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父女連心(二次改版)

　　文博英為何如此厭煩文明珠?如果僅僅是依仗母親周大娘子，爭些吃食、衣服、物件甚至是銀錢，文博英都不會在意。反正受周大娘子白眼已經是常態，如何指望其他?

　　實為文明珠纏著他，早已變了味道。一次年夜飯大家都吃醉了酒，文明珠賴在他房裡不走。文博英一時嚇得酒醒。逃出房間，去睡在下人房裡。下人房間人多，文明珠自然不會再來侵擾。

　　文博英能對誰說呢，自己有一個不知廉恥，也不知倫理綱常為何物的異母妹妹！

　　對文明珠來說，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自幼就喜歡文博英。文明珠也曾數次警告自己，文博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綱禮倫常不允許兩人在一起。文明珠卻發現自己沉醉其中、不可自拔。每次看見文博英，就已然情不能自已。

　　文明珠也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進入了一種病態?

　　眾人離去，文端正待與文博英商議。文明珠急急奔至父親面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散了發髻，將釵環扔在地上。嚇文端一跳，問道:“珠兒怎麽了?你嚇著父親了，是何事讓你如此頹喪?”

　　文明珠規規矩矩對文端磕頭三個，碰地有聲，額頭登時一塊殷紅滲出血來。待文端看到，已經來不及擋住。文明珠說道:“今日不妨與父親大人坦白了，前年的年夜飯酒醉之後，他......所以他必須娶我。”

　　文博英急急搶話道:“那是我要逃開，把你從身上推下去好不好......”文博英暗道:那日確實情急之下推了她，可真的不是有意啊。

　　文端聽得明白，原來文明珠早就鍾情於文博英。可以想見，文明珠是趁著酒瘋，摟抱文博英。而文博英推開文明珠逃之夭夭。如果此二人真的是兄妹，那絕對是家門不幸，喪德敗行的驚天醜事。

　　可自己明明知道史彌遠不是文家人，還硬是說是文明珠敗行，似乎也過於牽強。也許冥冥之中，珠兒就意識到史彌遠不是親哥哥呢！

　　文明珠現下隻稱呼哥哥為史彌遠，就是為自己開脫。而文端也如此。事到臨頭都會為自己或自己的親人找借口，如此敗行之醜，即便是他文大人也是不敢認的。認了，就等於把整個文家至於萬劫不複之地。此時，文端是傾向於文明珠的，史彌遠就是外人。

　　既然親生女兒文明珠喜歡史彌遠，不如把珠兒嫁個他。可再一回頭看史彌遠，氣鼓鼓的坐在交椅上，明顯是不喜歡珠兒的樣子。這可如何是好?在文端心裡，並無偏向。兩個女兒都是自己的骨肉，都是自己留在世上的痕跡。一個在自己身邊親情二十年，一個自己虧欠著在外飄零二十年。

　　文端突然想起紫玉的眼神，既然難以解決，不如先擱置，容後再議。遂語重心長說道:“兒子，你先回去，由為父慢慢解決此事。”文明珠在此，文博英巴不得早早離去。現下，文明珠稱自己為史彌遠，父親也不敢稱呼自己為博英，只是稱兒子，與平時大大不同。明顯的，父親已經傾向於文明珠。當即向父親告罪離去。

　　文端拉起文明珠，翻找出跌打藥水，為文明珠擦拭額頭碰傷。邊擦邊說道:“珠兒，你都二十一歲了，不是孩童，不可意氣用事。傷了自己，父母疼在心上。再說留下疤痕可是嫁不出去了......”

　　文明珠看著父親慈愛的目光，知道父親在為自己調整心情，怕自己傷心過度。要不此時怎會說笑?“父親——”文明珠一下子投到父親懷裡，

失聲痛哭。自己愛史彌遠如斯，真的很辛苦，他卻不為所動。一顆沉迷其中的癡心，何時能得到他的回應?文明珠把所有的心酸都釋放出來。今天就在父親懷中昏天黑地大哭一場，不再憋悶。　　文端輕輕拍打女兒後背，如同女兒幼時哼唱入睡歌謠。

　　“珠兒珠兒不怕，一切有父親在。父親是神，保佑珠兒。父親有劍，保護珠兒。”此時父親是心疼而糾結的，一怕女兒憋悶出病來，還是哭出來的好;二怕女兒大哭，哭壞了身子。

　　父女連心，珠兒如何不知道父親的擔心?珠兒緩緩止住哭泣，不好意思地離開父親的懷抱。自己二十一歲了，還要父親憂心，豈不是不孝?父親為珠兒擦拭淚痕，直到女兒破涕為笑。

　　次日，文明珠梳洗打扮之後，要去百花軒。爭得史彌遠就在此一句舉！正當她路過花廳，看到史彌遠在花亭門口來回踱步。近幾個月，一直遠遠看著，還沒與他私下裡說過話。文明珠如何能放過此機會?快步過去，拉住史彌遠的手，含情脈脈說道:“哥哥，我得到一個寶貝，快到我的怡情居瞧瞧。”然後不由分說，拉起史彌遠就走。

　　史彌遠表情有些異樣，還是由著文明珠拉走。

　　進至怡情居，文明珠關上門，門外的婢子知趣自動離開。

　　史彌遠問道:“寶貝呢?”

　　文明珠嫵媚動人，嬌俏雙唇微張，迷得史彌遠心情激蕩。文明珠抱住史彌遠，嬌媚說道:“如果父親把我許配給你，我不就是你的寶貝麽?”話音未落，文明珠一下子吻上史彌遠。

　　...........

　　半個時辰後兩人剛剛走出怡情居不遠，文明珠看到不遠處還有一個史彌遠！文明珠登時傻在當地，看看身邊的再看看看前面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前面的史彌遠快步過來，急急問道:“大妹，你怎麽與他在一起?”

　　聽得此話，文明珠“哎呦”一聲暈倒在地。因為文明珠知道，對面的才是真的哥哥，自己上錯了賊船。哥哥多年以來對她的稱呼是大妹，而對文錦繡則是二妹。這個如何假的了！

　　真的史彌遠抱起暈倒的文明珠，一向溫文爾雅的他，此時已是目露凶光，咬牙切齒說道:“史彌威，你對我大妹做了什麽?”他已經有一種極其不好預感！

　　史彌威斜視他說道:“大哥，別叫我名字，我們可是雙胞胎的兄弟。比平常的兄弟還要親的，叫我弟弟才是正理。”

　　“少廢話，我問你對我大妹做了什麽！！”史彌遠已經目眥欲裂。

　　史彌威雙眉一挑，緩緩說道:“她求我娶她，又要了我，我現在已經是她的人了。既然你是她兄長，一定要求她對我負責呦。”

　　史彌遠氣得雙目望天，脖頸青筋畢露。雙手還抱著文明珠，否則一定殺了史彌威。對了，先送文明珠回怡情居，正好取劍殺人！

　　史彌威抱著文明珠向怡情居跑去，口裡嘶吼著:“史彌威，今天我一定殺了你——”

　　待得送回文明珠，史彌遠手持寶劍狂飆而來，史彌威早已瘋狂逃走，無影無蹤了。

　　史彌遠瞪著一雙赤目，一直追到大門口，也不見史彌威蹤影。急急問門口侍衛道:“看見史彌威麽！”

　　侍衛回到:“公子，是您那個一模一樣的弟弟麽?”

　　史彌遠氣急敗壞道:“是他！是他！”

　　侍衛趕緊回到:“看他慌慌張張騎一匹快馬，向西奔去了。”

　　史彌遠吩咐四個侍衛，快快到馬棚牽五批快馬出來，要最好的！侍衛領命奔去。看來今天少爺真急了眼了，一雙眼睛血灌瞳仁！是殺人的前奏啊！誰敢怠慢?

　　四個侍衛剛走， 下朝的文端乘綠呢大轎歸來。史彌遠看見父親文端走下轎來。快走幾步，跪倒在父親面前，一時間留下熱淚大呼道:“父親不好了......”突然意識到，大妹醜事如何當街喊得?立即起身，伏在父親耳邊泣聲道:“大妹她被史彌威玷汙了！”

　　文端是見過史彌威幾次的，與史彌遠一模一樣，自己都認不清哪個是自己的兒子，哪個是史彌威。想是因此被史彌威那個狗賊鑽了空子。這時，四個侍衛已經騎馬奔來，看見吏部尚書大人在，就不需要請示公子了。馬上齊齊施禮，說道:“大人，請示下！”

　　文端略一思忖，說道:“你們四個追回那狗賊，馬上去！綁回來！”

　　“得令！”四人狂奔而去。

　　看到兒子的意思也要去，說道:“兒子，你就別去了。你二人一模一樣，在大街上狂追，明日會傳遍臨安的。讓公差去，別人才不注意。”情急之下，史彌遠沒想到此處。隻好在門口等著侍衛，父親回去更衣。“兒子，綁回來就到花廳！”說完，文端內心無比痛楚離去。

　　“是，父親！”史彌遠堅定無比！

　　骨肉親情，就在危及時刻顯現。不管自己是撿來的，還是文端所生。自己的骨肉親情在文家，與史彌威有毛關系?在文家，有二十年的骨肉親情！

　　史彌遠一副肚腸都悔青了，當時史彌威求見，即刻應該轟出去。考慮自己也是史家血脈，才避而不見。晾史彌威在花廳之中。不成想自己的疏忽害了大妹！自己真是百死難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