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再給我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要最烈的那種。”

　　“最烈的那種?陳燦小姐，你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而且，今天還有朋友陪著我，你就不用擔心了。大不了，我叫他把我送回去。”

　　陳燦舉起酒杯，她往自己的嘴裡猛地灌了一口。酒保輕輕搖頭。一旁的張成眉頭緊鎖。

　　“陳燦，適可而止吧。你已經喝得不少了。”

　　“別鬧，這點酒還不到我平時的一半分量呢。你呢?你要不要也來點。”

　　“我是職業選手，職業選手不應該飲酒。”

　　“啊，我知道，我知道。職業選手不喝酒，不抽煙，不吃垃圾食物。每天過得像修道士一樣……曾幻茹是這樣，董子軒也是這樣。你們這樣的職業選手，生活到底有什麽樂趣?”

　　“但你不是也最羨慕我們這樣的職業選手嗎?”

　　“……是啊，我是羨慕你們。至少你們可以在賽場上親手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我，我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太大了。。”

　　陳燦喃喃說道。她又猛喝了一口烈酒。此時此刻，正是晚上十一點，距離陳燦與董子軒的那通電話，也已經過了整整兩個小時。在陳燦的強烈要求下，張成被迫與她一起到“九龍”附近的小酒吧散心。他將訓練的任務交給泉子和陳赫。泉子問道。

　　“隊長，陳燦小姐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是發生了一些事，但這和你們沒有關系。”

　　“但是……”

　　“這是大人的秘密。你們只要專注於自己就行。要知道，你們明年可是要向冠軍發起衝擊的哦。”

　　張成摸摸泉子的腦袋。他言盡於此。泉子輕抿嘴唇，她最後還是執行命令。其他孩子都是探頭探腦，他們看著張成和陳燦離開的背影。

　　“隊長和陳燦小姐要去做什麽?”

　　“不知道，看起來不像是工作。”

　　“該不會是去開房吧。之前不是一直有謠言說，他們兩個私下有一腿。”

　　“開什麽玩笑。隊長對曾幻茹的愛戀誰不知道。他怎麽可能會和陳燦小姐搞在一起。”

　　“但大家不都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也許，隊長其實也沒我們平時看上去那麽正經。”

　　孩子們議論紛紛。他們將自己的八卦精神發揮到了極點。直到泉子一陣訓斥，他們才總算回過神來，返回訓練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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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孩子們，他們該不會想到不該想的地方去了吧。張成心中嘀咕。對於手下隊員的秉性，他最清楚不過。陳燦還在大肆暢飲，她一杯接著一杯的美酒入肚，原先粉嫩的臉頰也變得通紅通紅。酒保重新回來，他端上剛剛調好的威士忌，陳燦本想接過，但張成卻是先出一手，將酒杯滑到自己跟前。

　　“誒?”陳燦眨眨眼睛，她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張成眼神一瞥。“夠了吧，稍微緩一緩。你讓我來這裡，難道就是為了讓我陪你喝悶酒的?”

　　“是啊……如果只是讓你來陪我喝悶酒的話，的確是大材小用了呢。”陳燦嘴角翹起，她猛地趴伏在酒桌前。昏暗的燈光來回打轉，幾個男子從後走過。看到陳燦半醉半醒的姿態，他們似乎想要上來碰碰運氣，但看到張成“惡狠狠”的眼神，他們又是被嚇了回去。陳燦饒有趣味地看著自己的“守護者”。

　　“張成，真是的，你都把這些仰慕我的男人趕跑了。”

　　“你又不需要這些仰慕者。

”　　“誰說不需要的。過去幾年，無聊的時候，我總會到這裡的酒吧，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男人。雖然絕大多數都是無聊的家夥，但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有趣味的貨色。和他們度過漫漫長夜，…荒謬是荒謬了一點，但倒也不失為一種體驗。”

　　“……”

　　“張成，你露出鄙夷的神色的了呢。哈哈……不過，也可以理解。像你這樣古板的男人，遇到像我這樣放蕩的女人。當然會鄙視了。”

　　“不，我沒有鄙視你。我只是感到奇怪。”

　　“嗯?有什麽奇怪的?在這個世界上，像我這樣的女人應該不少吧。對於女人來說，這算是‘集郵’，男人的話，就是‘獵豔’。應該沒有什麽區別。”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自己傷害自己呢?”

　　“！?”陳燦的眼睛漸漸瞪大。她驚愕地看著張成。張成目光無比凝重，但在凝重之中，卻也帶著著真心的關切。漸漸地，陳燦的嘴角微微翹起。

　　“你這個家夥，不知為什麽，和你說話，總有一種掌握不了主動的感覺。張成，你應該知道我和曾明鋯的關系。”

　　“嗯，我知道。”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過去所做過的那些荒唐事。如果放在古時候，我一定會被當成人盡可夫的娼()妓，被拉出來遊街示眾。”

　　“這我也知道。但是，我們是在現代社會。”張成回答。他似笑非笑。陳燦的嘴角微微翹起，她突然右手一伸，將威士忌拉回到自己面前。

　　“知道也沒有用。張成，我和你從來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所以我的選擇，你永遠無法理解。說老實話……董子軒現在結婚，我並不傷心。甚至，我還有一點點欣慰，我一直希望他能夠擺脫過去的陰影，走出隻屬於自己的路。他和我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你也一樣，你們和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那誰和你是一路人呢?鍾立嗎?”

　　“誰知道呢。不過，相比你和董子軒，我和鍾立的確更加接近就是了。雖然，越接近的人，也九越容易互相排斥。”

　　“但你和曾明鋯主席不就沒有互相排斥。”

　　“那是因為我們可以互相利用。當我們無法利用彼此的時候，這一切，也就結束了。就像現在一樣。”

　　陳燦抿了一口烈酒。但她卻因為喝得太快，嗆了一下，導致咳嗽不止。張成的目光愈發凝聚，他道。

　　“陳燦，你會不會答應鍾立的邀請。”

　　“……”

　　“陳燦，如果你回到亞洲‘INSIDE ONE’聯盟，‘九龍’的備戰肯定會受到影響。這裡的選手絕大多數都是你招募過來的。他們不會希望你離開。”

　　“那你呢?”

　　“我當然也不希望你走。但關鍵還是你自己的選擇。如果你覺得，回到聯盟對你未來的發展更加有利。那我也不會阻止。”

　　“真的嗎?”

　　“真的。”張成回答道。他的眼中沒有任何虛假。陳燦挑起眉毛。她挪動嘴唇，好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但到頭來，她卻只是搖了搖頭。女子狠狠地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張成嚇了一跳，他想要阻止，但卻已經來不及了。陳燦斜眼看去，她的眼中浮現出失望。

　　“不會阻止……對我，你大概是不會阻止吧。但如果換成曾幻茹，你的反應肯定不同。”

　　“哈！?”

　　“我只是想說，你對我的態度，和對曾幻茹，完全不一樣。”

　　“廢話，當然不同了，但是你……”

　　“不用在意，只是，有一點感慨而已。作為女人，我也難得會有被別人完全勝過的時候。”

　　陳燦咧開嘴巴。她輕輕握住張成的手。張成心中一怔。陳燦的手心是那麽的炙熱，那麽的溫暖，仿佛只是微微碰到，就會被灼傷一般。陳燦的面孔羞得通紅，她的視線無比大膽，就好像是一隻充滿野性的母貓，正在注視著自己的獵物。張成吞咽口口水，他下意識想要逃跑。突然，陳燦開口道。

　　“你， 能抱抱我嗎?”

　　“！?”

　　“如果，你抱抱我的話，也許，我會改變決定，留下來哦。”

　　一刹那，氣氛凝滯，張成一動不動，他正視陳燦的目光。漸漸的，陳燦的眼睛一點點柔和。她露出苦澀的笑容。

　　“對不起，我只是開一個玩笑。”

　　“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對我說出這種話的。”張成勉強答道。他努力裝出冷靜的姿態。陳燦悄悄低頭。她放開張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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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兩人又在酒吧呆了兩個小時。陳燦沒有再要烈酒，而是要了幾杯醒酒的果汁。而張成則是破例要了一小杯青啤。到了凌晨時分，兩人從酒吧中離開。瑟瑟的寒風吹拂過面孔，他們的酒意也消失殆盡。陳燦捋了捋自己的秀發。她道。

　　“我會考慮鍾立的邀請，老實說，這是一個機會。畢竟，那是我曾經栽過跟頭的地方，我也想回去，再試試自己的能力。”

　　“果然如此，那麽……”

　　“‘九龍’方面，我會善始善終。我不會留下遺憾的。”

　　“啊，我知道，你不會撂挑子的。”張成笑著說道。他也只能如此作答。陳燦的視線漸漸凝聚。

　　“張成，我之前說的話，並不都是開玩笑。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現在，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對吧。”

　　“……”張成輕輕低頭，他沒有回答。陳燦伸出手，她似乎是要撫摸張成的面龐。但下一刻，她卻是將手縮了回來。兩人稍稍拉開距離，轉眼之間，他們的中間，好像間隔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