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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16章 名為試煉的夢境(4)
  無論你們多麽醉心於對力量的探究,一定要記住,施法者是魔法能量的掌控者,而非被脅迫者,更不是奴隸。

  —節選自白色盟會榮譽會長,大奧術師奧蕾娜女士,在拜訪白銀之眼時,所進行演講的結尾部分

  生活在文明進步而繁榮的時代,對於任何有著夢想和野心的施法者而言,都是一種幸運。

  適應使用這具來著白銀時代的軀體施法花費了肖恩好幾天的時間—這個副本空間,有著比較奇特的時間流速—這倒不是因為身份不適應之類的原因—這位需要他扮演的年輕精靈法師,卡溫特-杜維因先生很體貼的不僅沒有什麽複雜的社會關系,而且很湊巧的,正處於所有年輕的白銀精靈必須經歷的,雲遊四方的階段—問題在於,他是一位白銀時代最為常見的自然法術使用者,盡管副本水晶已經盡力為肖恩製造了一個貼近與奧術的“模擬系統”,但是攻擊手段相對單一,又比較依賴外物完成施法的特點,已經讓我們的奧術師先生有點苦不堪言—不過,現在他所處的環境還算友好,身上價值不菲的魔法裝備也提供了不少幫助—伴隨著手中法杖輕微的晃動,不遠處一頭準備伏擊路過行人的,被可疑的閃電氣息纏繞的,眼睛發出紅光的野狼,在漸漸束緊的藤蔓和枝條間很快失去了掙扎的力氣,癱軟在了地上。

  總之,這位由他扮演的,有著年輕人特有的魯莽和不切實際的小夥子,第一站似乎就是銀精靈的邊遠重鎮,亞姆諾德—在白銀精靈的語言中,這似乎是沉默守護者的意思—單是讓淡藍色的系統屏幕上顯示出“神秘知識已掌握1/1”,就已經值回了這幾天艱苦的努力付出。更何況,一門古老的語言,不僅可以成為通向其他神秘知識的鑰匙,其本身也存在著某種不可思議的魅力—自小成績優秀的李程遠,學習起新的語言並不困難,更何況,某種外來的魔力已經把這門語言有關的信息,全部刻在了精神海深處,屬於記憶的圖書館之內—現在的他,一邊在口中念念叨叨的,進行著為扮演必不可少的日常用語的練習,一邊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聲響和魔力躁動—如果周圍有其他同行者的話,這就未免顯得有些奇怪和可疑,不過,這條肖恩“精心”選擇的,了不起的,橫穿覆蓋了白銀精靈小半領土的塔克瑪洛斯大森林的旅程路線,所穿過的大部分地帶,都是除了少部分捕獵魔獸的獵人外,絕對不會有人觸及的無人區域—要知道,即使是對於像銀精靈帝國這麽發達的文明,也有觸及不到,或因為開發難度大,或者局限於某些文化傳統而被迫放棄了的區域。

  當然,作為第一次外出遊歷—這是白銀精靈為了排解漫長生命中積累的寂寞和厭倦,不可或缺的活動—的年輕人,也可以選擇支付一筆車費,來乘坐由溫順的馴養無翼龍拖拽的,客貨兩用的重型龍車來進行一次還算安全和舒適的旅行,不過,作為有經驗的副本參與者,肖恩很熟悉其中隱藏著的規則—那便是不存在唾手可得的捷徑,尤其是當它看上去安全又舒適的時候—這也是浸入式副本存在著部分可以自由選擇的環節的同時—當然,並不是全部,否則肖恩更想看看如今已毀滅的,據說能蔭庇數個王都面積的,由精靈之神賜下的祝福本身,原初的世界樹諾達希爾。以及傳說中建造在其上的,包括白銀精靈全部神秘知識與歷史的圖書館“至高寶鑽”—其本身也是一種陷阱,如果在時間線行進到故事的結尾時沒有獲得與歷史中的被扮演者應當擁有的知識和力量,

那麽,作為最後考驗的部分一定會讓他吃盡苦頭,更何況,利用被加速了的時間流進行知識的學習和戰鬥技巧的鍛煉,本來就是副本獎勵中相當重要的部分—肖恩就這樣,為著自己過於大膽的行徑和危險的所謂“高效率行為”尋找著借口—這也是他一貫的所作所為。  然而,被設定好了的,屬於副本應有的時間流轉,似乎不打算尊重這種值得被稱讚的學習精神—我們奧術師先生不得不停下口中的語言練習,閉上眼睛,聚精會神的對抗著場景和時間的跳躍帶來的輕微眩暈感,直到周圍光怪陸離的,仿佛被時間與空間糾纏而成的渦流所裹挾的奇怪畫面,漸漸凝結成一個安靜而祥和的小鎮沉眠的樣子—毫無疑問,這裡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改變這位年輕的,還不到400歲的精靈小夥子剩余生命的行進軌跡。

  然而我們的奧術師—不,自然法師先生似乎並不緊張,甚至毫無風度的盤腿坐在地上,仰望著被漆黑漸漸覆蓋的天空,來自星界的恩賜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沒有月亮,星星也只有明亮但孤獨的一顆,執著的為行路人們引導著方向—不知為何,精靈的神似乎並沒有對應的星座,按照古老的傳說所言,那是神靈們的誕生之地,也是他們生命的象征—然而,來自祂的,象征超凡不朽的祝福確真實的環繞在這軀體之上—在刀刃般的荊棘中穿行並不能在肌膚上留下傷痕,整整一天夾雜著戰鬥的疾行也沒有感到疲累,甚至不會受到蚊蟲的困擾,如果不是豐富的經驗和來自心中的某種強烈的預感,肖恩已經打算去隨便找個小旅館,吃上一頓,然後要一間房間,親身探索一下白銀精靈夢境的樣子—遺憾的是,這場舞台劇似乎並沒有讓演員們中場休息的打算—某些近乎於馬,但明顯更加巨大且強壯的生物急促的蹄聲和它們卷起的煙塵,打破了這個小鎮一貫的屬於夜晚的寧靜。

  這個時間還會騎馬如此行進的,不是軍隊的騎士,就是盜匪,然而後者一般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行進。剛剛還在沉睡的城鎮其最敏銳的部分已經蘇醒過來,安裝在負責哨衛的副塔上—這些由全自動魔像執勤的部分,往往比火力凶猛的主塔反應更快—明亮魔法燈如同一輪微型太陽,照亮了騷動來源方向的街道,突然襲來的光芒,照亮了道路上坐騎和騎士整齊一致的銀白色,讓他們帶有魔力靈光的鎧甲和劍杖交叉的騎士徽記發出描繪著自身隴廓的微弱發光, 但似乎也照亮了坐在路邊,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的自然法師先生—讓他跌跌撞撞的向街道中心走去—一般來說,面對衝撞過來的大噸位高速物體,向街道邊緣後退才是正確的應對方式,而我們的奧術師先生,就算在失去視野的情況下,也幾乎不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然而,此時的肖恩只能無奈的以一種沒有憑依的漂浮在半空中的視角,無奈的看著“自己”身上即將發生的一切,這倒不是他突然掌握了“靈界遨遊”這一相當複雜的高階奧術,而是被踢出了身體,進入了所謂的觀察者視角—這是當故事的主人做出不合常理的決定或行動,或者某些容易讓人尷尬,難以帶入的特殊情景時,來自副本設計者又一個體貼的安排—雖然在肖恩看來,這是故事編織者毫無疑問的偷懶行為來著。

  不過,這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成功讓他避免體驗被犀牛一般大小的,全副武裝的戰獸及其騎士的撞擊時,帶來的來自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疼痛—比起這個,他似乎更心疼被撕破了的長袍—這件價值不菲的魔法物品本應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場來著,來自旁觀者的視角並不算清晰,只能看見從雙角獸上跑下的,沒戴頭盔的肇事者,是一位即使在這種距離,也看上去冒冒失失的短發姑娘—這種還算愉快,但有些類似於偷窺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周圍的場景就開始變的黯淡而模糊,這回,倒不是什麽轉換時間和空間的大手筆,而是本來已經身受重傷的,可憐的卡溫特先生在那位身材嬌小的肇事者明顯用力過猛的搖晃下,徹底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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