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亞洲“INSIDE ONE”聯盟內部暗潮洶湧的同時。在美國,曾明鋯卻是過著難得的悠閑生活。2月11日,這一天,正好是農歷春節的大年初一。對於這些漂泊在外的華裔來說,這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他們對春節的看重,甚至比家鄉的同胞更甚。而在洛杉磯,曾明鋯也將度過他人生中第六十四個春節。同時,這也是近十年來他第一次在家裡過年。過去十年裡,他一直奔波在亞洲和美國兩端,逢年過節都要沒得休息。其實這一次,他原本也只打算在家裡呆一個月,只是在女兒強烈要求之下,他才勉為其難,再多待一個月。這也是因為這段時間,亞洲“INSIDE ONE”聯盟運作一切順利的緣故。在美國期間,曾明鋯一直與總部保持著密切聯絡。他每天都要聽取鍾立的報告。根據鍾立的說法,最近聯盟內部“波瀾不驚”。在世界“INSIDE ONE”聯盟大會剛剛結束的當下,似乎也沒人想要搞什麽事情。
“亞洲這邊一切正常。穆罕穆德他們也已經偃旗息鼓。在世界‘INSIDE ONE’聯盟大會上,他們雖然投靠了馬爾卡寧,但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連利雅得競選世界錦標賽舉辦地也宣告失敗。他們現在兩面不討好,也只能乖乖縮回自己的老巢,等待時機。”
鍾立這樣說道。他的嘴角還帶著隱隱的笑意。曾明鋯輕哼一聲。“自作自受。自古以來,背叛者從來不會有好下場。但他也不會束手就擒,你要做好準備。”
“但現在已經快過春節了,就算穆罕穆德想要做些什麽,也不會乘這個時候……”
“穆罕穆德又不過春節。”曾明鋯厲聲說道。鍾立諾諾稱是。他還向曾明鋯建議,再在美國多休息一會兒。對此,曾明鋯不置可否。他總覺得鍾立有什麽事情正瞞著自己。但目前為止,鍾立也確實沒有出什麽差錯。在這種情況下,多休息一會兒倒也不失為明智之舉。
最起碼,可以和幻茹多待一會兒了。
就這樣,曾明鋯作出決定。而他這一多待,就直接待到春節了。於是乎,幻茹遂和管家商量著,是不是要辦一個簡短的“PARTY”,給曾明鋯一個驚喜。
“小姐,你也別說老爺,你自己也差不多。最近幾年,你雖然大年三十都在家裡,但也就是忙著訓練,訓練,再訓練,哪怕是年夜飯,也都是吃得什麽運動員餐,就算我想要張羅都沒勁。”老管家如此說道,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幻茹聳聳肩膀。
“所以我今年才要搞年夜飯呀。不過,我的飯菜,你還是要幫我多注意一些,不要調味料,不要垃圾食品。”
“大小姐,年夜飯就不要弄得那麽緊張兮兮了吧。”
“不行,身為運動員,就要有運動員該有的自製。既然下定決心要保持飲食,那就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不然就沒有意義了。不過,給爸爸的菜還是要豐盛一點,我覺得他也是平時隻吃快餐的類型。”
“我倒是覺得,如果你不好好吃飯,老爺肯定也吃不下去的。”管家輕輕搖頭。他遂去準備菜單。
……
看到女兒精心準備的宴會,曾明鋯的目光漸漸濕潤。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真的事到臨頭,他還是難免會有所觸動。幻茹面帶微笑。她一副等候誇獎的表情。曾明鋯悄悄擦了擦眼睛,他道。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最近偷偷摸摸做些什麽。原來是這個樣子啊。你們想燒一頓年夜飯,
給我一個驚喜。不過……” 曾明鋯看向幻茹面前的碟子。她面前有兩個菜,其中一個是白煮雞,上面弄了幾塊番茄。而另一個則是白煮魚,盤子周邊還放了幾塊檸檬和黃瓜作為點綴。曾明鋯看看管家。老人急忙開口。
“老爺,您千萬別怪小姐,這是……”
“這是我要求的,老爸。”幻茹主動接過話頭。“我畢竟還是職業選手,這點程度的操守還是要有的。”
“職業選手……”曾明鋯輕聲嘀咕。他捏住鼻梁。“幻茹,有沒有想過從職業賽場退役。到亞洲‘INSIDE ONE’聯盟供職。”
“父親!?”
“我知道,我過去一直隨便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但現在,情況已經有所不同。亞聯盟在對世界聯盟的鬥爭中處於弱勢。而陳燦也被迫辭職,專心去當‘九龍’戰隊的經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才。幻茹,你是亞超聯賽的明星選手,又是我的女兒,如果你來幫我的話……”
“父親,我是職業選手,是‘靈貓’的隊長。至少在未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會站在現在的位置。我還不想改變呢。”
……無言。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幻茹神情堅定。兩人互相對峙。片刻之後,曾明鋯露出笑容。
“果然,我就想到你會這麽回答。”
“既然你早就想到了,那就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我並不是在開玩笑,幻茹。因為總會有這麽一天的。總有一天,我會被迫離開,你將會一個人獨撐大局。到時候,就不能讓你繼續像現在這樣玩過家家了。”
曾明鋯喃喃說道。幻茹眼神銳利,她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一旁的老管家手足無措,他趕緊讓宴會開始。
曾明鋯可能不會想到,自己的預言竟然很快就會成真。2月14日,也就是大年初四的一早,一群陌生人來到曾明鋯的別墅前。這是一位FBI探員,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大群警察。探員拿出一張傳票。
“曾明鋯先生,您涉嫌偷稅,逃稅,洗錢等多項罪名,法院已經發出傳票。希望您和我們走一次。”
曾明鋯瞠目結舌,他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眼見大家都是茫然,探員不得不把剛才的話重新重複了一遍。幻茹大聲嚷嚷。
“這是怎麽回事。”
“就像我說的一樣。我們需要曾明鋯先生協助我們做一些調查。希望您不要抵抗。”探員靜靜答道。幻茹緊咬牙關,她還想說話,但卻被父親阻止。
“是誰,是誰對我進行指控。是馬爾卡寧嗎?還是他的打手萊昂納德?又或是那個叛徒穆罕穆德?”
“……抱歉。”
“也對。以你的立場,當然是什麽都不能說。”曾明鋯恨恨說道。“既然這樣,那我要求立刻和我的律師見面。”
“當然,這是你的權力。只要條件允許,您也可以隨時申請保釋。但現在,你必須和我走。”
探員言語冰冷。他的聲音就好像機器人一樣。後面的警察圍上前來,他們一副要強行逮捕的架勢。現場陷入僵局,曾明鋯眉頭緊鎖,他猶豫再三,還是踏出腳步。幻茹趕緊追上。
“爸爸!!”
“我不是說過了嗎?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爸爸……”
“幻茹,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早就已經自立了。事實上,自從你上中學以來,我就已經沒有再管過你。之後,這個家,還有我的未來,全都要依靠你了。你能承擔得起來的。”
“……”幻茹緊抿嘴唇。她不再多話。曾明鋯輕輕一笑,他看向管家。
“老傅,照顧好幻茹。這個孩子雖然在事業上不會讓人擔心,但在生活上卻是一團糟。如果沒有人看著,也許會每天努力過頭,搞壞自己的身體。 ”
“是,我一定會照看好大小姐。”管家急忙說道。曾明鋯最後點頭。他跟著探員一起離開。轎車啟動,不一會兒,他們就消失在視野之外。
……
幻茹雙手插袋,她目送父親的身影逐漸遠去。管家挪動嘴唇,他想要安慰女孩,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幻茹輕輕甩頭。
“傅叔,幫我準備好車。我要出去一次。”
“出去?去哪裡?”
“去律師事務所。大概,會有一段日子不回來。在我不在期間,家裡就拜托你了。”
“幻茹小姐……”
“不要那麽擔心,傅叔。父親不是說了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會好好處理接下來的事情。總之,先把父親保釋出來再說。”
幻茹輕輕微笑。她重新恢復到平時自信陽光的神態。但管家卻是面色憂慮,他知道女孩只是在強顏歡笑。此時此刻,已經是2月初,距離亞超聯賽開始已經不到一個月。過去這個時候,幻茹已經開始考慮著要返回亞洲備戰了。但現在,曾明鋯突然出了這件事情,幻茹肯定沒法按時回去,說不定,她還要缺席亞超聯賽的開幕戰。幻茹也看穿了管家的想法。她說。
“戰隊那邊,我會和他們聯系……不,還是你幫我和他們聯系,就說我會請假。父親被捕的消息馬上就會傳開,相信大家都會理解。現在,父親的事情比一切都要重要。”
“那張成先生那邊,也是由我去說嗎?”管家問道。他偷偷注視女孩的臉龐。幻茹輕咬嘴唇。她沒有回答。