悄悄靠近,猛然將一件套頭毛衫套住安佩羅姆,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失去雙臂的胖子,這一舉動引起了安佩羅姆的激烈反抗。
德爾塔無語了,不過他倒也沒資格說別人。。
現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他的每一根骨頭都開始隱隱作痛,一部分是訓犬師利亞諾打出來的傷,而主要傷勢是強行用精神力矯正攻擊動作和增幅力量造成的扭傷。
這些傷在寒冷的地方反而好受,疼痛都淡化了。而不過是在壁爐前小憩了一會兒,它們就又開始用瘙癢和脹痛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了
他懊惱地拿起斷手,看著自己的左手掌心,它像藝術品一樣乾淨、紋理分明,但就是沒有一點血色。而他還在身體上的另一條手臂則泛著不正常的紅色,手腕比以前粗了一圈。
.................
霧凇鎮的白天明顯要比高塔長的多,聖坎在三點就高傲地在天上巡視了。
“很少睡覺”加上“迪索恩不規律的天色”,有了這兩個元素,人的時感就特別容易混淆,導致學院施法者人手一塊表是標配。
德爾塔特意在屋裡坐到六點才出門,以免到了地點才發現草藥店還沒開張。
安佩羅姆和他作伴,否則一隻手拿不了太多東西。
鎮上有近四百戶人家,維護秩序的不過二十幾個衛兵。德爾塔從昨天到今天是一個也沒見到,不過用他微不可查的那點腿毛想都知道,真正維護霧凇鎮秩序的該是幾個德高望重的“大”家族。
貴族家族裡沒有繼承貴族身份的次子們憑借老爹給的那些財富在世界各處扎根,他們如果因自身品德、或金錢數量受到當地人的尊敬,那麽便能得到一個“鄉紳”的美譽。
德爾塔懷疑這個自稱格力古的藥劑師就是這些鄉紳的一員,否則他斷沒有足夠的財力戴著一塊鑲嵌細碎紅色寶石粒的金表。
他忍不住想。
那些純粹的藥劑師從學徒開始就被訓練出精準的時感,他們以此為榮,認為靠計時工具的藥劑師都是三流的學徒。真正的藥劑師應該在缺乏工具的情況下也能進行準確無誤的進行配置工作。
“格力古先生,我的斷手在這裡,這是上一位醫生留下的藥膏,但已經快用完了。您能幫我看看這樣的創口還需要什麽藥劑外敷麽?”德爾塔把斷臂放在桌上,然後拆下創口的繃帶。
格力古有一個顯眼的寬下巴,這讓他只要長一點肉就會富態不少。他沒有被突然放上桌的斷臂嚇到,而是神態自若地拿起來研究創口形狀,不時抬頭對比德爾塔露出的傷口。
這個表現讓安佩羅姆和德爾塔放心不少,斷定這是位經驗豐富的老醫師。
過了半分鍾,格力古抬起頭,富有探究精神地問:“您的這隻手斷得很快啊,行刑者是哪一位?”
不過懸在腰間的匕首確實有些顯眼,被當做盜賊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我沒犯罪,只是碰到了一個異教徒。”德爾塔用精神力把拆下來的繃帶纏在右手上,當然,這一舉動是在格力古看不見的地方完成的。“我也不是什麽極端的教會信徒,只是那個異教徒越界了,所以就出現了衝突,結果是他把我的手砍下來了。”
“那個異教徒呢,他後來怎麽了?”格力古放下斷臂,轉身到貼牆靠著的架子上拿草藥,德爾塔很好奇這個藥劑師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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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請學徒或者助手幫他完成這個工作。
“他死了。”德爾塔突然有些想嘔,隻好繃著臉來遏製這種衝動。這段和藥劑師的對話讓他回憶起自己將利亞諾的腦袋切下來時的手感,它和昨晚處理魚肉的手感記憶重疊起來。
砰!
格力古的肘部撞到了架子,他沒有在意疼痛,而是繼續將選中的藥草放進黑色石質的研磨缽,用藥杵緩緩攪動研磨:“看不出來您有這樣大的能耐,請不要怪罪我這樣說,但您看起來不像是個善於格鬥的人。”
“我和一位海軍軍官學過些劍術。”德爾塔不想暴露法師的身份,這可能會讓對方坐地起價,將醫藥費抬高好幾倍。
“原來如此。”藥劑師沒有再問,他繼續將草藥末倒進新的碗裡,然後提起一旁一尺高的雙耳壺,將裡面淺棕色的油膏倒入碗裡和草藥混合,接著將一根細柄杓伸進碗裡攪拌,過了二、三分鍾,直到藥膏達成半凝固狀態才停手。
“每天早晨在傷口處塗一次。”他最後拿來一個拳頭大的正方體黃木盒子,掀開蓋子後德爾塔才看見裡面還有一個碗狀的凹槽,並且凹槽裡鍍了銀。藥膏的最後歸宿就是這個小盒子,格力古用細柄杓將藥膏從碗裡刮走,抹進這個凹槽裡。但就算這個凹槽被填滿,碗裡還有一小半剩余。顯然他不打算把所有藥膏都賣給德爾塔。
德爾塔的目光搜索著架子:“這裡沒有大一點的容器嗎?我之後要遠行,可能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都沒法回來補充藥膏。”
盡管已經通過剛才的觀察學會了草藥的調製比例,但這個油膏的成分還是未知的,否則他就能自己解決一切了。
格力古將蓋子合上後將木盒往德爾塔的方向一推,臉上露出狡獪的笑容:“這些量對於您的傷勢來說已經夠用了,只要堅持每天用藥就行。如果您還不滿意,我在後面的房間裡確實還藏了一些特殊的靈藥可以止痛,我可以賣一點給您,如果不相信療效,您還能試用一次。但....請先關上門。”
安佩羅姆也不禁好奇起來,他手臂一伸就將藥劑店的外門拉上。
格力古微笑著:“請跟我來。”
德爾塔抱著萬一是正經藥劑的猜測跟了過去。
一進門,他還不及看清周圍的環境,格力古突然回身探手,一把抓住他左肩的傷處將他拽向深處。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德爾塔腦海一陣空白,身體幾乎失去了全部力氣,只能跟隨著傷口傳來的力量往前走。他左臂斷處愈合的傷口被格力古的手指掐入破壞,鮮血重新大量滲出。
他下意識揮動右手抓向格力古的右手,但這一動作也被預判到,他的右手被格力古的左手抓住,動彈不得。
安佩羅姆發現了異樣,他加速腳步衝進房間,但超標的體重觸發了某樣機關。兩支暗箭從屋子盡頭的兩邊角落處射向門口他站著的位置。
德爾塔的精神力正感應到這一幕,原本重新凝聚的理智再次被打散,他的斷臂處的陰影凝形成一隻扭曲的黑色手掌與格力古的右手十指相扣,然後擰轉絞斷!
格力古哀嚎一聲,連左手一並松開。
德爾塔乘勢拔出腰側的匕首捅進他的腹部,利刃割破皮衣、割破皮膚傷害到腸子。格力古痛苦地彎下腰要捂住傷口,但卻將最重要的要害區域展露。德爾塔沒有猶豫地快速拔出匕首,換了反手握法用力從側面插進藥劑師的脖頸,鮮血濺了滿頭滿臉。
德爾塔顧不得擦拭,也來不及從屍體上拔出匕首,他轉身就往安佩羅姆的方向跑去。
他看見安佩羅姆半跪著試圖站起,胸口露出兩截白色尾羽,忙跑過去要扶。
“別靠近!這裡可能還有陷阱!”安佩羅姆的聲音中氣十足,一下子就讓德爾塔定下心來。
“你還好吧?”德爾塔感覺自己的肺活量不太足,聲音在自己顫抖,腳步還有些踉蹌。
“我受的傷大概沒你重,你先止血吧。”安佩羅姆用力把弩矢拔出,然後將厚實的毛呢外衣脫下,裡面還有衣物,一共是兩件厚毛衣,這是和迪亞哥開玩笑的時候穿上的, 現在卻救了他一命。
弩矢穿透衣物後僅僅再突破了一點皮膚就停下,造成的傷口還沒有他練習徒手攀岩時留下的紀念多。他肌肉收緊後連血都不怎麽流了。
安佩羅姆後退了幾步讓德爾塔能夠從門口出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殺死,受了這樣的驚嚇,誰都要抱怨一番的:“太詭異了,他真是個瘋子!沒有理由就想殺我們!”
“可能是海肯那些異教徒的一份子,我剛剛說的話刺激到他了。”德爾塔捂著傷口說。他剛剛已經把自己的匕首拔了出來,還收獲了自己的戰利品——格力古的靈體。
他倒要看看這個家夥對自己動手的真相。
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安佩羅姆知道的好,殺人讀取記憶的能力也太邪惡了。
借助格力古藥劑師的藥材儲備,他們為自己做了簡單的治療,然後就開始面對藥劑師本人的屍體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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