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子看見自己的爹,一雙眼睛瞪的老大,擠眉弄眼的樣子好不滑稽。
“我兒,你這是怎麽了?”承祿侯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走到自己兒子面前,滿臉擔憂。
林世子瞪著眼睛,眉毛不停地上下跳動,企圖承祿侯能夠看懂自己的暗示。
“你這是在用眉毛寫字?”承祿侯沉默瞧了半晌,吐出一句話。
林世子眉毛頓時不動了。
眉毛寫字?你寫一個字讓我瞧瞧?
見扭動眉毛沒有什麽效果,林世子又開始拚命地眨著眼睛。
但是承祿侯顯然和自己兒子沒有什麽心有靈犀的默契,見林世子不停眨眼睛,承祿侯震驚地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問道:
“修成,你該不會抽瘋了吧?我是你爹!可不是那些小娘子,你朝我暗送什麽秋波?”
如果不是林世子如今僵持在那裡,他真的想吐血三升。
他被人點穴了!被池晏那個混帳偷偷點穴了!這麽明顯的暗示,他這個爹竟然都看不出來!
許是承祿侯行為著實讓人瞧不下眼,有一侍衛從暗處出來說道:“侯爺,屬下見世子爺的狀態,像是被人點穴了。”
承祿侯這才恍然大悟,略帶歉意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吩咐道:“那你就先給我兒解穴。”
那侍衛躬身領命,隨後給林世子行了一禮:“世子爺,屬下冒犯了。”
說完,侍衛湊近了林世子,摸了一下林世子的脈搏,神色忽然變的古怪的起來。
“世子爺,您先試試能不能動?”侍衛問道。
林世子頓時瞪了這侍衛一眼。
笑話,他要是能動,還能杵在這裡當雕像?早進大理寺和池舜卿理論了!
侍衛看懂了林世子的眼神,低聲說道:
“侯爺,世子爺確實被人點穴了,但是只需要一刻鍾便沒了效果,一刻鍾早就過去了……”
聽見這話,林世子臉色僵硬。
他努力動了動胳膊,才發現自己發酸發麻的胳膊已經可以動了!
承祿侯:“……”他兒子真的不是個傻的?
見狀,侍衛趕緊開溜。
不溜不行啊,世子爺明明已經沒有被點穴了,竟然還保持那個姿勢,如此蠢的事情,也只有世子爺才乾的出。
“我兒,我聽到大理寺人說,你被那池晏借百姓之勢圍攻,現在大理寺門前怎麽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或許是因為大理寺內審訊死了不少人的緣故,怨氣不輕,連隻鳥都不在大理寺附近停留。
“他們早就散了!”林世子咬牙切齒:“但是池舜卿那個罪魁禍首還在大理寺內沒有出來!爹,你要為兒子討回公道!”
自己的兒子受了委屈,承祿侯哪裡還坐的住?冷著一張臉帶著林世子雄赳赳氣昂昂殺進大理寺,結果入目並不是一派正襟危坐的整理狀詞,而是池晏和一眾大理寺官員談笑風聲。
那風輕雲淡的悠閑模樣,活像是來大理寺度假的,顯得承祿侯父子倆氣勢洶洶的樣子——格外像個沙雕。
好歹是侯爺,大理寺眾人連忙嚴肅起來,恭敬行了禮,這才有個人站出來恭敬詢問道:
“敢問侯爺,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大理寺?”
“我是為我兒的事情所來,聽說很多人狀告我兒,故將我兒帶了進來。”雖然架子已經碎了一地,但是承祿侯還是強行端著。
那官員頓時以一種非常敬佩的眼神看向承祿侯。
沒想到在朝廷之中非常不作為的承祿侯竟然還有這種自覺!大義滅親如此,果然是個大大的良民!
“侯爺高義,關於令郎的狀詞,少卿大人還在整理中,怕是還需要一段時間,暫時不需要收監的。”
林世子頓時白了一張臉。
弄懂這官員誤會了什麽,承祿侯頓時黑了一張臉,正想發作,卻見站在人群之中池晏忽然朝天一指,沉聲道:
“看!神仙!”
所有的人下意識朝天一看,池晏瞄準這個時機,以暗器點了承祿侯的穴。
等到所有人看到空蕩蕩的萬裡無雲的天空才覺得被騙了,回過頭來,卻發現承祿侯保持著對角仰望天空的角度,一動也不動。
“侯爺?”有人鬥膽喚了一聲。
承祿侯沒動。
“爹?!”林世子嚇了一跳,連忙去拍打承祿侯的肩膀,承祿侯一動也沒動。
“池舜卿!你對我爹做了什麽?”林世子忍不住質問池晏。
冷冷淡淡瞥過來一眼,池晏哂笑道:
“我說林修成,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誰知道承祿侯怎麽了?我站在這裡動了沒?怎麽事事都怨我?”
“若不是你動的手腳,你幹嘛讓大家看天上的神仙?還有,哪裡來的神仙?”林世子咬牙切齒。
池晏滿臉無辜:“我看花眼了。”
林世子:“……”怎麽不按常理出牌!這讓他如何反駁?
其實池晏是故意這樣搞,借機點承祿侯的穴位,才能給大理寺少卿爭取整理狀詞的時間,順帶等他爹池國公到來。
不過他知道承祿侯出行必然是有暗衛的,所以故意用天空吸引注意力,讓暗衛疏忽,他才能得手。
他一個晚輩,就算是個紈絝子弟,若是欺負長輩,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還平白留話柄,拚爹嘛,他也不怕,端看誰更不靠譜,整個京城他爹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有不少人隱隱明白這怕是池小國公動的手腳,但是人家不承認,自己也犯不著為了一個侯府得罪一個國公府,所以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沒有瞧見承祿侯。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尷尬之中。
承祿侯僵著一臉張被迫盯著天空,他覺得原本萬裡無雲的天空忽然飄來幾片雲,而且還組成了豬頭的形狀。
“哎呀呀,這是知道本國公要來了麽,竟然列隊歡迎!”池國公穿了一身騷包的紫紅色大袍,上面還浮誇地繡了好幾株紫竹。
神助攻池國公果然如池晏所料,只要該他出場的時候,便是一如既往地浮誇。
“林老弟,你這是在作甚?”池國公瞥了承祿侯一眼,呵呵大笑,順帶用力拍了拍承祿侯的臉:
“老弟你眼神又差了?老兄我在這裡呢!”
承祿侯僵著,一張臉更黑了。
這就太過分了啊,說好打人不打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