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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82章 光與影的協奏曲―奧秘的音符
  疾風無定勢,流水無常形。

  於暗求光者,終投黑暗中。

  —開拓時代的大奧術師本哈德·施林衣冠塚上的墓志銘—這位可敬的學者設立於他的魔法塔內,研究黑暗力量變化與本質的巨型模擬幻境失控,造成包括他本人在內,105名致力於這項研究的學者消失得無影無蹤,屍骨無存—

  “從水晶巨樹的右側生長出巨大的,宛若枯乾手臂般的畸形枝條直指蒼穹,所高高托舉的。是沉甸甸的,紫紅色的智慧之實,散發著知識與奧秘所釀就的酒漿般獨特而順滑的香氣—”如果你駕駛著只能容納一人的,體態宛如姑娘的腰肢般纖細的風船,宛若巨浪間一片蒼翠的葉片般浮沉於層層雲海,如飛鳥般從從皇家圖書館“哀慟紫羅蘭”的上空劃過—如果你還恰好唱誦著“白色詠歎者”亞諾-斐迪南那仿佛跨越數十年的時光,卻還似乎散發著油墨香味一般的詩篇,感受著那如蝴蝶翻飛般的字裡行間所寄托的意念—抬起頭來,仰望著天穹無盡的蒼藍,拋棄無數令人煩惱的思緒,仿佛要熱烈的擁抱天空,與之融為一體一般。

  不過,即便是像肖恩這種基本與文學的浪漫情懷絕緣的人,也會被這座建築所寄托的,天馬行空般的設計理念和超乎常人想象的豐碩成果所震撼—建立在一柱因傾斜而格外因人注目的水晶平台上的巨大橢圓體高塔,皇家大圖書館“哀慟紫羅蘭”—這座由紫色牆磚覆蓋的,宛若一顆巨大的水晶葡萄一般的建築,是由真正的水晶所築就的,建築學上的奇跡—構成牆體和外壁的材料,那些耗盡能量而變成黯淡無光得灰白的水晶也許在某些地方算是稀罕的,但在這座巨型水晶礦山的遺骸上,這種材料簡直用之不竭,取之不盡。

  小心的在指引員手中舞動的彩旗下,纖細的,只能容納一人的風船收斂了潔白的風帆,在風元素緩衝法陣翠綠色的光芒中穩當的落到以巨大的黑色“╳”所標識的降落位置。這對肖恩來說也是極為新鮮的體驗—白色盟會蔭蔽下的公國們恪守著使用鷹嘴獸和獅鷲的古老傳統,高精靈和帝國乾脆禁止了單人風船的使用,至於白銀之眼的奧術師們,不得不說,沒有比他們更加濫用傳送術的群體,以致於在他們的城市周圍,都固定著定期維護的巨大空間錨,以維持周圍空間不至於綻裂出足以引發災難的巨大裂紋甚至孔洞。

  跨過並列成兩排,身披白銀之眼在背部的鬥篷上綻放著“智慧之眼”閃爍著銀色輝光的標識,以兜帽遮掩了臉上微微緊張神色的奧術學徒們的陣列,便到了身上紫色的,富有晶體質感的羽毛閃爍著讓人眼花繚亂的光芒,足有三四人高的,肋生雙翼的巨獅雕像守衛的大門前—有著金色鬃毛環繞下的威武面孔和四隻肌肉軋結的巨爪,金色的羽毛覆蓋在兩對展開的巨翼之上—這只是存在與酒館中人們口口相傳的傳奇故事中的,臆造自荒誕不經的故事中的巨獸,但這不妨礙心懷浪漫情懷的工程學者們參照這一形象製造了“強襲者”重型魔像—不僅由巨大的身軀賦予了恐怖的肉搏能力,從兩眼的赤紅色魔力晶石中射出的加強版“灼熱射線”也足以將一整隊全副武裝的騎士熔化成一攤肆意流淌的鐵水。

  肖恩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在這兩座自律型重型魔像的注視下穿過大門—不過與其說是大門,不如將其描述為繁複的,秘銀繪製的符文和栩栩如生的人物浮雕並列在兩旁的,帶有拱形穹頂的通道比較貼切一些—不過還來不及欣賞工匠們刻繪於灰色大理石上的傑作,

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被如海浪般湧現在面前的,頗有“柳暗花明”意境的恢宏場景無可避免的吸引了過去。  由四座對稱的螺旋樓梯所托舉的,一層層燙金色的平台兩側,是整齊低排列在倚靠在半透明晶體牆壁上的,由朱紅色木料的芬芳包裹著的,一本本大小不一的,這片土地數百年智慧的結晶和文明傳承的象征,內側的書架排列成一個個間距相等的,帶有缺口的同心圓—位於中央的則是一塊巨大的,棱角分明的藍色水晶,銀色的符文浮現其上—那些因時光過於遙遠無法保存妥當的孤本中的一筆一劃都妥善地保存於這些一人多高的資訊水晶之中—不過如果有調閱其中信息的需要,還是要獲取“管理員”們的許可才行。

  緊捏著手中委托自老伯爵的信物—一條由手藝精湛的高精靈工匠掐製的鉑金項鏈,上面一塊半個拳頭大的蛋白石正在閃爍著微弱但和煦的白色光芒—從尼古拉斯伯爵那口齒不清,流著涎水的通用語中,大約可以琢磨到這是來自他祖先,被追授黃金劍盾勳章的騎士長迪裡斯一位長生種友人的信物—或許已經敏銳的意識到自己無法從這場曠世的,刺破黑暗蒼穹的一戰中幸存的可能性,年近五十的男人和某位友人立下了神聖的誓言—以項鏈“純潔誓言”作為信物的,將竭盡所能守護其後代與家族的慷慨激昂的話語,由帶有魔力的,鏗鏘有力的文字書寫—肖恩握著帶有精美雕花的兩段, 透過有些混濁的,但依然如若牛乳般細膩的部分,那些鄭重書就的通用語字母仍然超乎想象的清晰。

  在古籍的迷宮中穿行,環繞著老木材和舊書本那種讓人心情舒暢的輕微霉味的旅途很遺憾的,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伴隨著手中的項鏈不再抖動,而是一陣陣的釋放著不再輕柔的,耀眼奪目的白色光暈—肖恩邁上了最後一階狹窄的,只能容納一隻腳的階梯,輕輕的叩響了面前一扇繪有在對抗黑暗秩序的戰爭中,由藍龍議會召集的,巨龍軍團的銀白色徽記的橡木門扉—象征著這座建立在層層書架之間的,管理員特別的身份—一頭來自與黎明時代的,在那場曠世持久,可歌可泣的戰爭中,向人類軍團們伸出援手的巨龍中的一員。

  伴隨著時代久遠的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一張戴著水晶單片眼睛,個子矮小的老人探出了他半透明的,面無表情的面容—肖恩並沒有為對方靈體的身份表示驚訝—實際上,這裡絕大部分的圖書管理員都是來自各個種族的數據化靈體—他們幾乎都是沉浸與知識的海洋無可自拔的學者,即便為此轉變了自己的生命形態也毫不在意。

  單片眼睛充滿審視意味的目光從肖恩身上掃過,並最終在對方手中緊握的,還在閃爍不休的吊墜上停了下來—那銳利如刀的眼神逐漸變成一種柔和的,無可奈何的神色,和一聲悠長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般遙遠的歎息—

  “看來尼古拉斯家的年輕人又遇到了什麽麻煩,我是管理員傑恩—尼格雷,讓我們進去慢慢談吧,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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