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瑾的名字眾人的表現各有不同，但是那原本神采風揚的臉頰瞬間灰暗了一些，對於這個人他們自然是知曉一些，可對其的了解卻並不深刻。
　　相比較從小打到一起度過了不少時光的鄭家寶，他們對於此人可以說相當的陌生，這讓眾人空有胸中筆墨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著實讓人扼腕歎息。
　　眾人的表情冉一辰收在眼底，朝著一側的杜晨笑道:“你這手倒是刁鑽，瞧一個個被你難得。”
　　帝王的聲音裡面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而杜晨則一臉肅容，聲音聽不出喜怒來:“人生總歸是有不少的意外，並不是每一次的事情都會按部就班，再者說陛下您需要的是真正的人才，微臣覺得顧瑾此人倒是可以反映出不少的事情來。”
　　“得得，隨你。”
　　冉一辰笑著收回了視線，而杜晨則不管眾學子看向自己的眸光，只是坐在一側玩弄著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那模樣頗有幾分不動如山的意味在其中。
　　而學子們雖然覺得杜晨這話有些冷眼旁觀的淡漠，可也僅僅只是一瞬的不適，都是聰明人當也不至於記恨，畢竟他說得話也是事實。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預期發展，總會出現那麽一些小瑕疵，而每一次的瑕疵或許都會成為致命的利器。
　　瞧著眾人這麽快緩過來的神色，杜晨倒是頗有幾分意外，他沒有想到太學府的學子倒是頗有幾分敏捷之思，如今看來這些還沒有離巢的雛鳥倒也不是完全不可取。
　　想到那三張紙團都被帝王寫下了顧瑾的名字，他微微歎息了一聲。倒不是自己的手刁鑽，而是帝王明顯是想要引人入套。
　　可這件事情也不能做得太過明顯。
　　眾學子下筆如神，不過半個時辰已經有人將卷軸遞了上去，可奈何都是差強人意，就連杜晨都有些看不過眼——頗有幾分想要親自動手的想法。
　　——畢竟，他也見過顧瑾幾次，對其也頗有幾分印象。
　　而讓杜晨奇怪的是，這期間他居然收到了施楚的卷軸，按理說施楚此人的觀察力和眼力勁都異於常人，否則也不至於被冉一那般看重，甚至親自讓帝王出手將人弄到暗衛營去。
　　可就是這樣的人，畫出來的人像居然頗有幾分扭曲，倒不是說不像，而是有幾分詭異。
　　半斂著神情尋思了一會兒，杜晨整個人便被接下來的卷軸包圍了，故而也沒有時間去想那麽多。
　　雖然破有幾分差強人意，可杜晨還是從其中選擇了幾幅不錯的畫軸遞交給帝王，然而帝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那一雙隱晦的眼眸時不時風雲變化著
　　——就連一側的魏山河都覺得驚詫至極，不太清楚帝王今日搞這麽一處是想幹什麽。
　　薑嶽明是最後一個收起畫軸的人，而杜晨和他也是老熟人，故而接過卷軸的時候倒是頗有幾分調侃:“你可是書畫雙絕，我可就等著你這畫軸去交差呢！”
　　“是嗎?不過是信手所畫罷了，悅己而已。”他眉梢輕輕一挑，聲音帶著幾分暖意，“這畫軸便不給您和陛下過目了，我可是要私自珍藏的。”
　　他說完便準備將那卷軸放在自己的衣袖間，然而坐在上首的冉一辰卻來了興趣，將自己手中的畫軸放下朝著他揮手:“你這小子，在朕面前還故弄玄虛。”
　　他說著看了一眼杜晨，而杜晨則知曉薑嶽明在書畫上的造詣，若是有人能將那人的畫像還原七七八八，或許也唯有眼前的人了，自然不能讓他輕易躲過。
　　“陛下都這麽說了，你莫不是還準備藏著掩著?”雖然這話隱含幾分笑意，可那話中的深意卻讓薑嶽明眯了一下眼眸，稍許過後也是一陣輕笑，“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一時間興起勾畫了一幅不甚符合杜大人所求的畫像罷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獻醜了。”
　　他說著將畫軸交給了杜晨，而杜晨則上前幾步給了帝王，卻見帝王看到畫軸之後神色巨變，倏地一下從椅子上直起身子來，看向薑嶽明的眼眸更為晦澀。
　　一旁剛剛準備退下去的杜晨也是微微一愣，隨即便將自己的身子輕輕往前探了一下，眼眸輕輕瞟了過去，然而只是那麽一眼他便微微有些愣神，這是怎麽一回兒事情?
　　怎麽會是一個女人?
　　若是一般的女人杜晨也不會這般驚詫，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居然和帝王夢中的女子極為的相似。
　　雖然眉眼間還有細微的差別，甚至還年小了幾歲，可絕對不會有錯。
　　“顧瑾?”
　　帝王的聲音帶著不知名的輕顫，薑嶽明也發現了這一點，只是他卻不知道這股激動從何而來。
　　“一時間走了神，下筆的時候便將其畫成了女子，還望陛下莫要責怪。”
　　原本顧瑾在薑嶽明的心底也不過是一個過客，甚至自己之所以遭受到沈青辭的瘋狂反擊也是因為她，所以就算心裡面諸多悸動卻也將其壓了下去。
　　隨著時間的遷移，這件事情或許已經翻篇了，至於沈青辭擊殺自己的事情他日後必然會尋機會還回去。
　　——薊州沈家，總歸有一天會碰面的。
　　可今日杜晨提及顧瑾這兩個字眼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存了幻想，故而將那人的心神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試想她穿上女裝的模樣，卻不曾想會引起帝王的主意。
　　帝王留戀紅塵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傾城絕色沒有見過?就算自己的姑姑也是一頂一的好看，所以他原本也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曾想這人會如此失態。
　　聽著他的話帝王忙著讓人將剛才覺得差不多的畫軸重新拿過來，然後一點一點開始比對，那臉色是越來越精彩。
　　他原本只是想要通過對顧瑾的了解，然後想辦法去尋他這畫技的來源，卻不想這偶然的情況下居然會碰到這樣的事情來。
　　越看，兩個人越是相像，抬頭將眸光放在了杜晨的身上，而杜晨抿了抿唇角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點頭示意，冉一辰的臉色尤為精彩，本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卻不想杜晨也是這樣的看法。
　　——所以，到底是他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