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一柱香的功夫之後，楊謙終於看到了五個昏迷不醒的家夥被整整齊齊地擺在了跟前。

　宇文化及的褲子沒了，隻草草地拿了個麻袋把他的下半身給包裹起來，下半身的麻袋加上上半身的錦服，如此裝扮顯得份外的醒目。

　楊謙仔細地辨認了這五張臉之後，不禁奇道。

　“咦?怎麽沒有那位郯國太子?”

　長孫無忌道。“要麽就是死在了亂軍之中，要麽就是逃了吧?不然，他應該也只在這裡。”

　“師子，弄醒他們吧。”楊謙朝著段師子點了點頭吩咐道。

　早已經提來了一桶水，等在一旁的段師子大步上前，舀起了一杓涼水，直接澆在了宇文化及的臉上。

　宇文化及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夢，自己特麽正在拉屎，怎麽拉著拉著突然感覺好困，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難道是夢嗎?緩緩睜開了雙眼的宇文化及，就看到了眼前一張豐神俊逸的年輕臉龐。

　就見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朝著自己開口道。

　“宇文化及是吧，還好你沒來得及死，這樣我就放心了。”

　宇文化及終於從昏昏沉沉地狀態中驚醒了過來。“楊謙！”聲音裡邊充滿了無數的驚訝與恐懼。

　“你還認得我，那就好，希望等你到了地獄，也不要忘了我……誒！誒！誒！住手！”

　楊謙剛洋洋得意地說了句話，看到一旁的沈光直接長刀出鞘就奔著那宇文化及而去，嚇得趕緊大喝出聲。

　“大帥，你不是說要讓他去地獄嗎?末將這是在幫忙。”沈光猶未甘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扭動軀體的宇文化及道。

　“……”楊謙臉有點黑。“急什麽，你現在就弄死了他，不覺得太便宜了這家夥?”

　沈光只能不情不願地收刀還鞘，想了想忍不住又提醒了楊謙一句。

　“那個……大帥您之前可是答應了末將，由末將了結他的狗命的。”

　“放心吧，最後一刀，肯定屬於你。”楊謙點了點頭，當著大家夥的面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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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謙……果然是你。”蘇醒過來的宇文智及看了一眼自家那個不停掙扎，鬼哭狼嚎的親兄長，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正是你出謀劃策，謀弑陛下的，我沒說錯吧?”楊謙打量著這個心腸黑得發臭的混帳玩意，淡淡地問道。

　宇文智及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表情既有興奮，亦有懷念，看樣子他頗為得意自己的手筆。

　“沒錯，只可惜陛下太著急了點，也不等等我們，自己就死了。真讓人失望啊……”

　話音未落，旁邊衝過來一個身影，大手一甩，啪的一聲脆響，原本掙扎著坐起身來說話的宇文智及直接被抽得整個來砸倒回地面。

　兩枚帶血的牙齒，從暈呼呼的宇文智及口中掉落出來。

　看了眼自己的手，回頭看到楊謙一臉無奈地瞪著自己，麥孟才有些靦腆地乾笑了兩聲。

　“末將一時控制不住，還請大帥勿怪。”

　“行了，讓開吧，李二，段師子，你們二人負責看押他們。

　別讓他們自殺，或者是被殺，我得留著他們的性命，到江都去祭奠陛下。”

　交待完這兩句，楊謙目光一轉，落在了沈光這幾個惡貨的身上板起了臉道。

　“還有你們幾個，不許胡來，明白不明白?”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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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蕭氏在飽餐一屯之後，已然脫去了宦官裝束，換回了宮裝。

　等到廝殺聲不再傳入耳內，蕭氏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看到蕭氏皺著眉頭，坐立不安的模樣，王忠不禁疑惑地前行兩步。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莫非還有什麽不適。”

　“哀家身子沒什麽不適，只是之前聽了段小卿家的一番言語，哀家有些擔憂啊。”

　“原來，這個天下都已經糜爛成了這等模樣，稱王者，稱帝者此起彼伏……”

　“便是哀家那兩個孫兒，各自的身後，也皆是有一幫子人各懷心事，所作所為，為的非是這個天下，而不過是眼前苟且之利……”

　“娘娘……”王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處勸解。

　“文皇帝打下的江山，開創的基業，在陛下的手中，繼往開來……”

　“而今卻成了這等模樣，哀家實在是不知道日後如何自處。”

　說到了這裡，蕭皇后轉過了頭來，看向王忠，淡然一笑。“王大伴，你且說說……”

　“若是哀家向楊小卿家請求，讓他擁戴楊侑為天下之主，你說他會答應嗎?”

　王忠呆愣半晌，趕緊拜倒在地小聲地道。

　“老奴實在不敢妄言，但是，老奴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擔保，楊小官人對於陛下的忠誠，蒼天可鑒。”

　蕭皇后頗有些唏噓地點了點頭，似乎憶及了當初楊謙與陛下君臣相得相知的場面，不禁眼眶微微發紅。

　亦想到了這段時間以來，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的艱難日子。

　“哀家自然是知曉的，陛下殞難，宗室幾乎為之一空。

　天下舉旗為陛下復仇者寥寥，唯他楊謙更易軍號靖難，馳援數千裡。

　若非宇文氏兄弟顧忌於他，想讓他投鼠忌器，怕是哀家亦是生死難料……”

　“他在郯城之外，猶記得先遣心腹來助哀家脫困，這樣的情份，這份忠誠，哀家自然銘記。”

　“可這天下，終究是陛下的，楊侗孫兒，簡直愚蠢透頂，陛下將自己的肱股之臣，送到了東都。”

　“他卻視而不見， 反倒將段達等一乾庸才視為心腹，之後楊謙為救東都，連敗瓦崗賊軍。”

　“他非但不將恩情銘記於心，反倒懼於楊謙之兵威軍勢，與那相互攻伐的李密締結盟約……”

　說到了這，蕭皇后自己都氣得笑了起來。“若是陛下尚在，怕還得不給氣得拍案而起才怪。”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士卒疾奔而來，朝著蕭皇后恭敬地一禮。

　“娘娘，娘娘……靖難軍之主，東都楊留守，請求覲見。”

　“快快有請，王大伴，隨哀家去見一見他。”蕭皇后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抬手搭在了王忠公公的胳膊上，朝著門外行去。

　疾步行來的楊謙，看到這位已然顯得頗為憔悴，原本一頭烏發已然夾雜銀絲的皇后蕭氏。

　披盔帶甲的楊謙當即單膝拜倒在地。“臣楊謙，參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