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看到了這一幕，蕭氏的心中一涼，只是臉上卻不露分毫，繼續笑吟吟地朝著楊謙問道。

　“小楊卿你來尋哀家是為何事?”

　“一來，是向娘娘問安，二來，就是想要跟娘娘商議一下，給陛下祭奠之事……”

　“哀家終究是個婦道人家，這些事情，小楊卿你作主便是，畢竟，陛下將自己的遺願托付給了你。”

　“哀家也覺得，唯有你，才能擔得起這個擔子。”

　二人又聊了幾句，看到蕭氏的臉上現出了倦容，楊謙這才告辭。轉過了身來，看到這幫家夥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楊謙很是無奈。“你們都跟過來做什麽，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去，我們爭取今天入夜時分能夠抵達江陽城。”

　楊謙話音剛落，這數十名驕兵悍將，齊刷刷地朝著楊謙恭敬地一禮，大聲應諾，這才四散而去。

　而這一幕，亦被剛移步登車的蕭皇后盡入於眼底。

　楊謙又轉過了頭來，風度翩翩地向著蕭皇后一禮，衝王忠頷首一笑，這才施施然地移步而去。

　蕭氏回到了車內之後，臉色有些微微泛白。

　王忠趕緊又朝著楊謙一禮，直到楊謙遠去，這才轉過了頭來，看向馬車，不禁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

　這才步到了車畔，小聲地問道。“娘娘，要不要老奴……”

　“不用，哀家有些乏了，要休息一會。”

　“那……老奴就先告退。”王忠心知肚明地小聲答道，這才退到了一旁，坐到了另外一輛馬車之上。

　身邊，有幾名小宦官小心翼翼地伺在身畔，自打楊謙平定了郯城之後。

　讓王忠挑選了一些他願意留用的小宦官與宮娥，王忠隻留下了十名熟識的小宦，還有七八名宮娥。

　王忠之前，倒是與那跟他討交情的長孫無忌探問過楊謙的心思。

　只是沒有想到，楊謙並沒有留下那些宦官在身邊伺候，要麽留在了軍中做雜活。

　要麽願意還家的，便發放路費，許其還家，而宮娥也是如此。

　王忠一頓旁敲側擊的打聽之後，這才從長孫無忌那裡知曉，楊謙不願意任用閹人。

　這讓王忠自己都迷茫了，既然你楊謙明裡暗裡，都透露出了意圖定鼎天下的意思。

　可為啥不用閹人?若無宦官打理，你日後又如何能在宮庭裡邊安頓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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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提王大太監的小心思，大部隊很快就再一次啟程，終於趕在了入夜時分，到達了江都郡治。

　接下來的日子，自然是要操辦楊廣這位大隋天子的後事。

　而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給楊廣加什麽樣的諡。

　跟前擺著了不少的諡號，旁邊還附著加這些諡號的理由……

　看得楊謙一陣頭大，只是這些諡號之中，幾乎盡是惡諡，或者是貶諡。

　楊謙抬起了頭來，看向這滿屋子滿滿當當的文武，此刻一個二個鬼鬼崇崇地交頭結耳，不過，都很苟的故意避開自己的目光。

　“這些諡號，我都已經看了，不過，我不是太滿意。”楊謙拍了拍案幾，提醒這幫子家夥提高注意力。

　長孫無忌當即又蹦了出來，朝著楊謙一禮後，滿臉討好地笑道。

　“大帥，如果您不滿意下官提議的‘厲’，那其實程將軍所提議的‘煬’，又或者是羅將軍的‘昏’……”

　“……”楊謙整個人都不好了，瞪著笑得賤兮兮的長孫無忌不說話。

　你特麽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個憨貨，哪會知道什麽諡號，分明就是你個老陰貨捉刀代筆的。

　程咬金趕緊也蹦了出來，大赤赤地道。

　“對啊，大帥，我覺得那個‘煬’字不錯，有句老話叫什麽什麽……”

　“……”一眾文武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個混帳，你特麽到是說啊，什麽什麽，你以為你是在喊rap?

　“你，給我退回去！”楊謙黑著臉指了指列班，滿臉嫌棄地道。

　程咬金摸了摸鼻子，嘿嘿嘿地笑著縮回了列班，那副渾不在意的厚臉皮模樣著實讓人無奈。

　“好吧，我也說一說我的意見，你們這些諡號，讓我覺得有些過了，陛下雖然犯下了許多的錯誤，但至少，也做過不少利國利民之事。”

　“不論是開創科舉之製，又或者是興修運河，勾通四方。又或者征討不臣，以服四夷……”

　“我也知曉，不少之事，是陛下自己率性而為，以致後來之惡果，但是，功是功，過是過，終究是需要厘清楚。”

　“所以，本帥決定給出兩個諡號，以供諸君商議，一是‘莊’，二是‘武’，還望諸君仔細權衡。”

　聽了楊謙之言，一乾文臣頓時反應了過來，開始琢磨其中的味道。至於那票讀書少的武將，則一個二個交頭結耳，簡直就像是一群蒼蠅。

　“‘莊’……大帥這是在想什麽，這不是美諡嗎?”

　“非也，大帥果然博學多才，實在是我等不能及也，這個‘莊’字，實在是妙哉。”

　“我說長孫，你能不能別老廢話，趕緊說乾貨……”

　某個滿臉毛胡子的武將不耐煩地拿胳膊肘頂得長孫無忌差點疼得跳腳。

　“你！哼，算了，懶得跟你這個粗人計較，告訴你們吧，這莊字，兵甲亟作、睿圉克服、死於原野、屢征殺伐、武而不遂皆曰莊。”

　“看起來是美諡，可除了睿圉克服之外，其余都是指責征戰不休，勞民傷者之意，更有身死戰場，一命嗚呼的意思在裡邊……”

　“宇文氏興兵作亂，江陽城就變成了戰場，陛下臨死不屈，自盡而亡，倒也頗為契合此解……”

　旁邊亦有人在解釋武字，威彊敵德曰武。與有德者敵。誇志多窮曰武。大志行兵，多所窮極。

　但不管如何，這兩個諡號，在歷朝歷代而言，都可以算得上是美諡。

　楊謙就坐在案後邊，由著他們在下方唾沫星子橫飛的討論，知禮與段師子這二位就蹲在身邊。

　而李世民與蘇定方這二位，一臉羨慕地蹲在門口支愣著耳朵聽著裡邊的八卦。

　“大帥，此二諡，倒也可行，只是，終究覺得不如‘厲’或者……”老沉持重的魏征站了出來說道。

　這位喜歡說話直來直去的老司機，在楊謙這裡，至少說話還比較正常。

　楊謙抬手製止他繼續嘰歪下去，目光掃過下面的諸人，直到室內安靜之後，這才懇切地言道。

　“給陛下一個中懇的諡號，也算是全了楊某與陛下一場君臣相得，了卻我的一份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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