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純元聞言便是猜測道:“莫非就是前輩這個姓季隊友的一番話,讓吳家村長老會開始搖擺不定?”
中年文士模樣的陳三省不忿道:“我的這位季姓隊員的言語沒有讓四位長老下出結論,然而那季無序竟然找來了他的鄰居,那鄰居佐證說那天下午季無序的妻子到她家做針線活,一直沒有離開過!”
“而且季無序的那個鄰居也姓季,這一家子更是剛成為“變化”境界長老“三爺”的親兒子家!”
中年文士模樣的陳三省這時卻是笑了起來道:“如果說“三爺”先前沒有表態,我還感覺有些希望,然“三爺”的兒媳與孫子一同佐證後,我便知曉“三爺”是要護住他這個侄子了!”
蕭純元先不管陳三省說的是真是假,但蕭純元知道一位長老在這種拉扯不清的局勢下的作用,更何況,像吳家村這種靠近城鎮的村莊只有三五位長老,每一個長老的話語權便顯得更重了!
這時陳三省歎氣道:“事情也卻是如我當時所料,“三爺”開口了!”
“當時三爺道:“季無序與你結仇是在十六年前,那一個小小的仇怨怎麽會留到現在,甚至要逼死你妻、殘害你兒?”
“還不等我解釋,三爺又道:“你說季無序之子在你兒身上灑滿了靈血後,你兒便進入了山野,為何你兒能在被其它野獸吃掉之前碰到那隻“妖獸”,莫不是說你兒的運氣真的那麽好,那些血腥味在一路上沒有一絲作用?”
“而且你兒陳立丟失了一天半以上的時間,那“善妖”為何不早將你兒送回,反而等了一天半?”
蕭純元也是納悶,不由看了黝黑消瘦的陳立一眼,難不成此人真的這般幸運?
陳三省繼續道:“我就回答說運氣一事不可定斷,有可能那善妖正好路過,也有可能是我兒避開了其它野獸的領地,最終遇到了善妖……”
“至於那一天半時間,也許是那善妖那時沒有下定決心救我兒,也有可能是牠看到只有我與隊友們進入山野,才有機會引領我去救人……”
陸山川問道:“這樣說倒也說得通,但那季家“三爺”有沒有信你?”
中年文士模樣的陳三省道:“季家三爺怎會信我,他說我兒只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連成為修士的運氣都沒有,哪裡有那麽好的運氣遇到“善妖”!”
“就這樣,長老會一致決定此事再議。”
中年文士模樣的陳三省說道此處卻是停下了。
羅波奇道:“然後呢?”
陳三省歎氣道:“當時局勢僵持,最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我妻的屍體,村中就派出了兩隊護衛尋找。”
“在村中與許多村民一起找了一天,無果。”
“兩隊護衛便分散到田野之中與農戶一同尋找,仍是無果。”
“於是我們狩獵小隊大部分隊友和兩隊護衛一同到山野之中尋找,上午沒有成果,下午卻是出了事情!”
蕭純元此時精神便是一震,他既然能在此處遇到清修的陳三省父子二人,便說明他們很有可能沒有得到公道,而其中的轉折點應該就在此處!
果不其然,陳三省苦笑道:“我們這些人為了尋找我妻,皆是分散開來,當然,山野中也有些危險,每個人之間的距離也不會太遠,偶爾遇到一些納氣或初識前期的野獸,那些護衛也順手狩獵了。”
“然就在我們呈網狀向山野中搜索時,不遠處的護衛小隊傳來了呼喊聲!”
“當我們趕到時,
只看到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躺在地上,此人不是他人,正是護衛小隊中的一位納氣五重天的煉體修士!” “當我們趕到時,這位護衛已經死去,而守在屍體旁悲切的護衛卻是向我怒目看來!”
“我本以為這位死去的護衛是為了尋找我妻而亡,這些護衛就算如此怒目我也趕緊賠罪,然而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樣簡單。”
“那些護衛說殘害這位護衛的不是其它,正是與我描述的“善妖”形象相似!”
“我本不信,然而我們狩獵小隊最先趕到的一位隊友也是歎氣點頭,說他看到了方才逃跑妖獸的背影,牠正是我們前幾天給我們引路的“善妖”!”
陳三省此言一落,場間一眾皆是滿心不解,他們皆看向了消瘦少年陳立,都有“莫不是此人真是被妖獸蠱惑了?”的想法。
陳三省見到一眾如此動作,便歎氣道:“我當時也不可遏製的有了我兒被妖獸蠱惑了的想法,但我仔細一想,我兒思路清晰不似被蠱惑,而且那妖獸蠱惑我兒的目的何在?”
蕭純元聞言也是不解,若是那妖獸真的蠱惑了少年陳立,牠到底又有什麽目的呢?
若是說這妖獸為了吃食,山野中的蠻獸肯定比人族好狩獵,而且牠又不是沒有智慧,不可能不知道惹上人族的後果!
……
陳三省悵然道:“回村後,我們將血液盡失與失去髒器的護衛送到了死者家裡,即使長老會給了死去護衛的家人撫恤,我也主動將多年攢下的近五千貢獻點賠償給了死者家屬。”
“唉,我能攢下這些貢獻點也是我兒不爭氣,他若是能成為修士我也不會剩下那麽多貢獻點,我兒也不會在季無序潛入我家時被直接拿下!”
蕭純元也是點頭,一方面來講,少年陳立若是一位修士,不說他能不能打得過季無序,就說季無序知道陳立是一位修士後也不敢生出歹心,畢竟通靈修士修士擁有靈覺、煉體修士感覺強大。
另一方面來講,擁有靈識境界的修士也不會輕易被蠱惑,畢竟從那隻“妖獸”的行徑來看,牠有八九成的可能是一隻血妖,這樣的血妖強於修為,蠱惑凡人簡單,但其哪裡能蠱惑得了人族修士!
這時陳三省有些激動道:“當我再一次來到長老會時,長老會便宣布季無序無罪,然後宣布我兒是被妖魔蠱惑、我妻是被妖魔殘食!”
“我雖有心反駁,卻知已經無濟於事了!”
“當我與我兒回到家中後,空曠的房子只有我們父子二人,我們不由痛哭流涕,看到我兒如此,我更是不相信我兒是被蠱惑了!”
“第二天我忽然發現村中的人開始對我兒指指點點,接著狩獵小隊的隊員也來勸我調整一段時間。”
“然後便是整整三日沒人來我家,包括被村裡風言風語嚇的不敢探望我們的同族親戚,卻是村裡傳言我兒之所以被妖魔放走,是因為我兒是妖魔留下霍亂我們村子的魔種!”
“到了我兒回村的第七天,村裡每一個人都對我們父子二人忌諱莫名。”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季無序的妻子瘋了!”
“季無序的妻子披頭散發跑到路上哭喊,更是來到我家門前就崩潰的大哭,她不住的磕頭請求原諒,引來了許多村民前來觀看。”
炎思彤此時便道:“既然這季無序的妻子這般表現,村民們應該想信你們父子二人的話了吧!”
陳三省苦笑道:“這位公子說的不錯,許多村民當時是開始懷疑起季無序一家了。”
“然而季無序趕到後,卻是說他妻只是一個被我兒下了魔咒的凡人,他的發妻不是瘋了,而是被我兒蠱惑了!”
“我當時就笑了,我兒一直和我在家,怎麽能蠱惑到他季無序的妻子?”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我心中發涼,因為季無序的一道二階“清心靈符”一出,他的發妻就昏倒在地,數十息後,季無序的發妻便摸著磕出血跡的額頭滿臉害怕,並大喊著她在夢中被我兒下了魔咒,我兒是魔種……”
“這時我便看清了季無序一家的嘴臉,我也不再對我兒有一絲懷疑,然而村民卻是信了季無序一家的話……”
蕭純元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便道:“怪不得前輩父子離開村子,來到此地清修了!”
陳三省苦笑道:“要是其他村民不相信我們父子也就罷了,就連我們陳家親戚竟然也相信了我兒就是霍亂村子的魔種。”
“當時我的心中悲涼,知曉吳家村已經待不下去了, 我們父子二人便收拾行禮,準備到別處謀生!”
“就當那日早上我們離開村子後,卻是遇到了那隻救了我兒、殺死長老會護衛的妖獸!”
蕭純元聞言便是心中一動,如果說這件事情裡最關鍵的是這隻妖獸,反差最大的也是這隻妖獸。
牠救了陳三省的兒子陳立,讓陳三省以為牠是善妖並因此對上了季無序,牠也殺了村中護衛,讓村裡人認為此妖是一個妖魔並讓此案翻轉。
蕭純元便不解道:“你們一出村就碰到了這隻妖獸,莫非陳立真的與牠有緣?”
陳三省看了陳立一眼後道:“不是我兒與那隻妖獸有緣,而是那隻妖獸一直在等我們!”
陳三省此言倒是讓一眾不解,那隻妖獸殺了長老會護衛後不逃,竟然冒著被捕殺的風險等待起了陳三省父子!
陳三省悵然道:“我本怕這隻妖獸要傷我兒性命,但沒想到這隻妖獸的眼中清澈無比,裡面全是歉意與善意!”
“待我們父子接近那妖獸時,那妖獸卻是將頭抬起,眼中露出了一股精光!”
“我本以為這隻妖獸之所以表現出來了歉意與善意,是為了取走我們父子二人性命。”
“未曾想一陣喊殺聲從四面響起,一道道靈符與靈術徑直飛來,卻是不打算顧忌我們父子二人的性命了!”
“當時我就聽到了我的隊長喊話,讓我離妖獸遠一點。”
“我連道我的兒子怎麽辦?”
“他們卻道:“你兒是妖魔的魔種,理當與妖魔一同就地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