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賢，賢侄，真有那麽好吃?”許縣令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星子，眼睛死死地盯著楊謙的筷子。

　　但見他動筷如飛，幾眨眼的功夫，至少得有七八隻油炸蝗蟲落了肚子。都沒功夫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還作出了請的姿勢，示意這二位也來品嘗。

　　知禮也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星子，用力地點頭大聲地作出了佐證。

　　“真的很好吃，方才小人站在灶邊覺得這味實在太香，忍不住偷吃了倆，真好吃，嚼起來那麽的酥脆，那麽的香嫩……”

　　“老夫小時候，家中亦是貧寒，倒也嘗過這東西，只是實在不覺得能夠有什麽好滋味，且待老夫嘗上一嘗……”

　　徐縣丞忍不住了，反正這是蝗蟲，又不是砒霜。

　　抄起了旁邊乾淨的筷子，挾起了一隻擱到了嘴裡邊，一口咬下之後，徐縣丞情不自禁止地眯起了兩眼……

　　這一幕，看得那剛要動手的許縣令又猶豫了起來。“如何?”

　　“這滋味，似乎與下官小時候所吃到的蝗蟲不一樣，且待下官再嘗兩隻，怕才能嘗著滋味來……”

　　“……”呵呵，看你那吃像，簡直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老夫才不會相信你的話。許縣令沒好氣地悶哼了一聲，決定親自出手……

　　“公子在上面跟縣尊與縣丞二位官人到底在聊什麽?這麽老半天了都還沒下來……”

　　在前面招呼那些差役的陳管事這個時候才抽出時間過來，聞到了那股子誘人食欲的香氣，不禁咽了口唾沫。

　　“之前那知禮哥端了一盤油炸蝗蟲上去，剛剛又下來端了兩盤上去了。”那守在樓梯下邊的家丁小聲地答道。

　　“嗯，嗯?！”陳管事整個人都懵了，瞪著眼珠子看著這位家丁。“你說是知禮給官人和公子他們端了油炸蝗蟲?”

　　“對啊，您老自己聽，上面吃得可歡了……”家丁咽了一口唾沫星子，抬手指了指樓梯上方。

　　“……老夫倒還真沒想到，原來這蝗蟲居然還能夠有這樣的做法。”

　　“是啊縣尊，下官總算是知道了，自己小時候家貧，那時候吃這玩意，無鹽無油，簡直就是浪費大好食材啊……”

　　“咦，那個知禮小哥，沒酒了，勞煩你趕緊再去打一壺來。”

　　“哎喲，小人可當不起官人這麽稱呼，小人這就去……”知禮的聲音傳來，然後就看到知禮提著酒壺急匆匆地下了樓梯而來。

　　“知禮，那縣尊和縣丞他們在幹嘛，不是是在吃那什麽……”陳管事衝知禮勾了勾手指頭，把他扯到了一邊問道。

　　“是的啊，滋味可好了，這可是公子的手筆，能不好吃才怪，一開始二位官人還扭扭捏捏的，現在吃得比公子還歡呢……”

　　“小人先去打酒，另外再看廚房那裡還有沒有了，也不知道那點蝗蟲，夠不夠二位官人吃盡興……”

　　陳管事目光呆滯地看著那知禮興衝衝而去，整個人都是懵的。

　　看樣子，公子還真不是在找借口，他是真的要把那蝗蟲做成美食，不應該是已經做成了美食了……

　　看了一眼後廚的位置，陳管事以前所未有的敏捷朝著後廚走去。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親自去嘗一嘗，到底這玩意的味道是不是真如樓上那二位官人所說的那麽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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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沒了嗎?”喝得兩頰微紅的許縣令拿筷子在盤子裡翻了翻，挾起了粗大的蟲腿丟進了嘴裡，

頗有些遺憾的語氣問道。　　“二位官人實在不好意思，真沒了，今個就收來了沒幾斤，都在這了。”知禮雖然沒吃到幾個，可是看到這二位官人的吃相，份外的有成就感。

　　公子實在是太厲害了，種出來的韭菜既肥大又脆嫩，還長得賊快。養出來的蛋雞一天一個蛋下得賊勤快。

　　而且公子還會治療傷寒瘟疫，現在，公子居然將那平日裡都大家平日裡深惡痛絕的蝗蟲，製作成了誘人垂涎欲泣的美味佳肴。

　　真不知道這天底下到底還有什麽東西是公子不會的。

　　楊謙有些幽怨地打量著這二位，今天，他可真的是忍嘴待客，忍得很辛苦。

　　除了一開始吃了七八個之外，後面幾乎全程沒有動筷，完全就是許縣令和那徐縣丞二人，叨一隻油炸蝗蟲，滋一口小酒的這麽吃。

　　可就這樣，這兩老漢都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實在是讓楊謙既覺得開心，又覺得鬱悶。

　　開心的是這油炸蝗蟲的滋味看樣子相當的讚，能夠為大家所接受。

　　鬱悶的就是，這麽美味的東西，自己居然才吃了那麽點，實在有點對不起自己十碗不過崗的花名。

　　許縣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著自己跟前空蕩蕩的盤子，似乎才覺得自己之前的吃相有點難看。

　　“這，這還真是……老夫還真沒想到，這害人的小蟲，居然能夠烹飪成這等誘人的美味佳肴， 實在是……”

　　徐縣丞灌下了杯中的殘酒，打了嗝，一臉的意猶未盡。“這實在是難得的佐酒佳肴啊……”

　　“看來二位長輩也覺得此物可食?”楊謙扔掉了手中的筷子，臉上擠出了熱情洋溢的笑容。

　　“那是自然，之前我等著實過於孤陋寡聞了。”

　　許縣令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看向楊謙的目光裡邊滿是不加掩飾的欣賞。

　　“之前就聽人言，說賢侄才是本縣的少年才俊，不但博覽群書，而且才思敏捷。今日方知賢侄所讀之書，怕是遠遠超過了老夫的預估。”

　　“不論是那阮孝緒還是陶弘景又或者是那虞什麽的，這些人，老夫真是聞所未聞。

　　卻不想，賢侄不過十五之齡，已然對這些雜學之術都能夠引經據典，信手拈來。”

　　“難怪小小年紀，就能夠做出一件件令人瞠目結舌的大事來。

　　解了我滎澤瘟疫之患，而今這烹飪蝗蟲之法一出，怕是日後，若無此物佐酒，老夫都會覺得頗有遺憾嘍……”

　　楊謙靦腆地一笑。“二位長輩過譽了，謙不過是正好恰巧讀過那些雜書，而今又正值蝗災之憂患……”

　　“所以，就想著，與其用財物與誘使人們去捕殺蝗蟲，其實倒不如讓誘惑力變得更大一些。”

　　聽了楊謙這番言語之後，許縣令微微頷首。

　　“那不知賢侄準備接下來如何去做，若是有用得上官府的地方，隻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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