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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之心》第115章 天穹下的追逐戰(上)
  天穹之下,我們的揮舞矛戟與雷電並身—

  霧與雨之頂,我們穿梭於層層雲間—

  駕馭著比任何馬兒都暴烈的風,我們是九天之上的騎士—

  在最接近太陽的處所,我們的盔甲閃爍,宛若星之海洋的奇景往日重現—

  —選自《馭天者詩篇》,由比奧術時代的起始還要古老的蘭特斯塔王國建立的,有史料可靠的第一支空騎兵“雲之翼騎士團”的宣誓誓言的開頭部分,記錄了這些由獅鷲、雙足飛龍和少量角鷹獸組成的,缺乏正規訓練的3568名空騎戰士們的壯志豪情。

  盡管身材並不強壯,怎麽看來都像是那種彬彬有禮,但實際上弱不禁風的紳士,名為安德烈-史濱遜的五十歲老管家在風船在勁風中起飛,直衝黑色雲層的那刻,卻展示了與他年紀與外貌不符的不卓與狂野。

  很難想象,這艘配備有紅酒艙、精美的袖珍露台和雕花欄杆的小型風船有著不遜於軍用突擊艇的加速能力,以至於肖恩在一開始也踉蹌連連,直到依靠兩支遠超常人的健壯手臂抓住船身上一個裝飾性的銅像才穩住了身形—位於兩米外船身前部的駕駛者以簡化的貴族禮節及時的表達了歉意,他原本規整的胡須順著高速帶起的風肆意飄揚,連同他被梳理成一個馬尾,塗著廉價精油的頭髮—他們如今都糾結成團,讓這位管家看上去像一頭瘦弱老邁,但仍然留有三分威勢的雄獅一般。

  “是的,先生,我曾經是服務於一等戰列艦‘漫卷參雲’號上的水兵,或者準確來說是船上的預備二副,如果沒有發生那場意味的話,我也許能以校官軍銜退役”風船在進入了相對平穩的上升階段後,安德烈收效甚微的整理了幾下額頭上的亂發,帶著有些複雜的表情望向了漂浮在空中的巨大身影“具體的經歷相對複雜,但最終是老爺收留了我,才讓我得以擺脫被軍隊開除後的狼狽境地—所以請您放心,作為當時戰艦上技術和膽識排行前列的突擊艇駕駛員,我可以帶您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任何想去得地方?”

  “是的,先生,只要不是天空的盡頭,或是雲的另一段之類—”老人說到這裡,埋在濃密胡須裡有些乾癟的嘴巴明顯的蠕動著並發出了幾聲由衷的笑,很顯然,這位前風船水兵對自己的“水兵式笑話”有著相當的信心。

  “好吧,安德烈先生,看來你是位資深的駕駛員,我應該對你和你的船有著完全的新人”撫摸著身下光滑的甲板,肖恩突然有了一個幾乎瘋狂的想法“如果說我有辦法解決那艘從墳墓裡浮起來的戰艦,那麽你有沒有辦法帶我靠近它?我有辦法對付那些副炮,你只要集中注意力,躲避戰艦前方那三門可以旋轉的大家夥便好。”

  “您是說,沃林、博恩斯和卡爾麽?”曾經的預備二副撚著胡須,似乎在回憶著和他一起給三門威力驚人的武器起了如此可愛名字的同伴們的青春歲月,但隨後,以指甲切斷了數根的花白胡須在空中飄揚,似乎象征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是那些邪教徒在操縱的話,那值得一試—更何況,我不能任由他們用寄托了過去美好回憶的存在,來糟踐我還有希望存在的美好退休生活”說到這裡,他布滿老繭的雙手加重了力道,任由操縱盤金色油漆下粗糙的硬木表面和幾棵木刺劃破了他手心的皮膚,將圓形的操作盤點綴成更為壯麗的顏色“那麽,如果您不打算進入船艙的話就請抓緊,突擊艇‘光榮歲月’現在要出發嘍—”

  —分割線—

  在歐卡爾城區,

準確的說,是在折斷的巨大晶簇上空黑色煙霧與紅色雲層交織而成的恐怖氛圍中,年輕的空軍少校,獅鷲騎士博伊卡·尤裡爾已經到了幾乎無法繼續忍受下去的境地,盡管他在艱苦的飛行適應訓練中確實接受過在空中遭遇火力壓製時的應對情況,但這不包括如此的情況—一、周圍缺乏同伴,也沒有來自地面的有效火力支援:二、他所面對的對手不是空騎士或小型快速風船,而是一艘巨大無匹,在空中最令人生畏的對手—一艘全炮門就緒,並由某種前所未聞的飛行怪物們護衛妥當的一等戰列艦。  客觀而言,博伊卡並沒有向他想象的那般孤立無援,在他的上空,隸屬於城市戍衛部隊的快速風船們還在進行著徒勞無功的進攻,而隸屬於同一中隊的同伴們還在從手中的長矛中投射著對巨艦本身微弱到不足道的雷電,他們在第一輪進攻中失去了自己英勇但缺乏戰術素養的長官,以至於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持續的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有些發揮著寶貴但缺乏實際意義的英勇,有些則像他一般專注著回避攻擊,等待著不知道存在與否的支援—獅鷲中隊和警備艇部隊缺乏默契且毫無配合可言的事實, 讓這兩支空中部隊在最為寶貴且短暫阻擊機會中幾乎毫無用武之地。

  躲過一發來自巨艦側部的、環繞著暴烈雷霆的魔法炮擊,博伊卡身下的坐騎“白頭瑞恩”似乎已然在這接二連三的被動挨打中忍受不住,向著在半空中漂浮的黑色山峰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這頭壯年的戰獸已經換過三任騎手,以與年齡不符的健壯體魄和格外暴躁的性格在軍中聞名,說到底,作為新手的博伊卡和它配對是一場預料之外的意外—一場不幸的邂逅,被自己的坐騎拖拽著,只能無助的拽住韁繩,望著象征死亡的巨艦身影愈發明晰的他如是想到—直到某個從遠處看來和他和自己的坐騎一般渺小的身影衝向了那艘巨艦,幾乎吸引了對方全部的注意力—那是一艘比常規的警備艇更大,顏色更加鮮豔的風船,但在那黑色巨艦面前是同樣的渺小,宛若一隻斑斕的蝴蝶衝向蔓燒的燈籠一般淒美但愚蠢—直到那風船上閃爍起比船身還要寬闊的銀色魔法符文編織而成的法術陣列,一支支如他的坐騎一般粗大的藍色光束衝向環繞在戰艦周身的透明屏障,激起一道道漣漪—不,不是漣漪,是滔天的巨浪,第一次讓戰艦出現了肉眼可以觀察到的劇烈震顫。第一次感受到了切實威脅的“風卷殘雲”號聲勢浩大但有些笨拙的開始轉彎,抓住了這一寶貴時機的博伊卡終於遏止住了近乎暴走的坐騎,有些精疲力盡的懸浮在半空中,借助著一座倒塌一半的鍾樓的掩護,他得以慢慢回復體力,並得以見識這蔚為壯觀的奇景—一場以小博大的壯麗角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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