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沐春在周明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也不管周明要不要聽，自己說了起來，“從前有一隻小狐狸，他特別乖，特別可愛，特別聽話。但是這個小狐狸就是不喜歡上學，有一天早上到了要上學的時候，小狐狸還沒有起床，媽媽就走到小狐狸面前問:‘小狐狸小狐狸你怎麽了?’小狐狸捂著肚子說‘肚子好疼，肚子，肚子好疼啊。’

　媽媽一摸小狐狸的額頭，發現小狐狸有些發燒了呢，於是媽媽就給小狐狸端來牛奶和麥芽餅乾，小狐狸平時最喜歡吃這些食物的，可是那天早上啊，小狐狸一滴牛奶也喝不動，一口麥芽餅乾也吃不下去。

　媽媽看著小狐狸這麽無精打采還肚子疼，心想，這還怎麽去上學呀，那就不去學校了吧，於是啊，等動物學校校車路過小狐狸家，在家外不遠處的大蘋果樹下停下來的時候，小狐狸媽媽就噠噠噠跑了過去，對司機說‘司機先生，司機先生，，小狐狸今天生病了，不能去學校上學了，您不用等他，直接開走吧’。

　媽媽回來後，也沒去上班，而是陪著小狐狸一整天都在家裡。

　後來，聰明的小狐狸有一陣子就總是生病，總是說肚子疼，周明知道是為什麽嗎?”

　沐春輕輕地把手放在周明的頭上，動作非常非常慢。

　“你才騙人。”周明勉強睜開了眼睛，兩眼毫無光彩，卻像是埋著很深很深的秘密。

　“你要做一隻聰明的小狐狸嗎?”沐春又問。

　周明搖搖頭，“我沒有，我肚子疼，好疼，我病了。”

　雖然不再尖叫，但是周明仍然不願意下床，也不喝一口水，就這樣蜷縮在病床上，除了沐春的話偶爾會回答一兩句，其他人和他說任何話他都不回答。

　林涵被其他兩位護士拉著問，“那個醫生是不是上周剛剛破了保姆謀殺案的那個身心科醫生啊?看上去沒有什麽三頭六臂嗎?”

　長臉護士說完，旁邊一位長得一張明星臉的護士又說，“我覺得有種很特別的魅力啊，也許是知南附屬的男醫生顏值普遍比較高吧，除了神經外科那個張博士之外，其他我也看的審美疲勞了，主要是氣質都太接近。”

　林涵不服氣地打斷道:“我還是覺得方明醫生最帥啊，雖然去了什麽社區醫院，但是每次回來做手術，很多護士都盯著他看呢，五官和素描畫一樣，簡直用尺量著長大的吧，我還是覺得方明醫生最好看，以前在手術室做護士的時候，跟方明醫生一起手術最舒服，毫無壓力感。”

　長臉護士點點頭，“這倒是的，論顏值，方明雖然不在知南了，但是顏值還是方明醫生最高，張文文太明星樣了，還參加什麽公益之星去了，簡直是要走明星路線啊，院長也是慣著他，可要是再不努力，知南的神經外科可是要被隅田川那邊超越了呀。”

　明星臉護士小芙在一旁呵呵冷笑著，“我看知南的神經外科是不是能超越隅田川不重要，重要的是，過完年，估計三樓那裡要增設一個門診室了，你沒聽說嗎?知南醫院也要有身心科了。”

　小芙的話其他兩位護士好像還真的第一次聽說，都睜大了眼睛看著，“不是吧，聽說身心科根本都沒有病人會去的啊。”

　小芙聳聳肩膀，“我覺得會有越來越多人需要身心科的，現在什麽自-殺啊，學習壓力啊，工作壓力啊，還有你們聽說一個叫作【抑鬱症】的詞了嗎?這個詞現在很火的，如今生活壓力大，房價那麽高，升學壓力那麽大，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越來越多，身心科弄不好接下來生意會越來越好的，你沒看這一期院刊上寫的嗎?提高市民精神健康水平，培養社區、學校、養老機構、醫院等系統精神健康專業人員，重點立足社區，增加精神健康類社工崗位，全面提高精神健康意識，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你是不是希望這個沐春醫生能到我們知南來?你也太會想了吧。”林涵笑著嘲笑了一番小芙。

　沐春走出來找方明，兩人竊竊私語，方明懸著的心稍稍松了一些，問道:“真的嗎?你小子可別騙我，一點玩笑開不得的。”

　一旁的護士看著兩人也不知道在打什麽啞謎。

　方明不放心又問了一遍，“真的不用管?他還在發燒呢。”

　沐春點點頭，“如果管的不好，他一直尖叫，倒是可能真的導致氣體吸入過多，腸道鼓脹。”

　方明還是不太敢掉以輕心，於是給沈子封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了自己會晚一點會花園橋醫院，現在正和沐春醫生在知南這邊照看病人。

　打完電話後，方明問沐春，“接下來呢?”

　“等。”沐春回答。

　“什麽都不做?”方明靠在牆上，看著走廊上進進出出的病人和家屬，想到自己什麽也做不了，心中空蕩蕩的。

　“別擔心，等他媽媽來，他的病就好了。”沐春獨自走到樓梯通道裡，方明也跟著走了過去。

　“真的不會吃下什麽可怕的東西?我讓護士檢查一遍床單之類的， 還有埋在手背上的針頭，膠布，還有什麽，棉花球?”方明問。

　“都沒有，方醫生小時候有沒有不想上學的時候?特別不想去學校，於是編個謊言，讓爸爸媽媽幫你向學校請假，有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沐春一本正經地問。

　方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這問題，難道會有人沒有編過謊言嗎?說什麽咳嗽啊，感冒啊，發燒啊，肚子......”方明明亮的眼睛閃閃耀耀地看著沐春，感慨道:“你的意思是?”

　沐春點點頭。

　方明不淡定了，“我怎麽會完全沒有想到。”

　“因為最簡單的答案往往最不容易看見。”沐春回答。

　“不要那麽深奧，你又不是詩人，難不成我們花園橋醫院的明星醫生沐春骨子裡還是個詩人不成?”方明心中輕松了很多，於是難得調侃起了沐春。瘋狂心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