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崎嶇,樹林茂密。
我體內頂著藥力,無法使用紫雲翼,只能徒步行走在山林間。可恨我出來的晚了,沒瞧見雲韻往哪邊飛去?也只能繞著紫晶翼獅王的巢穴附近,步步尋找。
幸好,先前雲韻和紫晶翼獅王之間的戰鬥太過恐怖,附近的魔獸都蜂擁出逃,為之一空,我也安全了許多。
我身披四階魔獸皮甲,手持殺蛟弩,小心在巢穴附近繞著圈。翻山越嶺,搜尋許久,我卻還沒找到雲韻,不由有些心急。
我體力消耗有些嚴重,體內的藥力漸漸有些壓不住,再找不到,恐怕真的只能放棄,改而去煉化藥力……
“嘩嘩……”
耳旁漸漸響起水流聲,我抹去額頭汗水,望了眼那個方向,想了想還是靠了過去。
水,水……雲韻受傷,或許會下意識的靠近水源地?畢竟水源在人的認識裡,總是代表著希望和生命。
端起殺蛟弩,我小心靠了過去,才發現那連溪流都算不上,只是條山澗。我左右看看,沒發現雲韻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
歎了口氣,反正也沒有目標,我開始沿著山澗向下遊走去。山澗畔比山林好走許多,視野也開闊不少,我輕松了些,開始拿出肉干一邊吃起,恢復體力。
走了許久,身畔的流水聲漸漸變大起來,嘩嘩作響,我皺了皺眉,放眼看去,卻見山澗已到盡頭,那是——瀑布?
走至瀑布頂,我向下俯瞰去,只見山澗宛如奔流,向著下方水潭隆隆砸去,聲霄震天,激起滿潭水霧,朦朦朧朧、隱隱約約宛如仙境。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看著此情此景,我喃喃念了句,心情陡然輕松許多。輕笑一聲,心中突然看開了許多,我轉身便欲尋個山洞去煉化藥力。
可突然,我目光一滯,猛地看向水潭一角,那裡有一道白色影子沉沉浮浮,隨水流蕩漾。
那——好像是個人?
我皺了皺眉,蹲下身子凝目看去,但瀑布太高、水霧太大,我根本看不清晰。只是模模糊糊覺得,那好像確實是個人?
我左右看去,卻見得左右都是陡峭懸崖、怪石嶙峋橫生,根本無路通往下方水潭。而要是繞路,也不知道要多久?
我一時陷入沉默,抬手摸向後背脊骨,要用紫雲翼嗎?
我現在的狀態,一旦妄用鬥技,唯一的結果就是體內藥力、鬥氣失衡,輕則半死,重則當場昏迷、乃至落下後遺症耽誤修行。而這裡是凶險萬分的魔獸山脈,我一旦陷入這種狀態,太容易死亡!
可萬一那個人影就是雲韻——我資質不好,要是我的計劃不能成功,我絕對無望鬥皇、鬥宗,甚至鬥王都勉強!
到時,我就真的只能等蕭炎發達了,跑去跪在地上舔著臉求他,施舍我點修煉資源……
求人?求己?
我暗罵一聲,收起殺蛟弩,走到瀑布末端,就要跳下去。可我又有些猶豫,下面那個人影真是雲韻嗎?萬一,那是我眼花了……
“我靠,蕭炎,我早晚弄死她!”
我放聲罵了句,心一橫,不再顧慮許多,直接跳了下去。
“唰!”
小心調動鬥氣注入我後背的鷹翼紋路上,頓時一股淡紫色光華透過我的衣袍,在我背後凝聚成一尺大小的、猶如實質的鷹翼。
這雙鷹翼與我體內的鬥氣相連,我能如臂使指。可惜,我現在的狀態不允許多耗費一絲鬥氣。
我努力降低鬥氣消耗,不敢飛行,只能滑翔而下。 風在耳旁吹過,穿過一陣清涼的水霧,我猛地一收鬥氣,踏足在了水潭邊上。
水潭邊的水聲遠比瀑布上的大,隆隆作響,宛如雷聲。我向那道白影靠去,心中又開始忐忑起來,心臟撲騰撲騰加速跳動。
初時我還意味是緊張,接著我才臉色一變,這分明是藥力開始躁動。我顧不得多想,忙快步跑去一看,心頭一驚!
好一位人兒!
只見水潭邊緣漂浮著一位女人,一身月白衣袍,三千青絲隨意散亂在水中,卻依舊美麗。只是她的眼眸緊閉,臉色慘白的過分,分明是受了重傷。
“雲……韻?”
我喃喃念了句,癡癡看著泡在水中的昏迷女人。我從沒見過雲韻,不過想來不會差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獸吼,我眉頭一皺。這裡離紫晶翼獅王的巢穴很遠,先前的大戰並沒有波及此處,這裡還生存著許多魔獸。
我抬頭看向瀑布,可惜瀑布後面沒有水簾洞,無奈歎息一聲,我把雲韻從水中撈起。
將她抱起,雙手環抱在她腿彎處和手臂下,帶著潭水清涼和軟玉溫熱的觸感傳來,我心神一蕩。隻覺得鼻頭盡是幽香,心頭盡是嬌嫩。
我悄然咽了口口水,將這奇怪的想法壓下,抱著她離開潭邊。搜尋許久,我總算找到了一個山谷,一座山洞。
殺了佔據這座山洞的魔獸,我抱著雲韻小心進去,洞中除了一股腥臊味,並無其他麻煩。
我終於長松口氣,將雲韻放下,又給她墊了墊子。這時,我也終於有時間細細打量,低頭看去,只見她眉目如畫,冰肌玉骨。
更重要的是,這位威壓加瑪帝國的宗主居然重傷昏迷,就這般毫無抵抗力的、楚楚可憐的躺在我身前……
我鼻頭突兀一熱,伸手摸去,竟是一抹刺眼的鼻血!我心頭大驚,連忙內視而去,便見得體內已經亂糟糟一團,藥力與鬥氣互相混雜!
我再顧不上雲韻,匆匆取出納戒中的香爐,點燃輔助凝神靜氣的香,驅散空中難聞的腥臊味,開始盤膝再度煉化藥力。
但卻為時已晚,我體內的鬥氣與藥力已經混雜,駁雜不堪的鬥氣我運轉的極為困難,讓我心中有些焦急慌亂。
而一慌亂,我的鬥氣運轉居然出了差子!兩股鬥氣在我經脈相互撞上,宛如出了車禍,我經脈一陣劇烈疼痛,一口鮮血吐出,我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來,半昏半醒間隻覺得肚子好餓,不由暗罵了聲,喊道:“來人啊,給少爺我弄點吃的來!”
喊完後,我又覺得渾身有些累,不由再次躺好,靜靜等待著。房門在傳來一陣腳步聲,隱隱還有一陣香氣,吃的總算來了……
“小家夥,你醒了?”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淡然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皺了皺眉,睜開眼看去。
映入眼簾的,先是粗糙粗獷的山洞頂,然後是一張雍容華貴的臉龐,有些熟悉——我想了想,才發現這不和納蘭嫣然很像嗎?
然後我才猛然回過神來,大量的記憶浮現上來,我也猛地欲起身,結果才坐起,身子就傳來一陣疼痛。
我咬牙切齒,忍不住哀嚎一聲。這時,一隻玉手搭在了我肩頭,那個淡然聲音說道:“你修煉出錯,受了傷,不宜行動,還是好好躺著吧。”
我偏頭看了她一眼,臉上一直是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看的我有些惱火生氣。
但我不敢生氣,依照她的話乖乖躺下。然後一條……或者說是一根?總之就是這麽個被棍子串起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應該是食物的東西,遞到了我嘴邊。
我偏頭看著這東西,聞著那股難聞的糊味,沉默片刻後問道:“前輩,這是……什麽東西?”
她臉上悄然露出羞紅,有些尷尬的說道:“這是烤魚,你不是說餓嗎?快吃了吧。”
我想著傳聞裡和納蘭嫣然口中,她並不是一個脾氣不好的人。我不由小心翼翼問道:“前輩,這東西真能吃嗎?”
她的臉龐已經恢復雍容,不見絲毫羞紅與尷尬。她很肯定得點點頭,神色極為認真的說道:“可以,你要全部吃了。”
開什麽玩笑?我拚命搖頭,身子往後挪了挪,目光落在在纖細的手指、納戒上,訕訕問道:“前輩,你納戒裡就沒有些乾糧嗎?”
見她搖頭,我忍不住想到,鬥皇都是這麽霸氣嗎?進魔獸山脈,居然連乾糧都不帶?
我無奈歎息一聲, 運轉鬥氣就要從納戒中取出肉干,然後……我就大聲哀嚎了句!
“啊!”
鬥氣一運轉,經脈便劇烈疼痛起來,我躺在墊子上,渾身不住的抽搐!掙扎呻吟許久,痛楚緩緩減弱,我才平息下來。
“我不是說過,你受傷了嗎?”
我大口喘著粗氣,抹去額頭汗水,抬頭看去,只見她一身雍容的站著,低頭俯視著我,眼中帶著一絲憐憫。
我苦笑一聲,經脈受傷,連鬥氣都不能運行——這次真是虧大發了。這傷一旦沒治療妥當,很容易落下後遺症。
但這是以後之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溫飽問題。至於她手中的所謂“烤魚”,我就算餓死,從這裡跳下去,也絕不會吃上一口!
我摘下納戒扔了過去,說道:“前輩,裡面有肉干和清水,你幫我拿一下吧。”
她抬手接過,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奇怪我的行為,因為鬥者的納戒從不輕易給別人查看吧。
但她沒有多說什麽,靈魂之力沉入納戒,接著我就見得她秀眉微蹙,偏頭再次看了我一眼。是看到了我納戒中的那件東西吧?
果然,她取出肉干和清水遞給我,便出聲問道:“小家夥,你是哪個家族的?”
我伸手接過肉干和清水,臉上露出一個燦爛驕傲的笑容,說道:“前輩,我叫納蘭葉,是納蘭家族的核心族人,前輩你呢?”
她聽的我的話,直接走了,盤膝坐在另一處石頭上,輕輕閉眼開始修煉,口中說道:
“雲嵐宗,雲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